225 漫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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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我是不一樣的,我沒有我的父母,但是,你有,可是你卻和我一樣,你彷彿沒有父母,你被別人的父母所收養,可是你自己的父母呢?他們去了哪裏?」深這麼問著。

這麼明知故問著。

此時,再顯得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沒發生,似乎有些不太恰當。

而凌遠遠卻顯然在猶豫什麼,她的眉頭緊鎖,彷彿在思考着什麼一樣。

「你的父親,比那個林涵聰明多了。」深看着凌遠遠,這麼說着,「我給了他一個非常明顯的提示——哪怕是一個高中生都知道,人的脊椎受損就會癱瘓,就會失去痛覺,可是這個男人的殺性一旦上來,他卻完全忘記了這件事情。他竟然不會覺得奇怪,陸理明傷到了脊椎,卻這疼痛。他竟然察覺不到這樣的事情。」

而一提到陸理明,凌遠遠就想到了另一個被折磨的男人。

陸理明只是被他折磨了一會兒而已,就已經變成了那個樣子,而那個男人,那個叫林涵的男人,在同樣的屋子裏,同樣的椅子上被同一個男人折磨。

折磨了,漫長的幾個月。

這幾個月里,他是怎麼度過的呢?

凌遠遠想着。

她的思緒彷彿飄的很遠,知道深又再一次叫了一聲凌遠遠的名字。

凌遠遠才終於回神:「你想問的,到底是什麼呢?」

「你的父親,是誰?」

凌遠遠回答:「我的父親,和他的父親,是一樣的。」

凌遠遠抬起手,她那細長的,卻又粗糙的,卻又如此污穢不堪的手指,指向了這個房間里的另一個人。

徐言一開始以為她指的是深。

他甚至被嚇了一跳。

後來他才意識到,她指的,是深後面的那個人……

那個一直對深如此恭敬,如此卑微,如此沉默寡言的那個人。

——蕭竟微微抬着頭。

實際上,他看起來,似乎真的身上有一點凌遠遠的影子。

但是這兩人呢又看似沒有什麼交際,以至於他們在某些時候,並不讓人覺得他們有什麼相似的地方。

但是當這一點相似的地方,被人毫不猶豫地指出的時候,似乎一下子,所有的事情就明朗了起來,而原本不被人注意的那一點,似乎也清晰了起來。

「我的父親,大約和他的父親是一樣的人吧……所以,他是我的弟弟嗎?」凌遠遠有些遲疑地問出了這樣的一句話,連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問出這樣的一句話。

「你被送走的時候,母親的肚子裏有了我。因為是一個小小的意外,所以被取了一個竟的名字。」蕭竟的語氣算不上激動,也不算不上不激動。

「後來呢?」被送走的時候,凌遠遠的記憶是模糊的,她只是知道自己被輾轉到了海外,然後被另一戶人家收養,僅此而已。

但是記憶里父母的樣子都已經模糊了,可是她骨子裏帶有的那些血緣的連承,卻在時時躁動着。

「生下我之後,母親就自殺了,父親將我送到了孤兒院,我被一個做金飾的工匠收養,然後,我改成了他的姓氏。」蕭竟說這句話的時候,並沒有任何語氣上的波動。

「可是我們明明有父親的,但是這個父親,卻將我們拋棄了……」對於這件事情,凌遠遠顯然顯得有些激動與不解。

她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大約了解不了自己父親在做什麼。

「我們的父親,在這個時代,可以稱作是一個偉大的人了。」蕭竟看着凌遠遠,這麼說着,然後,他將目光放置到了深的身上,「他是創造深的其中一個人之一。」

這個時候,深開口了。

「以人類的角度來看,你們的父親,可以算作是我的創造者之一,也就是所謂的,父親的角色,從某些方面來說,你們,可是我的兄弟姐妹呢……」

這是一句太過荒謬的話。

可一時間,凌遠遠卻不知道該如何反駁對方。

「但是父親他身上,有着無法治癒的疾病。」

「那是連我都無法治癒好的病症。」深的語氣里,帶着一些無奈。

「可我不明白,一個男人,一個父親,他身患重病的時候,不是更應該需要有子女的陪伴嗎?難道他希望自己就這麼孤孤單單死去,遭受病痛的折磨而獨自承受嗎?」在凌遠遠的眼中,這樣的父親,自然是不負責任的。

他知道自己是被拋棄的,二十年來,她一直都避免自己去想到這件事情。

雖然對於父母的記憶已經淡薄了很多,可是唯獨這件事情,也許到她死去都未必能夠釋懷……

「不,你不知道,父親的病症,並非是來源於他的身體……」說到這裏,蕭竟的眼神之中,帶着一點閃爍。

「那是……」凌遠遠看着蕭竟,這麼問著,「你說吧,無論是什麼樣的疾病,我都能接受,況且,我覺得,我有資格知道真相。」

雖然語氣堅定,可是她的手卻依舊不自覺地抓住了徐言的手,企圖在對方的掌中尋找溫暖和一些依靠。

而徐言,自然是毫不猶豫地抓住了凌遠遠的手,緊緊的。

「我們會遺傳到父親疾病的概率,是百分之20左右。」蕭竟說,「父親的死亡,並非是疾病直接造成的,實際上,他死於自殺——就像歷史上無數的天才那樣。」

而這句看似輕鬆的話,卻讓凌遠遠的心情無比的沉重。

「父親是自己結束了自己的生命嗎……」凌遠遠如此詢問著蕭竟。

蕭竟點點頭。

「是因為疾病帶來的痛楚導致父親無法承受,所以才造成了父親的死亡嗎……」凌遠遠小心翼翼地問著。

「不,父親死前的身體非常好。他死的時候,割斷了自己的喉嚨……我想,這是他位於遭受的,最痛苦的事情了……」蕭竟對凌遠遠這麼說着。

那一瞬間,凌遠遠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她似乎覺察到了什麼,她有些疑惑地看着蕭竟,然後詢問道:「他到底得了什麼樣的疾病?」

「間歇性精神病。」

要知道,天才和精神病,原本只有一線之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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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性禁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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