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葉綏綏,你是屬狐狸的吧(1)

第26章 葉綏綏,你是屬狐狸的吧(1)

第26章葉綏綏,你是屬狐狸的吧(1)

1

當我再度醒來時,我發現四周一片雪白。

四肢百骸酸痛無比,腦袋更像要炸開一樣,痛得我幾乎倒吸了一口冷氣。

呃……

我這是在哪裏?難道是上了天堂不成?

我看了看四周陌生的環境,一時間有些怔忡。直到一股難聞的消毒水味道飄來,才將我散發的意識喚回現實。

看來我是進了平日裏最最討厭的醫院了。

可是,我為什麼會在醫院呢?

還是在昂貴的單人病房!

我偏頭細想,腦海中頓時閃過一幅幅破碎的畫面……

街心花園,小安寧,疾馳的汽車,倒地的我和絕望的河圖……

當所有的要素定格成一幅畫面時,我「噌」地從床上蹦了起來。

我被汽車撞到了,卻沒有死!

那麼,當時是誰救了我?河圖呢?

一個可怕的念頭在我腦海中油然而生,我甩了甩腦袋,想要將這個想法趕出腦海。

不會的,不會的!

老天不會對我這麼殘忍的!

我顧不上身上的疼痛,一把拔掉手上的輸液針翻身下床。

「砰……」

大概是太過虛弱的原因,我腳下重心不穩,竟「撲通」一聲跌倒在地。

「綏丫頭……」大概是我的聲音驚動了門外,一道身影推門而入,看見我,聲音頓時哽咽起來,「哎喲,我的小祖宗,你怎麼摔到床下了?你嚇得媽媽還不夠嗎?」

院長媽媽一把將我抱入懷中,慈愛的聲音里,是抑制不住的擔憂和顫抖。

「媽媽,我沒事的。」大難不死,我近乎貪婪地抱住院長媽媽,感受着她懷中的溫暖氣息,「小安寧呢,他沒事吧?」

「那個臭小子,他好著呢!」

「綏綏姐姐,我沒事!」

院長媽媽和小安寧的聲音同事響起,半掩的門縫處,小安寧怯怯地朝我笑了笑。

太好了,我沒事,小安寧也沒事,我們都沒事!

嘴角的笑容剛剛上揚,還來不及舒展開來,一個名字突然從我腦海中閃過,我臉上的笑容頓時僵硬了下來。

「安寧,你河圖哥哥呢?」

話音方落的那一瞬間,我似乎感覺到院長媽媽的身子僵了僵,而安寧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散去……

我的心如墜深淵,一點一點地沉了下去,一種近乎絕望的恐懼感瞬間蔓延至全身。

我聽見自己一字一句地再次問道:「小安寧,你河圖哥哥呢?」

「河圖哥哥剛從手術室里出來……」

我想大概是我的表情太過嚴肅了,小安寧被我嚇得差點兒哭出聲來。

手術室……

我腦海里飛快地閃過一些血淋淋的場景。我痛苦地抱住腦袋,將身子蜷縮成一團,不敢去猜最壞的那個結果。

「綏丫頭,你這是怎麼啦?」院長媽媽一把抱住我,聲音中充滿了濃濃的擔憂,「河圖他沒事的,他傷得不算重,剛才我們去看過他了,醫生說他已經脫離危險了。」

「真的嗎?媽媽,你沒騙我吧!」我自震驚中抬起頭來,眼眶中早已蓄滿的淚水終於忍不住奪眶而出……

院長媽媽有些了悟地看了看我,隨即點了點我的額頭,寬慰地說道:「你這傻丫頭,媽媽什麼時候騙過你了?」

「太好了!他在哪個病房?我要去看看他。」我心中狂喜不已,甚至能夠聽見自己急速加快的心跳聲。

「現在不行!你雖然被河圖救下,可醫生說你除了皮外傷之外,還有輕微的腦震蕩。所以你現在必須把這些液輸完再說。」院長媽媽看了看被我拔下的輸液管,想也不想地拒絕了我的請求,「再說了,河圖剛剛做完手術,還在昏迷之中。你現在就是想看他,醫生也未必讓你看的。」

