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迷宮的盡頭(4)

第37章 迷宮的盡頭(4)

第37章迷宮的盡頭(4)

丁冬像只受驚的兔子任由他抱着,她看到了他眼裏迅速升騰起的熱切,卻沒有掙扎,只是溫順地摟着他的脖子。

兩人含情脈脈地對視。

秦淵深邃的眼越來越熱烈,那裏燃燒着愛的熱焰。

他要用實際行動告訴她,他有多愛她,那麼多年,那麼辛苦,那麼孤獨。

他渴望她的溫度,他冷寂多年的心需要她的溫暖,讓他知道,他不再是一個人。

寶貝,你是我的故鄉。第二天中午,丁冬幽幽醒來,揉着眼睛看着身邊凹陷的床,迷迷瞪瞪的,還有些分不清狀況。

他人呢?上班去了?

思念如潮水湧來,她驀地跳下床,草草洗漱,手忙腳亂穿上了衣服,拎着裙角就開門跑下了樓。

秀嫂見她難得如小女孩般毛毛躁躁,對著書房的方向朝她努努嘴,丁冬害羞地點頭微笑,朝書房走去。

書房的門就在眼前了,常常在夢裏出現的聲音也越來越近,那麼真實不再遙遠,丁冬的心逐漸忐忑,反而放慢腳步,踮着腳靠近。

她扒著門,探頭偷望門內的男人。

他正背對着她站在落地窗邊打電話,講著一口流利的美式英文,丁冬聽痴了。他打完電話依然沒有動,靜靜佇立着,望着窗外一個正與小夥伴玩捉迷藏的小女孩,小女孩偷偷鑽進小花園安靜地蹲著,一邊還探頭探腦地朝柵欄外張望,根本沒有注意到房子的主人已經發現她。

小花園裏的調皮小女孩,窗內沉默的背影,那畫面如此熟悉,丁冬突然感到心痛難抑,同時腦海里奇異地跳出了一副畫面。

同一個書房,同一個花園,同一片海,甚至同一個位置。

挺拔卻陰鬱的少年站在落地窗邊,如囚鳥一般望着窗外,一個扎著羊角辮穿着短裙的嬌俏少女突然出現在窗外,她玩得滿頭大汗,隔着窗戶朝他做鬼臉,咿咿呀呀地比劃着什麼,少年卻沒有看懂她的唇語,少女惱怒,跺了跺腳就跑開了。

她風一般的來,風一般的去,她的離開,彷彿帶走了房間里所有的陽光。

少年的目光彷彿更暗淡了。

但是女孩很快就回來了,這次手上拿着一張紙一支蠟筆,在地上寫寫畫畫,然後把紙貼在玻璃上對少年咧嘴笑。

哥哥,我們去釣魚吧。

丁冬驚得連連後退,雙腿無力地靠在牆上,差點站不住。

她終於看到了少女的臉。

那分明就是她的臉!

更年輕,更明媚,更美好。

她想起來了,哪怕那僅僅是一瞬而過的片段,但已足夠她震撼。

她痴痴地望着那個背影,朝他走去,視線逐漸模糊,然後她雙手伸出,如倦鳥歸巢般在他身後抱住他。

秦淵全身一震,不敢相信地低頭望着圈住自己的纖纖玉手,然後聽到身後人輕輕說,「我回來了。」

對不起,我迷路了這麼多年,終於回到故鄉。

你是我的故鄉。

此時的秦淵也被這幾個字感動着,再也沒有比這幾個字更能讓他感動。

她說她回來了,心甘情願回到他的人生里,不再飛走。

他的小鳥,終於不會再撲翅離開。

落地窗倒映出他溫柔無比的臉,那上面寫滿遲來的幸福,他抓起她的手放在唇邊親了親。

「回來就好。」

乍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打破了兩人之間難得的小溫馨,秦淵看了一眼手機,掐掉,無奈隔了一會手機再度響起,典型「周景宣」式不達目的不罷休的風格。

