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滿足他,取悅他

第20章 滿足他,取悅他

第20章滿足他,取悅他

他們呼朋喝伴地把場子轉移到附近一間酒吧,酒吧呈半嵌入式,進門之後沿著台階往下,強勁的聲浪撲面而來,舞池燈光混亂,陌生男女隨著音樂搖擺,跳出了一身熱汗。

悅顏第一次被帶來這種地方,群魔亂舞,連空氣里都浸著淫糜。她下意識地握緊了沈子橋的手臂,他也有感覺,捏了捏她掌心,帶著她往前。

定的座位靠里,沙發呈半圓形,燈光昏暗。

沈子橋替她單點了一杯氣泡水,自己開了瓶啤酒給旁邊男生碰杯聊天,說了些項目上的事,幽深光影下,他側臉深邃英挺,間或輕輕發笑,每一個神情都性感迷人。

這都是悅顏沒見過的一面。

成熟、睿智,人際上的遊刃有餘,舉手投足間不自覺散發出讓人心悅臣服的氣場,他能讓人信服,也有本事讓人心甘情願地跟著他。

悅顏突然發現,沈子橋其實有點像她的爸爸,但是她的爸爸絕無可能在沈子橋這個年紀擁有他的氣場,那是被順風順水的人生鞏固出來的自信——所有他想要的,無不盡入他懷中。

譬如高悅顏。

就算她在大學里沒有答應他的追求,但她堅信,大學畢業或者再遠一點,她一定還是會屬於他。

他太出眾,也太優秀。

優秀到其他同齡的男生跟他一比,青澀地根本不值一提。

女生們放下包,相約去跳舞,有人來邀悅顏,她搖頭婉拒。

沈子橋一直很注意她這邊的情況,低臉在她耳旁說:「想玩就去玩,別擔心。」

她溫溫柔柔地說:「我不去,我陪著你。」

男生們意味不明地噓他。

今晚的悅顏格外溫順,這種溫順大概長了沈子橋的面子,他親親她額角:「真乖。」

悅顏仰起臉,燈紅酒綠里,她原本清澈的眼中也像蒙著一層薄薄的霧氣:「你喜歡我乖點嗎?」

「你什麼樣我都喜歡。」

舞池裡,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覺地被一個白襯衫牛仔褲的年輕女孩吸引,她身姿柔軟,動作放得很開,瘋狂起來彷彿暗色舞池裡綻放出來的純白玫瑰。

有人鼓掌有人叫好,人群漸漸滑出包圍圈,只留女生一人在當中狂舞。

悅顏看了一會兒,喝了口飲料,又往身邊看。

沈子橋一直跟鄰座的男生說話,神情專註,沒注意舞池裡那朵妖花。

悅顏收回目光,低下頭。

忽然的,有些看不起這樣的自己。

敏感、自卑、小心眼、矯揉做作,心機又多。

如果生活是本小說,悅顏知道,這些都是壞的、不自量力的配角才會有的心眼,女主角們只在寶座一坐,裙下妖魔無所遁形。

為什麼呢?

