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少女的發
第7章少女的發
只是靠近南鎮中心學校門口，王倫沒能繼續前進。
白玉蟬啊，白玉蟬。王倫緊緊地握著這玩物，那溫潤的感覺，撫慰著王倫幾欲暴走的精神。現在的王倫，明知道這白玉蟬有著問題，仍舊是不得不依賴它。王倫本該精神如止水，但現在，水在沸騰，那是失控暴走的精神力，而那白玉蟬的投影，出現在精神識海里，投影在水面之上，然後，鎮壓，鎮壓精神。同時，開始和王倫的精神融為一體，這是一個漫長的進程了。
靠在小學大門的門柱，王倫蜷縮著身子，顯得很是凄涼。但沒有人注意到，一種特殊的精神特質影響著周圍，王倫通過精神應用，達到了一種類法術的程度，降低自身存在感。
王倫知道，自己瘋掉了，從那系統模板出現后，自己就已經是瘋掉了。最近，那樣子的狀況，越來越嚴重了。幻覺，不時出現的幻覺，給了王倫很嚴重的精神壓力。那樣子的幻覺，有著太多的不堪回首。
現在，幻覺，又出現了。
就是王倫剛剛離開的小賣部，光景好像是瞬間有著不同。那小賣部的老闆娘，似乎是回復了青春，笑盈盈地坐在門口處，看向門外，好像是在等待來客。王倫就在她的側對面，但她就是沒有看到。在這樣子的場景了，王倫的存在，是多餘的。
小賣部里，電燈泡很亮很亮，那是只有在夜晚才存在的燈火。王倫所處的一角，還是陽光正好的早上，而對面，已是夜晚。
王倫在等待，在等待，就算是眼前似乎是有著飛蚊，模糊著王倫的視線，但王倫還是希望見著接下來的場景。
沒有什麼是無中生有的，這樣子的場景出現，一定是關於王倫的記憶投影，現在，王倫也只能是通過這樣子的方式來重新回憶起一些事物，很多東西，就在生化系統的那一刻，被隔離或者是刪除了。王倫甚至不知道自己僅存的記憶，是否真實，但王倫知道，當初的自己，一定是有著絕望的痛苦。可惜了，現在，我後悔了。
王倫依靠著鐵劍，那白玉蟬也是被放回了口袋，現在，精神上的痛苦，已是舒緩。
嘎吱，嘎吱，夜的安靜被打破了，王倫精神瞬間繃緊，好戲，開場了。這樣子的安靜，被打破，也就是一種預示，一種大戲開場的提示。
那是自行車的聲音。離得不遠，王倫甚至是看著那自行車被它的主人推動著，就從學校里退出來。車輪碾著砂石，但它的主人像是習慣了一般，並沒有因此有著動作。
車子離王倫就只有一個手臂的長度，王倫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顧不得模糊視野，就是伸出手去，想要挽留住那車，挽留著那人。
但，怎麼挽留得住。
車子，沒有停下，那人，也不知道王倫的存在，不知道在這樣子的夜晚，有著人兒看著她離去，沒有覬覦，只是出於善心，一如當年。
很好笑吧，善心，那是什麼，男女間，哪來的純潔關係。王倫又有些迷糊了，這像是心靈的拷問，但也是有著王倫對於質疑的憤怒，什麼時候，除了肉慾，就什麼都不留下了。
車子不曾為此停下一刻，繼續前進，到了那小賣部，停下了。
它的主人，長發的少女，像是被什麼吸引住了一般，就此止步。現在，下了自修，時間上已是很晚了，接近九點鐘，回家的路，路燈早已是損壞，但還是得獨行。
這是很矛盾的一件事，作為優秀學生，她有著上晚自修的權力和義務，但之後，又不得不承受那種獨自回家的風險，沒有人同行，畢竟，優秀學生，只是那麼的幾十人，部分留在學校住宿，部分返回街道，只有極少數分散回村，那是鄰近學校的村子。還好，至今為止，都沒有出過意外。
少女在看，正是站在和先前王倫同樣的地方察看，只不過，王倫的眼神里，有著的是追憶，而她的，是渴盼。
王倫明明隔得挺遠的，甚至視線有部分被遮擋住，但王倫，偏偏知道她在看什麼。那是一個白玉觀音的掛飾，很美很美，對於小女生而言，已經是極好的了。
她想了想，還是決定賭上一把。這樣子的遊戲，是老師嚴辭禁止，好學生，不應該玩這樣子的遊戲。更別說是以身作則的班幹部了，但她還是沒能忍住。
錢交了出去，那是和王倫所給的不同金額，但王倫並不知道那是多少，或許，沒有人知道。
少女很幸運，但少女也很不幸。獎品有著很多等級，偏偏少女就是抽到了最高等級的那種。可惜了，少女抽到了，不是她想要的觀音，而是蟲子。是的，就是蟲子，不過，和王倫選擇的蟬不同，少女得到的，是蜈蚣，白玉蜈蚣。哪裡有女的喜歡這樣子的掛飾呢。
少女好像和那老闆娘有著商量，似乎是想要更換，只是，不行呢。老闆娘還是笑盈盈地，聲音里不帶有一絲的別樣感情。
放下吧，不喜歡，那就捨棄了就是。王倫掙扎著，想要大聲地將這話說出口，可惜，沒有一絲聲音發出，就像是處於真空一般。
然後，那少女猶豫了一會，還是決定將那蜈蚣掛飾帶上，能夠有著佩戴的東西，已是極好的了。
