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言安誅心

第197章 言安誅心

第197章言安誅心

「那點心,朕也有吃,也有驗過毒……」

離帝不敢相信,竟是自己,竟是自己害了夕語嗎?

「那毒的名字叫『閨殺』,顧名思義,它只對女子起作用。阮夕語身旁有神醫圖魯在,哀家小心迂迴地下毒,一次的分量只是一點點。等圖魯發現時,已經來不及了,哈哈哈——」

「毒婦,朕要殺了你。」

離帝接受不了這個現實。

是他。

竟然是他,親手將毒餵給了夕語。

怪不得,夕語那般恨他。

她定是以為,自己掌了權、變了心,要除去她。

她該有多麼傷心?

該死,該死……

「殺我?殺了我,你的小公主就準備步她母后的後塵。」

死亡就在一瞬間,夏太后嚇得一顫。

索性破罐子破摔,也不再自稱哀家了。

反正今日,她也活不了。

「你這話,什麼意思?」

「剛才那嬤嬤,叫荼蘼,是我的心腹。她是葯人,她的血,就是『閨殺』。離天闊,你的小公主,也中了我的『閨殺』……」

夏太后實在是太快活了。

憋屈了二十多年,今日,是最快意的一日。

離堇聞言,頭腦發麻。

「你不必危言聳聽……」

「我危言聳聽,那你覺得,我為何非要你來不可,又為何要我的荼蘼自爆,圖什麼?」

「解藥在哪裏?」

離帝一劍刺入夏太后的左手,將她的小臂,釘在鳳座上。

「嘶——」

夏太后疼地倒吸一口氣。

「解藥,只有我知道在哪,離天闊,你若是要殺我,我就跟你的小公主,同歸於盡……」

「解藥拿來,朕可以饒你不死……」

夏太后冷冷地笑,打斷了離帝的威脅,「不死?我不怕死,今日,我必死無疑,但是我臨死,也要拖一個人跟我陪葬。」

「你此話何意?」

「很簡單,你死或者她死。」

夏太后終於說出了她的目的。

『閨殺』對男子無用,她的殺手鐧,對離天闊無用。

夏太后只好退而求其次,對離堇下毒。

但是離堇每次來壽康宮,吃的喝的,都極為仔細。

『閨殺』的腥臭味太明顯了,下在任何地方都不合適。

當年,要不是阮夕語喜歡吃的點心,是冰鎮的,正好蓋住了『閨殺』的血腥味,也不會讓她得手。

這幾日,夏太后絞盡了腦汁,最後,還是以犧牲荼蘼為代價,用這種極度血腥的方式,讓血大面積地沾到離堇身上。

「我要的,是你離天闊的命。把你的命給我,我就給離堇解藥。」

離帝長長的睫毛垂下,「你為何,要我的命?」

「下了黃泉,我自會告訴你。離天闊,你自盡,我就將解藥給離堇。」

「及三,小盒子,搜。」

「你搜不到,解藥不在這裏。」夏太后笑得肆意。

「解藥在哪裏?」

「在我的心腹那裏,我的心腹,不在京城。」

「朕若如了你的意,你拿不出解藥呢?」

「離天闊,現在,主動權,掌握在我手中。」

夏太后話音剛落,離堇就吐出了一口血。

「怎會如此?」

都是女子,按說,青葉和般可也中毒了。

可是兩人都無事,就離堇吐了血。

「她是阮夕語的女兒,還在胎中就中了『閨殺』,雖然阮夕語的身體,承受了大部分的毒,但是同為女子的她,身體里也是有毒素的。

『閨殺』需要內服,所以那兩個丫頭沒事。但是,離堇不一樣。她體內有胎裏帶的毒,你沒發現嗎?『閨殺』沾到她皮膚上,就自動被吸進體內了……」

「離天闊,我實話告訴你,解藥在梁州。一來一回也要四五日。她中了那麼大劑量的『閨殺』,可不像阮夕語,能熬兩年。」

「哇——」

離堇又吐出了一口血,帶着血塊。

整個人,軟倒在青葉身上。

離帝心如刀絞。

這是他和夕語的女兒,在胎里,就因為他的疏忽,中了毒。

如今,當着他的面,都沒能護住她。

離帝覺得很挫敗。