「喂,小美人在你身邊吧?讓她接電話。」周景宣在電話里連寒暄都免了,一張口就要和他的女人說話。

秦淵不悅,「她跟你什麼時候這麼熟了?」

「我說秦大少爺,她十八歲跟我瘋玩的時候你還在苦哈哈地寒窗苦讀呢,這回本少爺過生日,你一定要把小美人帶來啊。我說你還玩金屋藏嬌這一套啊,家宴你都帶去了,這回你可以不來,小美人一定要……」

秦淵不耐煩地掐了電話,耳根清凈了,轉身對上了丁冬亮晶晶的漂亮眼睛。

「誰的電話?」

丁冬剛才偷聽了一點,覺得打來的人很有可能是周景宣。

秦淵並不回答她,見她赤着腳踩在地板上,蹙了蹙眉,「怎麼不穿鞋?」

下一秒他就把丁冬打橫抱了起來,丁冬「呀」了一聲驚呼,面紅耳赤地氣呼呼瞪着他,雙手還是不忘摟着他的脖子。

秦淵爽朗大笑,「那傢伙說的沒錯,我就是喜歡金屋藏嬌。」

正在客廳拖地的秀嫂見到秦淵抱着丁冬親昵地出來,知道兩人的隔閡已經全消,也跟着笑彎了眼睛,很識趣地低頭樂作隱形人。

丁冬小心地瞥了一眼秀嫂,見她笑意外露,嬌嗔地瞪了一眼秦淵,「快放我下來,秀嫂在呢。」

秦淵不以為然,「她會慢慢習慣的。」

丁冬氣得拍了他一下。

主卧里,丁冬被壓在門背上,被迫承受秦淵熱情如火的吻。

手機不依不饒地響,丁冬訕訕地放開秦淵的鉗制,「我去接電話。」

走過去拿起手機一看,是盛匡打開的,在她身後的秦淵也見到了手機屏幕上閃動的名字,頗有佔有慾地環住了她的纖腰。

他舔舐她的耳朵,輕輕啃咬,「寶寶,你知道怎麼做,對不對?」

丁冬回頭與他對視,抿著唇肯定的點了點頭。

既然盛匡已經出來了,那麼也該是攤牌說分手的時候了。

秦淵滿意地吻了吻脖頸處嬌嫩的肌膚,養了一段時間,他很滿意他的寶貝不再如之前那樣又黑又瘦,叫人心疼。

丁冬接通了電話,「喂」了一聲。

那頭盛匡的聲音前所未有的興高采烈,嗓門也一改之前頹廢,聲音高亢,「丁冬,我終於出來了,寶貝想我嗎?我可是想你的很,一出拘留所就給你打電話了,之前辛苦你了,你在家嗎?我過來找你,我們好好說說話,好嗎?」

腰上那雙手勒得丁冬喘不過氣來,她轉頭瞥了一眼身後陰沉無比的男人,說,「匡哥,我……我早就搬家了,我們約個地方見個面吧,我有話跟你說。」

那頭的盛匡猶如被人潑了一盆冷水,一下子蔫了,他聽出了不對勁,「丁冬你要跟我說什麼?我出來了,我已經沒事了,我保證再不犯錯,我的錢也夠買房子了,接下來我們就能結婚了,我一定會讓你過上好日子的。」