車子，嘎吱嘎吱地想起，晚歸的少女，是要回家了呢。
車子向著學校和小賣部間的小道過去，那是黯淡的路，少女也沒有來得及將手電筒打開，光亮和黯淡交錯的地方，很多東西，就藏不住了。
王倫靜靜地看著她遠去，身子像是被什麼束縛住一般，無法動彈。那樣子的一種力量，王倫知道，那是可以突破的，只要精神力夠強的話，可惜了，D+的精神力，也就有著旁觀的資格罷了。
小賣部的老闆娘還是那般的姿態，一動不動地，就是坐在那裡，連帶著笑容，也是依舊，或許，只有清風可以帶動她的坐姿吧。不過，王倫只是看著遠去的人兒，又何曾注意到，老闆娘的眼神，始終是在盯著王倫，那是窺視的眼神，她在渴望，那是瘋狂的渴望。
好喜歡，好喜歡，好想吃掉你呢。
車輪聲繼續響起，然後，有著一種劃過水流的聲音。哦，這是兩側小道的積水吧。王倫沒有感到意外，然後，那少女回頭了。那一刻，王倫也有著回過頭去的衝動。不為別的，就是不想讓她見著王倫如今的落魄姿態，這是出於精神的自覺。
王倫克制住了這一種衝動，事實上，王倫也想知道，能夠留在心高氣傲的王倫殘缺的記憶里的人兒，又有著怎樣的英姿。有憑著什麼可以構造一出救齣劇。
從光亮處看向黑暗，視線自然是受限，更別說是王倫現在這樣子的迷濛狀態了。不過，還好了啦。
人兒，見著了，身段什麼的，也是可以，但也不至於驚訝，衣服什麼的，一個小學生，即便是所謂的高年級小學生，能夠穿著的，也不過是校服罷了，頂多就是整潔了些，也不會太過出彩。那個年齡段，人們喜歡的，還是學習成績頂好的女生。
身高長得還算可以，不過，臉部，也就是被那牆壁的投影遮蓋了一下，一眼看過去，不大清楚。王倫有些不甘心，自然是瞪大了眼睛，一種精神的力量接觸著雙目，在虛幻的世界了，就沒有什麼是精神力做不到了。
看得清晰了，看得遠了，就算是陰影，也是無法阻擋求知的目光。臉部大致模樣也是可以，就是臉面被一些劉海或者什麼的髮髻遮蓋了些。
似乎是感受到了王倫的目光，那女的就是一個回頭，若有所思地看向王倫所在的地方。然後，什麼都沒有發現，只是一聲「嗯」，或許是疑惑吧。再然後，只是一個很自然地拂拭劉海的動作。
這一刻，王倫緊緊地盯著，深怕錯過那一瞬間。
很是自然的動作，一顰一笑都有著英姿，果然呢，她一定是學生里的領軍人物。
然後，王倫被驚嚇住了，整個身子，甚至忍不住向後一個退去，那是怎樣的一張臉啊。
燈光照在臉上，劉海被撥了開，然後，下面，顯現出的，仍舊是一片劉海。那女的像是還不滿意，再一次撥動了一下劉海，一縷頭髮被撩起，下面的，仍舊是秀髮。但那女的，似乎是沒有那種自覺，既然沒有發現什麼，那就走吧。再一次推動自行車，一個擺頭，秀髮被隨意地擺動著，明明應該是顯得秀氣的一幕，在光亮和黯淡的交界處，很是嚇人。
甚至，不知是不是被驚嚇住了，明明只是後腦，但一想起劉海下的黑髮，和後腦的黑髮一對比，王倫就覺得那人兒的背後，還有著一張臉，被藏著的一張臉。或許，正在那黑暗中看向身處燈光下的王倫。
車輪聲，由遠及近，這一次，王倫在沒有遺憾的心思。不知是不是幻覺，車輪聲中，夾雜著若有似無的爬行聲。
沒有心思考慮那女的到底是誰，王倫緊緊地握著口袋裡的白玉蟬，就算是隔著口袋，王倫仍舊是感到一種鎮靜精神的寒意。
真實世界里，那少女或許還是有著美貌，但在精神強大者或者異人眼中，那少女，怕是成了個被寄生的軀殼了。這樣子的無面，也只是個開始。
或許，當年的王倫，也就在不遠處，然後，見到了這樣子的一幕吧。只是不知道接下來的發展罷了。
那女的名字，王倫知道自己應該知道的，她可是王倫一度讚賞的人啊，可惜，就是想不起來了，要知道，她家，也就是在王倫村子里的老宅附近，一道村路劃過，但已是被分成不同的大隊了。
王倫有著猜測，之所以想不起少女的名字，或許，在這個世界看來，少女的一切，包括名字，或許，都是被竊取了吧。王倫敢保證，那白玉蜈蚣，絕對不會有好下場，南沙村，沒有那麼簡單。結合著記憶里的各自發展，很多事情，也可以串聯起來了。
只是可惜了那一段情誼。明明就是南鎮那一屆僅有的幾名考上縣一中的人物，既是同班同學，又是出身南沙村，老一輩也有著交情，偏偏兩人再也沒有什麼交匯，就算是見著，也是各自避忌，分道揚鑣了。
縣城啊縣城，有著好風景。清明時，薄雨中，烈士陵王倫觀望氣，她卻是歌舞聲中分外喧囂。這就是最後的印象了。
最後的車輪聲逝去，王倫再一次見著朗朗晴天，越發耀眼的陽光照射在身上，王倫仍舊是沒能感受到來自太陽的暖意。
白玉蜈蚣與無面少女，那我呢，白玉蟬帶來異能后，又會有著怎樣的變異。
這一次，就算是隨身所帶的鐵劍，也是沒能給予王倫安全感。
或許，我們所恐懼的，唯有未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