那個小小聲音又在喊:因為你贏不了人家……

她是悅顏的另一種極端,乖戾、妖嬈、性感。

如果高中的時候沈子橋遇到的是她,或者說,跟沈子橋從小長到大的人是她,他會不會去追那個女生,會不會也喜歡上這個極端。

悅顏心神不寧,被一個女生邀去衛生間。

她上完先出來,洗手的時候看了眼鏡子。

來之前她畫了點淡妝,裸色粉底,大地色眼影,沒有貼假睫毛,也沒有塗烈焰紅唇,呈現出來的效果只是氣色很好,膚質盈潤透亮。

悅顏細細地端詳鏡中的自己。

旁邊的洗手池邊多出兩個剛剛從衛生間出來的女孩子,穿露臍裝,對著鏡子正在刷眼睫毛。一個問另一個:「那個邵凱後來你搞定了沒?」

刷睫毛的貼著她臉邊說了句什麼。

女孩睜大眼:「你們真的做了?」

刷睫毛的滿不在乎:「不做不行,套不牢他,你不知道現在的男生多色。」

悅顏洗完手,往旁邊掠了一眼。

兩個女生她一個都不認識。

酒一直喝到凌晨兩點,沈子橋打的帶悅顏回旅館。

又住了一個晚上,第二天他們很早就起,在房間里玩了一會兒,中午的時候沈子橋送悅顏去車站。

就算依依分別的最後一秒,悅顏都沒問那個女生叫什麼名字。

她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出現在自己的生命里,但悅顏這輩子都忘不掉這女生跟她說話時的樣子。

從來都是沈子橋來南京看她,頭一次她回杭州去他的學校找他,也是第一次進入他的社交圈、他的世界,她突然意識到,那是一片她從未領略過的廣袤天地,有囂張、有驕傲、有肆無忌憚,還有暗藏的虎視眈眈。

她當然相信沈子橋,但這並不代表,她不會害怕。

她害怕什麼呢?

花花世界、鴛鴦蝴蝶,她害怕他對自己的興趣不在,她害怕他覺得自己保守無趣,她害怕出現另外一個女生,大膽奔放熱烈,引誘他去領略另一個世界的神奇風光。

沈子橋不知道,旅館那一夜,她其實瞥見了那個安全套。

男生是很色的……

那句話清清脆脆地響起在她耳邊。

彷彿淋上冰淇淋的最後一口酥醪,冒著絲絲寒氣,卻又充滿誘惑。

關於這種事情,悅顏並不能說一無所知。

高志明從來不會因為爸爸的身份,就迴避掉這方面的教育,該有的一樣不少,比如不能當著異性換衣服,親爸爸的時候不可以親嘴巴,無論哪個異性長輩,都不可以讓他抱在懷裡。他從來不會貪圖跟女兒的親近,而讓危險有可趁之機。

她十六歲的時候,高志明送了她一整套的百科全書,全英文,裡面有一冊就是講這方面的知識。

這也導致,他給她的教育一直都是防禦型、保護型,不給別人傷害自己的機會。

自從升到大學,身邊也沒有什麼親近點的閨蜜好談心,網上查出來的一個個案例又都很嚇人。悅顏下了幾本描寫露骨的小說,嘴都沒親呢,就已經握住了他的巨大,缺乏實際指導意義。

她旁敲側擊地去問沈馨兒。

結果就是聽了一車自尊自愛的話,無論什麼關係,都不能光顧著讓男生高興,而做出一些後悔莫及的事情,女生最重要的就是保護好自己。

可她就是想讓他高興,滿足他,取悅他,讓他更愛自己。

張愛玲說的是對的,愛一個人會讓自己低入塵埃,直至失去自我。

你可以說她不成熟、幼稚,但是我們不能不承認,幼稚是一顆種子,它曾萌發了愛情的雛形。

時間滑到十二月,正式進入考試周。

悅顏跟512宿舍還在的聯繫只有郭姝,偶爾問問她上課的地點、交作業的時間,她從來不跟她打聽512宿舍的事。是郭姝有一次跟她偶然提起,說她和郭靜靜已經搬出宿舍,悅顏問原因,郭姝才說到上次獎學金的事,郭靜靜的獎學金泡湯並不是因為高數沒考好,而是有人跟輔導員哭慘,說自己家裡多窮多難,哭到輔導員心軟,就把獎金划給她。

郭姝說:「那人也是我們宿舍的,你猜是誰?」

一共三個人,猜都不用猜。

悅顏:「……」

悅顏更好奇一件事:「郭靜靜怎麼知道的?」

「韓玲拿了錢在外面請學生會的部長們吃飯,別人告訴她的。」

感覺像是韓玲會做出來的事,悅顏咋舌:「那郭靜靜不得氣死。」

郭姝說:「可不是。郭靜靜氣到炸,去跟韓玲理論,韓玲還一臉無辜,說她什麼都不知道,最後鬧到輔導員那裡。悅顏你真該來現場看看韓玲的哭功,輔導員這個爛好人一看她哭成這樣,立場立刻就偏了,還勸郭靜靜大度點,多讓讓家裡困難的同學。郭靜靜平時多硬氣一個女生,氣得眼睛都紅了,沖輔導員喊,她家困難又不是我害的,憑什麼動我獎學金?」