說罷,院長媽媽又拍了拍我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放心吧,綏丫頭,河圖他真的沒事的!」

「好,我聽媽媽的。」在院長媽媽的勸說下,我終於放棄了探望河圖的想法。

大概是心中的擔憂終於放下,又大概是我現在的身體實在是太脆弱太疲憊了。不一會兒,我就睡著了。

我睡了長長的一覺,這一覺安穩而綿長,甚至連個夢都沒有。

等我醒來,已經黃昏時分。

問院長媽媽要了河圖的病房號,我汲起拖鞋就朝病房外走去。

河圖的病房其實與我的病房相鄰,也是一間設施齊備的單人病房。病房裏安靜極了,除了河圖輕微而綿長的呼吸聲之外,我再也聽不到別的任何聲音。

不知為何,這樣的呼吸聲此刻聽在我耳朵里,猶如天籟一般。

病床上的男生雙眸微闔,濃密而卷翹的睫毛,安靜地服在他的眼瞼上。如刀雕一樣的五官,依舊完美無瑕。如果不是他有些蒼白的皮膚和唇色,以及他眼瞼處的黛青色出賣了他,我絕對不會想到他剛從手術室里經歷了一場生死大劫歸來。

河圖,你這個大傻瓜!

你當時為什麼要那樣做?為什麼要奮不顧身地來救我?你知不知道你那樣做有多危險?

手指不由自主地撫上了河圖臉上的輪廓,沿着他完美的臉部線條遊走。肌膚相觸處的暖意,提醒着我眼前這個男生正安然無恙地存活於這個世界上。

這樣的認知,讓我的心安寧而平和。

「葉綏綏……你知不知道偷吃病人豆腐是件很不道德的事情?」我沉浸在這樣美好的感觸中,耳畔卻冷不防冒出一個如玉般清朗的聲音。

啊啊啊!

我趕緊手忙腳亂地收回了自己正在作案的爪子,一抹紅暈頓時從臉頰蔓延到了頸脖處。

嗚嗚,生平第一次吃人家豆腐,就被抓了個正著,我還是買塊豆腐撞死得了!

這個討厭的傢伙,早不醒,晚不醒,偏偏在這個時候醒來。

我忍不住開始懷疑,這傢伙剛才一直在裝睡吧?

要不然,怎麼會這麼湊巧?

2

「河圖同學,你想多了吧。」我內心咆哮著,臉上的表情卻迅速地淡定下來,「剛才你臉上有隻討厭的蚊子,我幫你趕走而已。」

「哦,大冬天的,居然有蚊子,這個號稱全城最好的醫院也太高級了吧!」蒼白的臉上溢出一抹笑意,我分明看見,河圖眼中有一閃而過的神秘。

這個討厭的傢伙,故意耍我是吧?

我恨恨地瞪了他一眼,面上卻笑得越發燦爛:「誰說不是,好大的一隻蚊子,『嗡嗡嗡』的,吵死了。」

「唉,本少爺真是慘啊!好不容易英雄救美了一回,還要被人當成蚊子一樣討厭!」河圖雙手作捧心狀,唱作俱佳地說道,「心都碎了一地了……」

這傢伙,表情說變就變。不去拿奧斯卡金像獎,不去角逐影帝什麼的,簡直是太可惜了。

我丟給他一個「裝,你就使勁兒裝」的眼神,索性不再理他。

突然安靜下來,瀰漫在我們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怪怪的。

「葉綏綏,你沒事吧?」半晌,河圖突然開口問道,一本正經的語氣讓我一時間還有些不適應。

「當然沒事啦!你看,我手腳都完整著呢!」我故意揚起胳膊、抬起腿給躺在病床上的河圖看,本來還一臉笑嘻嘻的模樣,突然就有些過意不去了,艱難地開口說道,「那個……河圖,謝謝你。」

