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8章 遺物

江南和林如霜一起坐到了街邊的一個小甜品店裏。

林如霜把一份黑森林推到了江南面前。

「聽少陽說，江小姐喜歡這個。」

江南看着放到面前的給森林，明明是以前很喜歡的味道，卻莫名的有些沒食慾。

她說了聲謝，「沒想到程少陽竟然還記得。」

林如霜攪動着手中的果汁，開口時語氣有些不明，「當然記得，他們父子，對你們母女的事，永遠都是最傷心的。」

江南動作頓了頓，總覺得林如霜這話說得，意有所指。

「關於我母親的遺物，林女士不妨直說。」

林如霜卻只是笑了笑，「對於當年你母親和少陽他父親的事，你就一點不感興趣嗎？」

江南抿唇笑了笑，「如果是以前，我大概會挺感興趣的，但現在這些對我來說，知道如何，不知道又怎樣？我媽都已經去世那麼長時間了，我還能去跟她八卦一下不成？」

「你......」林如霜臉色頓時有些不好看。

自從知道了程景安這麼多年心裏一直都在惦記着沈清雅，她心裏就一直很不好受。

那麼多年的光陰與歲月，竟然全都被一個男人放在了無關緊要的位置。

而那個男人，一直到死，心裏想着的可能都還是另外一個女人。

林如霜心裏一直在為自己不值。

而這些不值，在知道了程景安甚至想要利用她去剷除異己時，便達到了頂峰。

可這些不值，又知道了沈清雅已經去世以後，變成了無力的徒勞。

那是一种放在心裏會膈應，發泄出來又沒有地方可以發泄的情緒。

她已經忍了很長時間，也實在不想再這樣只有她一個人更痛苦得隱忍下去了。

所以，她便想用這種情緒去折磨一下江南。

哪怕只是一下，她心裏也能夠稍稍痛快一點。

可江南卻絲毫沒有要接她這些情緒的意思，這就讓林如霜心裏更加不平衡了起來。

「江南，你真以為你母親就是無辜嗎？你應該不知道她當年其實是故意接近我家老程的吧？一邊跟秦懷瑾打得火熱，一邊又有預謀地去接近老程，她還真是挺能左右逢源的，呵，什麼B市第一名媛，其實在別人不知道的地方，早就已經爛進骨子裏了吧？」

林如霜說得咬牙切齒，江南卻只是輕輕嗤笑一聲。

「林女士，你知道現在這張寫滿了嫉妒的嘴臉有多難看嗎？」

林如霜被揭穿臉上頓時有些掛不住，「江南，你這是什麼意思？是不願意麵對嗎？」

江南不緊不慢地切了一小塊蛋糕放進了嘴裏，片刻后，她又有些嫌棄地把叉子放到了一邊。

確實是不好吃了。

「林女士，或者，我應該叫你程夫人，我媽和程董當年若是真有什麼，我想你找我爸會比找我更有用些。畢竟，我不會因為這種事而氣急敗壞，你應該也很難達到你想要的效果，所以，別在這裏浪費時間了，好嗎？」

林如霜直直瞪着江南，臉上的不可思議已經沒有絲毫掩飾。

「江南，那可是你母親！」

江南笑笑，「所以我更不會信你說的那些鬼話了，林女士，程夫人，關於我母親遺物的事，你若是願意說，那我洗耳恭聽，如果不願意說，那恕不奉陪！」

她說完起身就要走。

林如霜卻在這時又忽然叫住了她。

「江南！」

江南停下腳步，回頭看她。

林如霜咬着牙扯出一抹笑來，她就這樣雙眼通紅地往這邊看了過來。

「可我那麼多年的付出又算什麼？」

江南沉默跟她對視了片刻，才面色平靜地開了口。

「或許程景安確實對不起你的付出，但你的付出也並不是全然為他不是嗎？至少，你有了程少陽這麼好的一個兒子，而且，別在活在那些負面情緒里了，你以後的生活，明明可以過得很好的呀。」

林如霜被江南這幾句話說得臉色一時青一時紅，好半晌她才神色複雜地冷笑一聲。

「你倒是說得輕巧。」

江南無所謂地聳聳肩便轉身欲走，林如霜卻再一次叫住她。

而這一次，她沒有再說什麼，只是把一個盒子放到了桌子上。

「這就是你母親的遺物，是老程去世后，他的律師送到我家的，就因為這個東西，我被人追殺了很長一段時間，直到，我後來把自己送進了精神病院，我的生活才稍微消停了些，而可笑的是，這東西，竟然是你母親的遺物。」

林如霜臉上的自嘲越加明顯，「簡直是，噁心至極！」

她說完便起身，往外走去。

周身都染著沉沉一層晦暗。

只是，在經過江南時，她神情又忽然恢復成了以前那個高貴不可一世的程夫人。

她腳步輕輕頓了一下，目光卻始終看着店外。

目光所及的地方，正站着仍舊一臉少年笑意的程少陽。

林如霜忽然笑了一聲。

「不過，還是要謝謝你今天能跟我說這些話。」

「所以，恭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