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陪你一起等
喬晚到葉宅是在二十分鐘之後。
葉宴遲早就在小區南門等著,把三個禮盒放到她車上。
金絲燕窩,一條大牌絲巾,還有一套質感很好的茶具。
「我爸在家,你就說茶具是特意為他買的。燕窩給我媽,絲巾給大姐。」
葉宴遲坐上她的副駕駛就開始認真交代。
「好。」她從後視鏡中掃了眼幾個禮盒的牌子,倒吸一口涼氣。
原本計劃去超市買點水果帶過來,卻根本沒意識到自己的想法太寒酸。
她雙手搭在方向盤,不緊不慢地開着車,葉宴遲眸光幽深,凝重,「晚晚,希望從現在開始,你能對我和我家人拿出誠意和真心。」
「都到你家門口了,小葉總還不滿意么。」她莫名心虛,用調侃的語氣緩和當前的氣氛。
葉宴遲眉心微動,「我再信你最後一次。」
雖然葉夫人在醫院已經告訴喬晚遠離葉宴遲,但喬晚這次登門,還是給了足夠的面子。
剛看到喬晚時,葉夫人目光還有些不自然,但很快就談笑風生,沒有任何違和。
和葉嵐一起站在葉宅門口迎接,笑吟吟地噓寒問暖。
葉嵐常年混跡京城政圈,言談舉止中既有從政者的幹練,又有葉家人慣有的溫和。
加上小話癆沈姿,喬晚這頓飯吃得很是愜意。
這次來葉家,喬晚第一次見到了葉華鵬。
對葉華鵬的印象,全是喬晚通過媒體拼湊出來的,古板,沉穩的實幹家。
但一頓飯下來,發現葉華鵬是個挺好相處的長輩。
喬晚感受最深的是,葉華鵬夫婦舉案齊眉的感情。
三十多年的老夫老妻,無論哪個開口說話,另一個都會認真聆聽,給出足夠的尊重。
這種和睦的家庭氛圍,是她在宋家和周家從未感受過的。
因為惦記着街心花園十點那場見面,晚餐結束她「」離開了葉家。
葉宴遲執意要送她回西子灣,她推拒不過只好讓葉宴遲上了她的車。
路上,她不停地悄悄瞄儀錶台上的時間,九點二十,三十……
到西子灣的時候,九點四十二。
西子灣離渭河路街心花園有六七公里,她必須儘快把葉宴遲攆走趕過去!
「我今天特別累,估計上樓就得睡着,你趕緊打車回去吧。」
「等你上樓我就走。」葉宴遲把葉嵐送她的見面禮從車上拎下,塞到她手中。
她知道葉宴遲既執拗又細心,只能一邊揮手道別一邊跑進電梯間。
在樓上呆了四五分鐘,再次下樓。
這次她留了個心眼,故意拎了袋垃圾。
真要遇到葉宴遲就說是扔垃圾。
還好,葉宴遲已經不見蹤影。
她用最快的速度開車來到渭河路。
一路狠踩油門,為了節省找車位停車的時間,把車扔在街心花園南門的禁停區就下了車。
手機上顯示的是21:59分。
剛過完年,公園這個時間點已經人影寥寥,北風吹在她臉上,很是凌厲。
每一個朝她看過來的人,她都會主動上前問一句「那個信封是不是你給我的」。
但,每次都失望而歸。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從南門經過的人越來越少,她也開始焦灼起來。
「我瞅着你站在這裏半個小時了,在等誰啊?」
葉宴遲的聲音忽然從她對面響起。
她一時沒反應過來,驚得身體一顫,手機從掌心滑落。
葉宴遲早先一步彎腰,伸手接住,遞到她手中。
她心虛地看向葉宴遲。
葉宴遲心思縝密,又豈是能被輕易騙過的!
這一刻她思慮重重,不知該不該把信封的事告訴葉宴遲。
葉宴遲朝她走近,「一個半小時前答應我真誠相待,我想知道現在還算不算數。」
嗓音明明是溫和的,但處處透著刺耳。
她接過手機,避開葉宴遲質疑的目光,「我在等一個人。說好的十點,到現在還沒露面,想必是放了我鴿子。」
「就算你等到明天,宋津南也來不了。」葉宴遲沒有藏着掖着,冷著臉挑明。
「不是宋津南。」她這才意識到葉宴遲醋勁兒上來了,急忙解釋,「是宋氏十一年前洗錢的知情者。」
「說來聽聽。」葉宴遲神色有些許緩和。
她知道,就算瞞過今天也瞞不過明天。
何況,葉宴遲還承諾會替程星和賀潔貞討還公道。
無論怎麼說,她現在與葉宴遲都算一條戰線上的盟友。
她把今天收到信封的事兒說了一遍。
葉宴遲聽得眉宇緊蹙,「我找人查過十一年前宋氏在荔城的投資項目,發現所有原始賬目都被銷毀。看來,天不藏奸,還是有知情人。」
「等到十二點,如果對方再不出現,我就回西子灣。」她只穿了件大衣毛衫,早就被凍透。
葉宴遲脫下外套披到她身上,「我陪你一起等。」
「謝謝。」她說着打了個噴嚏。
每個人氣場和生活習慣不同,衣服上的氣息也不同。
宋津南喜歡抽煙,身上和衣服上總帶着煙草味,霸道又鮮明。
葉宴遲不嗜煙酒,外套上的氣息清淡,溫潤。
她驚覺怎麼又把他們放一起比!
「這麼大的事,你應該第一時間告訴我。」葉宴遲難掩心中不滿,伸手把她圈在眼皮底下,「晚晚,這次原諒你,但從今以後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許再瞞着我。」
「好。」她應下。
此時此刻,兩人相距咫尺。
從葉宴遲的角度看去,她五官明艷不可方物,膚色白皙吹彈可破。
北風吹動她散亂的發,整個人說不出的嫵媚勾魂。
其實,女人的美有千百種,葉宴遲見過的美人不少,但不知為什麼,也就這個叫喬晚的女人入了他的眼,勾了他的魂。
「晚晚。」葉宴遲低喃出她的名字。
她早被宋津南在男女之事上調教的異常敏感,立馬察覺到葉宴遲潛藏的熱情,忙挑起一個無關緊要的話題,「今晚的月亮好亮啊!」
話音剛落,就從葉宴遲懷中掙脫。
葉宴遲知道她在躲避什麼,也不惱,平靜問道:「準備什麼時候真正接納我?」
她是過來人,自然知道「接納」二字的意思。
這是個難以啟齒又不得不面對的問題,是躲不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