他當年沒護住夕語,今日,沒護住離堇。

「你要我的命,可以,現在就把解藥在哪說出來。」

「你臨死前,我自會說。」夏太後分毫不讓。

離帝對死並不畏懼。

太子弱冠后,他就有了退位的想法,要不是夏太后如鯁在喉,讓他放不下心,早就傳位了。

他本來也是想着,等太子繼任,他就在雲湖山腳下搭一間小茅屋,陪着夕語。

今年,他和堇兒父女團圓。

他才想着,多當幾年帝王,多寵幾年他的小公主,直到,送她出嫁……

離帝自我感覺,自己並不是不能死。

太子,足以帶領南離,穩固江山。

只是很遺憾,不能親手,將堇兒的手,送到言安手中。

從袖口抽出一把匕首,離帝言語冰冷,「若是朕死了,毒婦食言,並未交出解藥,你們就去梁州,將梁王的屍首刨出來,日日暴晒鞭屍。」

夏太后聞言,眼底如同淬了毒。

離帝果然早就猜出,她和梁王府有關,還好,她下手得早。

「聖上不可。」

及三和小盒子,一人拉住離帝一隻手。

「朕命令你們,鬆開。」

「阿、阿爹,不、不要……」

離堇意識有點泛散,眼前花了起來,耳朵也聽不真切。

離帝將匕首對着自己的心口……

「聖上,且慢……」

季言安的聲音從殿外傳來。

話音剛落,已經進了殿。

一進到血淋淋的正殿,季言安一眼就找到一身血的離堇,臉立馬就沉了下來。

「聖上,請先將這毒婦拘押,臣已經查清了她是誰,也知道解藥在哪裏。」

夏太后想起來,但是小臂被釘在鳳座上,動彈不得。

「不可能,你不可能知道解藥。」

「夏太后,你姓夏,夏夫人的夏,對吧。」

「那又如何,那解藥藥方,誰都拿不到。」夏太后很確定,沒人可以拿到藥方。

「因為它在學海樓八層,對不對?」

夏太后得意洋洋的臉,猛然僵住,「你怎麼知道?你知道,那你就應該清楚,你拿不到?就連阮夕語,也不過上到六層,不然也不會無法自救。」

季言安將離堇抱了起來,「你怕是不知道吧,學海樓,早就有了新的主人,就是堇娘。」

「什麼?不可能,不可能,你撒謊,這不可能……」

季言安的篤定,讓離帝鬆了口氣,望向夏太后的眼底,是純粹的殺意。

「將這毒婦關到暗牢。」

「是。」

……

姜嬤嬤和恭嬤嬤合力,將一身血的離堇清洗乾淨。

季言安望着床榻上,臉色白得跟紙一樣的離堇,沉默不語。

很快,太醫院的院正大人,圖靈都到了。

圍在一起會診。

「如何?」

離帝將自己清洗乾淨,也隨後趕了過來。

季言安越發沉默。

太醫院的白院正,嘆了口氣道:「聖上,這毒,完全診不出來。公主如今的狀態,就跟沉睡似的。」

若不是明知道公主中了叫『閨殺』的毒,他們肯定都以為,公主只是陷入沉睡。

「白院正,你給這兩個丫頭也診一診。」

青葉和般可上前,一群太醫又是一番會診。

「聖上,完全診不出來。」

白院正取了二女一些血,還是驗不出異常。

「圖靈,可有給你爺爺送信?」季言安叫過一旁穿着苗族服飾的少女。

圖靈點頭,「已經給阿爺去信了。姑爺放心,阿爺以前給元後娘娘治過這個毒,阿爺應該能讓主子清醒過來。」

他們都清楚,解藥在學海樓八層,只有離堇能上去。

只要離堇醒過來,就能去取解藥的藥方。

「聖上,臣想先將堇娘送往晉安郡,畢竟學海樓也在晉安郡,雲湖也在晉安郡,再讓圖魯過來,白白耽誤時間。」

晉安到京城,起碼要七八日,到時候,再趕到落霞山,又要七八日。

所以季言安一早,就讓圖魯去落霞山等著。

「好,言安,你先帶堇娘去晉安郡,朕讓太子趕過去陪你們。」

太子半月前,前往邊塞撫軍,不在京城。

「姜嬤嬤留守長安宮,恭嬤嬤和青葉,安排下出行的行囊,明日天亮,我們就出發。」

「是,姑爺。」

姜嬤嬤和恭嬤嬤面面相覷,她們怎麼跟着青葉叫起姑爺來了?