說真的,如果沒有他奮不顧身,捨身相救,我不敢想像結果會是怎樣。

「傻瓜……」河圖嘆息一聲,看着我的眸光灼熱而複雜。

我心中一動,一個早已盤旋在腦海的問題便想也不想地脫口而出:「河圖,你當時為什麼要那樣做?你想過那樣有多危險嗎?」

「有多危險我沒有想過。」河圖搖搖頭,說道,「我只知道在看見你被車撞上的那一瞬間,我心裏是前所未有的絕望和害怕。葉綏綏,你知道嗎?長到這麼大,我從來沒有像那一刻那樣害怕過……」

害怕無可挽回的結局……

害怕,失去你!

「河圖……」看着那雙若星光璀璨、若晚霞絢麗、若朝陽明艷的眼眸,我的心跳陡然漏了一拍。

有什麼東西,在心底「啪」地綻開。

這一刻,我彷彿聽到了春日花開的聲音……

「傻瓜!」

「我才不傻呢!這是我本世紀最最偉大、最最英明的決定好嗎?」河圖不以為然地撇撇嘴,漂亮的眼眸里卻閃過一抹不自然的光芒。

「河圖……」我心中一動,忽然很想知道此刻他心底的真實想法。

雖然河圖不喜歡我使用讀心術來讀他,但是,此時此刻,在他奮不顧身地救了我之後,我是那麼急切地想知道,在他的心底,到底是怎麼想我的?我在他的心裏,是不是有着不可替代的位置?

雖然有些異想天開,但是我還是很想印證看看。

打定主意后,我深呼吸了一口氣,摸著胸口的玉佩,開始凝心靜氣地朝他看去……

四周安靜極了,大腦里一片空白。

那一瞬間,世界彷彿靜止了一般,我什麼都聽不到……

「怎麼會這樣?」我臉色募地一變,心中的疑問下意識地脫口而出。

「怎麼了?」見狀,河圖關切地問道,「是哪兒不舒服嗎?」

「不是的,沒有……」我搖搖頭,手掌下意識地朝胸口處摸去,才發現那裏空落落的,「玉佩,我的玉佩不見了。」

「玉佩?」河圖揚眉問道,「什麼樣的玉佩?我怎麼從來沒有看你佩戴過?」

「你當然沒有見過了,因為我一直把它戴在衣服的最裏面。那是我親生父母留給我的最後一點兒念想……」我有些失落地將手掌貼在空蕩蕩的胸口處,不知道該如何向河圖解釋那塊玉佩的故事,「河圖,你以前不是問過我,為什麼能夠讀到別人的心嗎?那是因為,我一直戴着那塊玉佩啊!」

「你是說,那塊玉佩讓你擁有了讀心術的特異功能?世界上還有這麼神奇的東西存在嗎?」河圖不置可否地揚了揚唇,我看得出,對我的說法,他有些不以為然。

「我知道說出來你也不會信的。這些年來,我一直小心翼翼地保存着那塊古玉,除了院長媽媽,我沒給第二個人看過。」

如果沒有親身經歷過小時候那場變故,沒有親自體驗那塊玉佩的神奇,連我自己也不敢相信這麼荒誕無稽的故事。

「河圖,你知道我是個孤兒吧?」我緩緩地開口問道。

「嗯。」河圖點點頭,握緊了我的手,似乎想要告訴我,我不是一個人。

我感激地拍了拍他的手背,表示沒關係,繼續說道:「但是,我不是一出生就是孤兒的。我也是有父母的。我的親生父母都對我很好,很好。」

想到記憶中父母的樣子,我不禁露出了甜蜜幸福的微笑。但是,記憶又慢慢地延伸,延伸,一直延伸到那個無情地奪去他們生命的晚上。

滂沱的大雨,滿載貨物的大卡車,壞掉的紅綠燈,一家三口唱着歌的麵包車,刺耳的剎車聲……

畫面靜止!

