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重歸黑暗
「？！」
這一次，李浩和葉素靈，身子都不由得起了一個激靈，將視線狠狠的剜向了張克。
這是巧合？還是他的聽力異常靈敏，遠優於常人甚至是訓練有素的警員？
還是，他剛才說的所謂的「既視感」，並非完全是滿口胡扯？
不，不可能，身為警察怎麼能將這種超自然因素的借口，當作辦案證據和參考呢。
「進來。」葉素靈皺了皺眉頭，還是保持了冷靜，扭向門邊說道。
門一開，果然是一個戴眼鏡的女警察走了進來，這一次張克有機會仔細觀察她的容貌——她的左眼下方，鏡框旁邊有一顆美人痣，看上去還很是年輕，像剛畢業沒多久的樣子。
她沖著葉素靈點了點頭，爾後說道：「葉隊，胡局讓李浩馬上過去一趟。」
「胡局？」李浩有些疑惑的問道：「找我有什麼事？」
「我哪知道啊？」小女警應道：「正在辦公室里等著你呢，你可抓點緊，胡局的火氣看起來可不小！」
李浩站起身子來，瞥了一眼張克，又看了看葉素靈，問道：「葉隊，那我……」
「快去吧。」葉素靈擺了擺手道：「這裡的事兒，你就先不用管了，等檢驗報告出來，我看他還那麼抵賴。」
——所有的對話都如同上次聽到的一模一樣，彷彿在看一檔重放的節目。
「好。」
李浩應了一聲，爾後伸手匆匆整理了下桌面上的東西，轉身離開。
就是現在！張克雙眼陡然一亮。
——啪嚓！
張克忽然將身子向前方傾去，因為被鐐銬捆在了鐵椅上，他的一丁點小動作都會引起很大的動靜，讓在場的三個警察都嚇了一跳，以為他要做什麼負隅頑抗的行為。
然而當他們個個都如臨大敵，準備制服犯人時，卻發現他只是伸出手臂，卻接住了一本差點掉在地面上的筆記本。
「李警官，別把那麼重要的東西丟了。」張克舉起筆記本，交到了對方的手中。
李浩吃了一驚，連忙看了一眼自己手邊夾著的文件，發現那果然是自己落下的。
「畢竟，花了那麼多心血所描繪的素描，要是丟失了會很懊惱吧，更不要說，讓別人看到就更麻煩了。」
張克輕輕的說了一句，而李浩的臉色勃然大變。
「李浩，怎麼了？那筆記本里有什麼東西？」這些微妙的表情變遷，又如何逃得過葉素靈的雙眼，她立刻開口問道。
「沒……沒什麼，就是尋常的記錄本而已。」李浩不知道，現在他臉上的驚慌神色，就連旁邊那個初出茅廬的小女警，都看得一清二楚了。
「那你先去找胡局吧，別耽誤了。」葉素靈像是猜到了幾分，但並沒有當場追問，只是輕輕揮了揮手。
得到應允，李浩簡直像是逃竄一樣，紅著臉跑出了房間。
房門再次被緊緊關上，如今審訊室中只剩下葉素靈和張克的單方面對峙了。
她沒好氣的瞪了對面的人一眼，隨後抓過另一瓶礦泉水猛灌了一口，問道：「你剛才那個動作，是想要證明什麼？表示自己的確有未卜先知的既視感，不是在欺騙我么？」
「是的，如果你剛才翻開那個筆記本的話，就會更相信我的話了。」張克不無遺憾的說道，「我想你應該看得出來，李警官的表情很有問題。」
「即便有，那也只是他的私人問題，絕不會是什麼原則錯誤，因為我相信我的手下與同事。」葉素靈皺眉說道：
「張克，你一邊說什麼都不記得了，一邊又試圖證明自己有預知的能力。就是想告訴我，你真的完全失憶了是不是？」
「對！」張克急忙點了點頭，露出了「還是你最懂我」的表情。
「呵呵。」
輕蔑的笑容再次掛在了葉素靈的臉上，而她口中的話語也是那樣的熟悉：
「試圖矇混過關、裝傻耍賴的嫌疑犯我可見多了，拿失憶當借口的還真是新鮮！你是不是韓劇看多了吧？哪有那麼容易失憶……」
「說實話，我真的連自己父母是誰，家住在哪裡都不知道。」張克打斷了對方的話語，無奈的搖了搖頭，「你們有檔案記錄的話，請務必幫我查一下。」
「呵呵……你以為假裝失憶就能逃脫法律的制裁么？你以為什麼都不記得就可以為所欲為么？以現在的科技手段，雖然還不能辨別是否真的失憶，卻能百分百測定你是否在說謊！」葉素靈怒極反笑道：
「而且，這起案子，證據確鑿，也容不得你抵賴，就算是零口供，也一樣能制你的罪！」
「你不是第一次說這樣的話了。」張克很無奈的答道，「我也不是第一次告訴你，即便如此，我依舊什麼都想不起來。」
「好啊！」葉素靈站起身子笑道，「那我就給你足夠的時間，讓你好好回想一下吧……」
「但是等所有的檢測報告都出來之後，我想起來什麼都沒用了，是吧？」張克忽然插嘴反問道。
「……」
葉素靈皺了皺眉，剩餘的表情和臉龐一同藏在了房門打開后的陰影中，讓人看不分明。
爾後砰的一聲，葉素靈飄然離去，房門則被重新關上，整個審訊室中，又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靜。
啊，一切彷彿又回歸了之前那熟悉的結局。
儘管中途發生了不同的走向，自己也好幾次嘗試過更改命運，但最後等待自己的結果，依舊是這間漆黑死寂的房間。
張克記得，在那之後，自己便在不知不覺中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接著又回到了一切開始的起點。
那現在的自己，是將迎來被審判的明天，還是重新回到那個血色原點的昨天呢。
他無法進行推理，也沒有足夠支撐的依據，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一邊思考若是還有機會重來，自己要如何破局和改變命運，一邊等待著奇迹的再一次降臨。
在心力交瘁的不斷思考下，他終於在黑暗中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
當！
一聲清脆的自鳴鐘聲打破了夢的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