一直以來,韓玲都把獨生子女啊非獨生子女掛在嘴邊,故意示弱裝可憐的樣子確實會讓人反感。可這種反感也只有利益相關的時候才能感覺出來。

「你猜韓玲怎麼說?」

「怎麼說?」

郭姝模仿著她的語氣,捏著嗓子,聲音好柔弱好柔弱:「靜靜,我看你平時花錢大手大腳,真的不知道這筆獎學金對你這麼重要,我會盡量把錢湊出來還給你。」

她冷笑:「我呸。」

「她還了嗎?」悅顏也好奇。

「還個屁。人家一離開辦公室,就當沒發生過這回事。郭靜靜氣都氣死,錢也不要,找到房子立刻搬出來住了。」

悅顏喃喃道:「那也好。」

郭姝感慨:「怎麼說好歹是名校,怎麼精挑細選后還能漏下這麼個奇葩?」

最後她提了一嘴,「悅顏你別說,搬出來后就是好,連洗衣液用的都比平時省了。」

悅顏一怔,倆個隔著電話忽然都笑了。

沒人忘記剛入學時那小小又彆扭的插曲。

確實奇葩。

其實郭姝還有很多沒告訴過悅顏,比如韓玲曾經在宿舍里編排過高悅顏,說她私生活混亂,這次搬出去是跟男生到外面同居。郭靜靜和她不是是非人,沒有證據的事從來不會去外邊亂傳,但是韓玲就難說了。她本來想提醒悅顏小心些,離她遠點,轉念一想,她能在事情發生當下立刻被男朋友接到外面去住,說明那個男生還是有點錢有點手段的,應該不會眼睜睜看著女朋友白受人欺負。

