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鹽啊鹽
「……我還有一些東西，不知道阿史那將軍可否幫我運來。」
沈嫿既然要開口，就不會只要那麼一點點。
「哦？」
阿史那曜挑眉，他倒不是覺得沈嫿「貪得無厭」。
他其實好奇的是：「殿下似乎對我頗有信心？」
「我目前所能掌控的，只有京城及周遭地區。」
就連兩者之間的倉州，現在阿史那曜都無可奈何。
那裏是鄭啟的地盤。
阿史那曜想要通過散關，都要喬裝打扮，借用假的身份。
沈嫿卻開口就跟阿史那曜提要求，彷彿只要阿史那曜答應了，他就越過倉州、散關等中間地帶，將大量的物資運到利州。
「殿下，我能力有限，還不足以在關中地區，橫行無阻。」
阿史那曜說這話，倒也不全是「賣慘」，他也是在試探。
他想知道，沈嫿，或者說是沈嫿背後的姜硯池，對他的了解到底有多少。
「將軍謙虛了！將軍的人馬雖然無法通過散關，但商隊可以啊！」
沈嫿淺淺一笑，說的話，卻別有深意。
阿史那曜眸光一凝，定定地看着沈嫿。
沈嫿卻迎著阿史那曜的注視，輕輕地說：「九重樓！」
「更確切的說法是，我想借用阿史那將軍的商道。」
現在的大盛早已不復往日的太平、安寧，除了四大軍閥，許多地方上的節度使、豪族等，也都在暗中發展力量。
他們表面上，還都是大盛的官員，但事實上，早已「各自為政」。
但，這種「分裂」的格局，還是朝政、軍事層面上的，並沒有牽扯到商貿。
打個比方，阿史那曜率領大軍，肯定無法順利過倉州、出散關。
可若是阿史那曜名下的商隊，只要從事的是正常的商貿活動，就能順利通過。
畢竟，世道再亂，人也要吃飯、穿衣，貴人們更是缺不了那些南來北往的奢侈品。
阿史那曜的九重樓，已經經營了好幾年。
九重樓名下的商隊，也幾乎遍佈大盛的各大州郡。
這些商隊，除了能夠搜集足夠多、足夠詳實的情報，也能夠為阿史那曜攫取足夠的金錢。
不說造反了，就是豢養這些暗探，打造軍械等，也需要大筆的錢。
阿史那曜過去的扮豬吃虎，只能讓人放鬆對他的警惕，卻不會給他帶來財富。
他能夠藉著父親造反的春風，短時間內，拉起屬於自己的隊伍，靠的就是這些年九重樓的經營與積累。
阿史那曜現在能夠坐穩京城，成為沈繼的幕後老闆，靠的就是兩大利器——
其一，他從各處收攏來的兵，如今加起來，已經有五萬之眾，能夠震懾住那些覬覦京城的軍閥。
其二，就是九重樓的暗探和商隊，能夠給他帶來源源不斷的消息和糧餉。
兵和錢，缺一不可。
阿史那曜自然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他對這兩項也非常看重。
現在，沈嫿一開口就提到了九重樓，還試圖「染指」他的商隊——
「我有些物資，也想運到京城售賣。」
「比如，鹽、糧食，還有一些婦人們用的胭脂水粉等。」
想要發展根據地，絕對需要錢。
沈嫿確實有大半個京城的財富，但錢這種東西，還是要流動起來。
坐吃山空，絕對不可取。
最好的辦法還是要開源，讓財富源源不斷地湧進來。
且，商隊的作用，太大了。
阿史那曜能夠做到的，沈嫿也想試一試。
阿史那曜手中有現成的商隊和商道，她完全可以「合作」一下。
「鹽？」
別的也就罷了，阿史那曜對「鹽」格外看重。
南方區域有南州節度使佔據，東南沿海的海鹽，就無法像過去一樣暢通無阻的運抵京城。
而京城的庫存，全都被某個神秘人掃蕩一空。
阿史那曜佔據京城，設計趕跑了圍城的親爹阿史那雄，然後就開始在京城進行大範圍的搜索。
就連那密密麻麻的的下水道，阿史那曜也派人搜了一個遍。
沒有結果。
要麼，那股神秘力量，以及帶着大批的物資逃離了京城。
要麼，根本那所謂的神秘人物，根本就不存在。
但，不管是哪種可能，其結果就是，京城幾乎被搬空。
銀庫、糧庫、軍械庫等等海量的物資，全都沒有了。
阿史那曜佔據了京城，只得了一個空殼子。
哦不，不只是空殼子，還有無數的拖累——皇宮內外、京城上下，還有二三十萬的人口。
這些人每日的吃喝花用，都是非常巨大的。
阿史那曜要的是佔據京城、並以此為據點，而不是搶一票就走的流寇。
他還想着將來能夠君臨天下，自然不能眼睜睜看着滿城的臣民都餓死。
他不但沒有得到任何物資，還要想方設法地從周遭地區搜羅物資，以便能夠供養京城。
幸好，周遭地區還有些庫存，這才沒有斷了京城的供應。
緊接着，夏收結束，那些州郡又能進貢一批糧草、物資等。
京城這才沒有因為錢糧等問題，而鬧出暴亂。
但，阿史那曜所能輻射的區域，也就這麼大。
就目前而言，他所能保障的，也只有一些糧食等基礎供應。
鹽，就有些短缺。
九重樓的商隊，倒是能夠想方設法地弄來鹽，但一路加價，到了京城后，鹽價就翻了十幾倍。
小小一包鹽，看似不起眼，目前也沒有惹出大的麻煩。
然而，阿史那曜心裏卻清楚，這是個隱患。
若是不能妥善處理，他日必定釀成大禍。
阿史那曜會那麼急切地「收復」其他州郡，甚至於不惜跟「山匪」合作，也正是因為這些原因。
此刻，沈嫿卻告訴他，「我有鹽！我可以以最低的成本價，把鹽賣給九重樓的商隊。至於隨後的價格，就由將軍您來決定了！」
「你有鹽？在這利州？」
這裏又不沿海，還能產鹽？
「對！我有！其實在山下的縣裏，我的龍門商貿，其中最主要的一項商品就是鹽！」
沈嫿絕對是「手中有鹽，心裏不慌」。
原本她還想多拿出一些東西，比如穿越者必備的玻璃、肥皂、酒精等作為籌謀，沒想到，「鹽」不愧是朝廷管制的戰略物資。
關鍵時候，還是要靠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