丁冬在心裏嘆了口氣,「下午三點,我們之前去過的露露咖啡見。」

下午三點的咖啡館內,丁冬靜靜坐在窗邊,人淡如菊,對面的盛匡卻看痴了眼。

他一直知道對面的女孩是養眼的,卻從沒發現,她可以如此讓人着迷。

幾個月不見,她白了,人也胖了一點,肌膚粉嫩到好像能掐出水來。

就如初見般讓他驚艷不已。

盛匡的眼裏閃過一絲猜疑。

他鋃鐺入獄,她不是應該為他奔走擔憂嗎?為什麼她反而過得很好似的,整個人散發着別樣的光華。

丁冬抬頭看着對面的盛匡,入獄一段時間,一頭長發被剃成平頭,整個人似乎一夜之間滄桑許多,面容也陌生了,身上已經找不到一絲藝術家的氣質。

物是人非,發生了太多事,他們已經回不到過去了。

「匡哥,我們分手吧。」

「什麼?丁冬你在開玩笑嗎?」對面的盛匡愣了愣后反應強烈,嗓子也一下子高亢了起來。

他旁邊位置上正在專心看報的高大男人抬了抬眼皮,眼底掠過兇悍。

丁冬看了不遠處的阿南一眼,正色道,「我不是開玩笑,我們分手吧。」

她平靜無比地再次重申,來之前她以為這句話會難以啟齒,但當真的坐在這裏,坐在這個男人面前,她才知道,她的心早就做出了選擇。

她不想再騙自己。

她不愛這個男人,一點都不。

在很久很久以前,在那個18歲炙熱的夏天,她就已經把全部的自己交給了另外一個男人,此後一生,她都只是在其他男人身上找他的影子,哪怕她已經忘了他。

兩人靜默對峙著,盛匡怔了一下,隨即暴跳如雷,整個人散發着一股戾氣,「丁冬,你最好把這句話收回去,我理解你前段時間為我辛苦了,心裏有些怨氣,不過我已經出來了,我們的婚禮照常進行,你只要等著做新娘子就好。」

丁冬用審視的目光看着盛匡,面前一臉獨斷獨行的男人很難和過去溫柔體貼的畫家重合在一起,她不知道究竟是自己錯了,還是時間改變了一切。

她不為所動,「匡哥,我已經說得很明白,我們之間沒有婚禮了。」

「深陷囫圇的滋味不好過,想必你也明白,希望你不要再犯舊錯,你那麼努力,一定會成為一個出色的畫家的。」

「至於我們,就到此為止吧。」

盛匡急了,往常溫順沒脾氣的丁冬竟然如此決絕強硬,他只好軟下口氣,「丁冬,你不能對匡哥這麼殘忍,我這回栽了大跟頭,好不容易擺脫出來,你就突然對我說分手,你叫我怎麼接受得了?我錯了,我改還不行嗎?」

他深知丁冬心軟好哄,再接再礪,「你知道嗎?有人栽贓嫁禍我,下午我去了一個兄弟那裏,他透給我,有個大人物在故意整我,那麼大的金額都栽贓在我頭上,分明就是個人恩怨,我就想不通,到底誰會這麼花心思往死里整我。」

他咬牙切齒目露凶光,「要是讓我知道是誰,我就跟他拼了,大不了魚死網破。」

丁冬攥緊了手上的包,抬眸,「匡哥,你保重,我走了。」

她作勢要站起來,盛匡急得一下子伸手按住了她放在桌上的手,一旁的阿南見不對,綳著臉想要站起來。

丁冬遞給他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使了點力氣,抽出了手。

盛匡哭喪著臉,「丁冬,別走,你告訴我,你為什麼要分手?」

丁冬默然,「匡哥,放手吧,這樣對我們都好。」

盛匡的表情漸漸冷凝了下來,「我在裏面的日子,你背着我,跟別的男人好上了對不對?」

丁冬偏頭望着窗外,她知道他就坐在街對面的某個地方,注視着她的方向,這個外表堅強的男人,其實怕極了她會怯弱退縮吧。

她笑了笑,凜然對上盛匡含着怒意的眼,「匡哥,對不起,也許你不會相信,我的心18時就是別人的了,現在只是物歸原主。」

「過去的日子,感謝照顧。以後的日子,你多保重。再見。」

她站起來決然離去,留下一臉頹喪的盛匡,癱在沙發上好半天都無法動彈。

鄰座的健壯男人瞥了旁邊一眼,也站起來結賬離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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