臨近期末考,班表上的課也越來越少,最後系裡騰出三天時間,讓所有學生自己複習。

複習的時間給的短,但是考起試來卻花了整整一周時間。

最後一門考完,她聯繫沈子橋,他那邊新接了一個項目,比較忙,走不開,在網上買了包寄過來,說是給她的獎勵。

包在她離開南京的最後一天才寄到,她來不及放起來,索性拆了外包裝,直接背著回杭州找他。

這一路的心情都跟從前不太一樣,她一路看著窗外,想了很多很多從前都不會想的事。

但是並不緊張。

一點都不。

她提前跟他打過電話。讓沈子橋定好酒店,悅顏先不回家,直接去酒店等他。

放下行李,包扔床上,她先去洗了個澡,又畫了個妝,本來想等他回來再去外面吃飯,結果等著等著,她就睡著了。

睡了不知道有多久,她被人一點點吻醒。

睜開眼,沈子橋小臂撐在她臉頰邊,親了親她額頭:「等很久嗎?」

自從悅顏說過圖書館的事後,他現在親吻從來不碰她唇,都是親在臉上眼睛上,純情地不得了,有種台灣文藝片里小清新的味道。

跟沈子橋認識這麼多年,悅顏不要太清楚,他根本不是這麼克制的男生。

他的慾望跟他的優秀分別清楚地寫在人前人後的臉上。

悅顏的手掛他脖子上,就著這麼個姿勢,兩人靜靜地抱了一會兒,借這安靜的幾秒,揮發那些積澱許久的思念。

沈子橋埋在她馥郁的發間,貼著她的臉輕輕笑道:「怎麼這麼嗲啊今天?」

「想你……」她吸了口氣,穩住了鼻間的酸意和澀意,慢慢說,「很想很想你……」

心尖發顫。深深吻著她臉,沈子橋壓抑著自己的呼吸。

「顏顏,我也想你,哥哥想你想的快瘋了……」

道完思念,兩人抱了一會兒,沈子橋才放開她,拉她從床上坐起來:「走,帶你去個地方。」

悅顏沒問去哪。她乖乖地把外套穿上,背好挎包。

沈子橋在門口等她,看看她包:「我剛給你買的那個?」

「嗯。」

「怎麼看著跟官網上的圖片不一樣?」

這個悅顏比他要懂:「官網上都是投放歐美市場,跟亞洲的款式當然會有差。」

他笑,摸摸她頭髮:「我們顏顏好厲害,什麼都知道。」

悅顏拿住他的手,也笑:「沒有你厲害。」

在她心裡,他是真的好厲害。

什麼都做得來,什麼都做的好。

他帶她去的地方就在酒店旁,過天橋的時候,悅顏一眼看見了那個高聳入雲的建築群,周圍基建也在一點點搭起,他一邊走一邊跟悅顏介紹,這裡將來會造醫院,北面是家幼兒園,附近還有大型超市,以後我們來購物的話根本不需要開車。

她聽得雲里霧裡,一直被他領到新房子門口。

門把手上系著一個大紅色的蝴蝶結。房產證上只寫著她一個人的名字,電子密碼是她的生日。

「生日快樂,我的顏顏。」

淚水湧上眼睛的第一秒,她捂住唇。回頭,沈子橋還在那裡,已經向她張開手臂。

他不光要給她愛,還要給她安全感。

從交往的第一天起,他就想過他們的婚禮。

當然了,新娘的意見最重要。

房間不大,只鋪了地板塗了牆,黃昏的光從落地窗外照進來,顯得房間空曠靜謐。他牽著她的手帶她轉遍每個房間,最讓悅顏驚喜的還是卧室,那裡有一個大大的飄窗。

兩人依偎在窗前,光鍍在臉上,沈子橋輕輕捏著她的手,說話的間或側頭輕吻她如雲的秀髮。

「喜歡嗎顏顏?」

感受著那磅礴的感動,忽然之間,悅顏又有了流淚的衝動。

她將眼淚忍住,換作身體更深的依偎,靜謐的房間,能清楚聽見心臟跳動。手臂環過他勁瘦腰身,將臉貼向聲源,她幾乎希望自己能夠縮成小小一個,小到能被他貼身攜帶,讓他呵護備至。

「謝謝你啊沈子橋。」

「又說傻話。」他低臉,下頜蹭蹭她頭髮。「我還擔心你嫌小。」

「不嫌,這是咱們第一個家。」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悅顏的這句話卻把沈子橋的眼睛給說熱了。

對啊,他們第一個家。

沈子橋壓住心底翻湧的情緒,認真規劃起來:「等將來畢業了,我們不靠家裡,我自己賺錢再給你換一套大的。」

「不用了,夠住了。」

「要的,跟我在一起不能讓你覺得委屈。」

「我不委屈,你也不用對我這麼好……」她吸吸鼻子,怎麼還是想哭?「等將來你對我不好了,我會受不了……」

「怎麼老說傻話?」沈子橋梳梳她頭髮,「哥哥以後只會對你越來越好,你要買什麼我就給你買什麼,你想去哪裡我就陪你去哪裡,結婚後我們要不要孩子都隨你,你說好不好?」

她沒回答。

沈子橋摟著她,輕輕地顛了她下,低頭問她:「好不好顏顏?」

近乎氣音的一聲嗯后,悅顏漸漸鬆開了之前一直握著背包鏈條的手,搭在他頸后。她仰起臉,踮腳,目光清純,像她的吻。

輕輕碰一下,放開,再碰一下,又放開。碰和放的間隔越來越短,唇齒交纏間的氣息也越來越激烈。

他的手穿過她襯衫下擺,那裡的肌膚熨帖柔軟。

「顏顏……顏顏……」

一聲聲的顏顏,或許來自他們共同的回憶,或許來自他們交纏的唇際。

「在,她在……」

愛是什麼?