離帝瞪了季言安一眼,小狐狸崽子,指揮起堇兒的人,跟指揮他自家下人似的,真不拿自己當外人。

……

離帝帶着季言安,下了暗牢。

夏太后被扔在一間牢房中,躺在稻草上。

小臂上的傷口,被胡亂的紮緊止血,並沒有上藥。

見到離帝過來,夏太后眼底都是憤恨。

「離天闊,你該死,該被天打雷劈,你活該帝后離心,子女不健,你……」

牢門打開,何公公命人,將夏太后拖了出來,丟到了冰涼陰冷的石板上。

夏太后張嘴還要再罵。

「啪啪啪。」

何公公一點沒手軟地甩了三個巴掌。

「狗奴才,你敢……」

「為何不敢?你還以為你還是高高在上的太後娘娘?你如今不過是階下囚,你的腦袋,還不知道會在你的脖子上掛多久?你最好,把嘴巴放乾淨點。」

「是啊,我要死了。」夏太后何嘗不知道,自己死期已至。

「聖上,臣來審,可好?」

離帝自見到夏太后,就一直臭著臉,這會兒沖季言安擺了擺手,往椅子上一坐,不再開口。

「季某該如何稱呼你?祁連夏家的孫小姐夏若雪,還是梁王妃?」

離帝眸光顫動,竟然是梁王妃嗎?

怪不得。

「你知道多少?」夏太后試探著問道。

「全部。」季言安斬釘截鐵。

「不可能,這不可能。」

「你的老僕很忠心,可惜啊,沒受過什麼皮肉之苦,熬不住刑。」

「原來如此。」夏太后長嘆了一口氣,如今大勢已去,竟覺得有幾分輕鬆,「叫我梁王妃。」

夏太后,她不稀罕。

夏家的孫小姐,她不在乎。

她只想當他的王妃。

「梁王妃?都爬上公爹的床,當了先帝的繼后,你也配,叫梁王妃?季某很好奇,梁王半點不在乎,頭上帶點綠嗎?」

夏若雪臉色僵住,隨即,扭曲癲狂,「胡說,胡說,王爺最是愛惜我,王爺不會嫌棄我的,我是為了給王爺報仇,我……」

季言安眼底都是陰狠,開口句句殺人誅心。

「梁王好歹也是一個梟雄,他堂堂正正奪儲,坦坦蕩蕩赴死,何需你這樣的賤人,來給他抹上污名?」

「我沒有,我沒有。」

「你身為梁王繼妃,不守婦道,在梁王赴死之後,不但沒有好好養育他的一雙嫡子女,還將兩個孩子殺害,斷了梁王的血脈,繼而,還毫無廉恥,不顧倫理,色誘先帝,簡直是荒唐至極。」

「王爺都死了,他們就該給王爺殉葬。王爺生前那麼疼他們,他們怎麼能讓王爺走得那麼孤單?我是為了殺離天闊,為了給王爺報仇,王爺不會怪我的,我都是為了王爺,他不會怪我的。」

「為了梁王?梁王若是有靈,怕是被你這個毒婦氣得魂飛魄散了吧?」

「不是,不是。」

夏太后被季言安一句句誅心的話,激得崩潰。

二十多年來,她一直把自己放在痴情人的位置上,不管做什麼,都是為了王爺報仇。

季言安句句將她的遮羞布,扯得精光,徒留一身骯髒。

「梁王死後,葬在梁州實在孤單了些。季某不日,便前往梁州,將梁王和小世子小郡主的屍骨,遷回皇陵,和梁王元妃合葬。讓他們一家四口,在地下團圓。」

「不行,不行,我要和王爺合葬,該和王爺合葬的是我。」

「你不過是個繼妃,還是個不守婦道的繼妃。季某定當請楚湘王,將你夏氏的名字,從梁王一脈的族譜上劃掉。既然你當了先帝的繼后,等你死後,當然要葬入先帝陵寢伴駕。」

季言安這一席話,彷彿是絕殺。

將夏若雪激得萬分癲狂。

「不不,我不當先帝的繼后,我不和先帝合葬,我要和王爺合葬,我要王爺……」

季言安眼底都是煞氣,薄唇勾起,「梁王會要你?」

「離天闊,離天闊……」

夏太后爬到離帝腳下,央求道:「求求你,我不要陪葬先帝,你把我燒成灰扔了也行,把我扔到荒郊野嶺也行,我不要……」

「有何不好呢?到了地下,你伴駕先帝聖前,梁王和梁王元妃,還能給你磕頭喊一句母后。」

「啊啊啊啊啊——」

「不要,不要母后,不要母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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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寒門首輔的小嬌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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