年輕的麵包車司機倒在了血泊中,副駕駛座上的年輕媽媽緊緊護著自己6歲不到的小女兒,鮮血同樣染紅了她的白色裙子,以及她脖子上那塊潔白的玉佩。

「葉綏綏!葉綏綏……」我從河圖好聽的呼喚聲中醒來,抬手一抹臉上,全部都是濕濕的眼淚。

「葉綏綏,沒事了,都過去了,你還有我呢!」河圖一邊幫我擦着眼淚,一邊安慰我。

「嗯!」我破涕為笑,那是深藏在我內心深處的隱傷,已經有好多年我都把他們刻意遺忘了,每天開開心心地替爸爸媽媽活着,為那些跟我一樣沒有父母的孩子活着。所以,我早已經不傷感了,我只是想到,那塊玉佩,那塊被媽媽的血染紅了的玉佩,從此就片刻不離地戴在了我的身上。

而那上面沾染的血漬早已經浸入了玉髓,使它擁有了神奇的魔力,那就是看透人心。

我不知道,是不是媽媽冥冥之中怕我吃虧,所以用這種方法來守護我,讓我不會被壞人的花言巧語所矇騙。

事實上確實如此,從小到大,因為玉佩能讓我讀到人心,所以,凡是能近我身的騙子從來都不會得逞。被送進孤兒院后,我也能利用此項特殊的技能幫其他孩子排解糾紛,做他們的孩子王。雖然,讀心術有時候也很困擾我,但是大部分時候還是起到了正面作用的。

但,現在有一個嚴重的事實擺在我面前,那就是……

3

「河圖,我發現我的讀心術沒用了,我讀不到你的心了……所以,我找了一下自己的身上,發現那塊從不離身的玉佩不見了,我媽媽留給我的玉佩、守護我的玉佩不見了啊……」說着,我都急得要哭出來了。

「你先別急!玉佩不見了,所以讀心術沒了嗎……」聽到我這麼說,河圖先是安慰我,眼中閃過一道複雜而奇異的光芒。

半晌,他才抿唇嘆息道:「綏綏,我這麼說,你可別生氣!我覺得,玉佩和讀心術沒有就沒有了吧。也許這是天意!」

我以為他說的是風涼話,正想反唇相譏,卻發現他眉宇間的神色十分認真。他是真的希望我跟普通的女生一樣,不會什麼讀心術,而不是在說一些沒有營養的安慰話。

「也許,你媽媽覺得你長大了,能自己保護自己了。而且,你慢慢也會遇到能守護你的人,就沒有必要依靠玉佩賦予的讀心術了。沒有了讀心術的葉綏綏,才會過上平凡而安寧的生活,才不會有那麼多的困擾!任何事情都是雙刃劍,有利就有弊,不是嗎?」見我沉默,河圖又接着說道,「而且……反正我會保護……呃,我是說我們都會保護葉綏綏這個人的,所以你是不是擁有讀心的本領,都已經不重要了。」

困擾……雙刃劍……

我一直以為,沒有人會明白的我困擾,卻沒想到,河圖竟輕輕鬆鬆道破。不知為何,剛才還沉甸甸、空落落的心一下子就輕鬆了許多。

而且,他是說,他會保護我?

雖然有改口……

那是不是說明……

我忽然就釋然了,是啊,也許河圖說得對呢!

揚起嘴角,我微微笑道:「河圖,你說得沒錯,也許這就是天意。」

天意讓一場車禍給我帶來了讀心術,天意又讓另一場車禍收回了它。一次車禍讓我失去了保護我的人,一次車禍讓我又得到了保護我的人……

既然一切冥冥中自有註定,我又何必庸人自擾呢!

不過……

「你剛才說的,是真的嗎?你,會保護我嗎?」我假裝不經意的模樣,卻趁他不注意偷偷地打量着他。

「當然。」河圖答得斬釘截鐵,「不僅是我,我們高一(1)班的全體同學都會保護你的。在我們心中,你都是獨一無二、不可取代的班長大人!不管你會不會讀心術,你都是我們班的精神領袖!」

說完,河圖看着我的眼眸里有閃爍的流光,似乎還有些什麼話沒有表達出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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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檸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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