無論將愛描述得如何高尚,到最後其實都是一種佔有。

心甘情願的、甘之若飴的,我要你是我的。

整個過程都發生的很自然。

因為有足夠的準備,生理上的、心理上的。

「會害怕嗎?」

話貼著她的唇發出,過程里,沈子橋的手一直放在她腰側。她穿了高跟鞋來,他怕她跌倒。

「不害怕。」

她被輕輕地放下來,身下墊著他的外套。

不害怕,但是真的很疼很疼。

那種能讓人把愛意從此刻進骨子裡的疼痛。

而他的親吻和擁抱,又能讓她忘記這種疼痛。

四周漸漸安靜。

冬夜的晚間悄然下起小雪。

回酒店后,男生食髓知味又要了一次,悅顏配合他,一直折騰到兩點才睡下。

一睡就是很沉很沉的一覺,等悅顏睡醒都已經是中午的太陽。她枕在沈子橋的手臂上,身體深處隱隱還有些不舒服,疼不像是疼,倒像是例假快要來臨的前兆,這種不舒服提醒了悅顏昨天發生的事情,她已經不是從前那個女孩子。

光是這麼一想,就讓她覺得有些難為情。

沈子橋早醒了,裸著半身,眼底血絲明顯,一直這麼看著她。

她被他看得怪不好意思的,又縮回被子里,只露一雙溫婉清逸的漂亮眼睛,彷彿在問「你看什麼呀」。

他看什麼呀,他看自己最愛的女人。昨晚他們在彼此的生命里留下了對方的氣息,他讓她痛,她也讓他徹底長大。

他把她抱到自己身上,撫著她光裸的後背,溫熱的肌膚相貼。他側過臉輕輕吻她臉頰,喉結滾了幾滾:「顏顏,哥哥會一輩子對你好的……」

她垂著眼睛像在沉思。

沈子橋以為她還在氣自己,有些困難地繼續說:「你要是生氣,你打我一頓好了……」

她搖頭,眼睛依然還如少女般清澈、光潤,她不怕,不怕疼,也不怕被他看低。

她自願的。

因為她愛他。

與其說性是一種行為,不如說它更像一種象徵。

象徵著一種失去,同時象徵著一種獲得。

高悅顏徹底屬於了沈子橋,同時,沈子橋也徹底被高悅顏所有。

自從發生關係后,女孩男孩的心理包袱徹底丟在腦後,私下的相處變得更加自然、融洽。

悅顏管起他來更有底氣,手機什麼的,她拿起來就看,根本不怕男生不高興,男生也樂意被查,她越查他說明她越在乎他,沈子橋高興還來不及。至於親親抱抱什麼的,也放得更開、更加盡興。

但畢竟在父母眼皮底下,兩人不好太過放肆,沈子橋總是等父母都睡下后,偷偷溜去悅顏房裡。有時候弄到很晚,又很累,沈子橋乾脆就在悅顏這邊睡下,第二天再早點起來溜回去。

過夜導致的直接後果就是,悅顏換下來的衣物里,經常混進來沈子橋的T恤襯衫。

自從三個孩子都去外面上大學后,李惠芬就把住家保姆給辭退了,都是些半大姑娘小子,貼身衣物再叫陌生人洗也不方便。

開始李惠芬還以為是曬的時候弄混了,理出來就沒管。之後有次她去悅顏房裡收衣服,翻她臟衣簍時,就看見衣簍里直直白白丟著一條男生的四角內褲。

哪怕不是親生骨肉,第一眼看到她還是懵了。直覺告訴她,悅顏應該是找男朋友了,但是家裡從來沒出現過陌生男生,就當她拿著內褲在衛生間發愣的時候,沈子橋進來上廁所,一眼看見她手上拿的東西,半是羞半是惱地搶了過去,囫圇塞進褲袋裡:「媽,說過多少次了內褲我自己洗!」

一道雷打中了她。

讓她整整一天都沒回過來神。

這些個月,她一直把心操在沈馨兒身上,逼她跟韓震分手,撮合她跟田致遠兩個,根本沒空注意那兩個小的。

天啊。

李惠芬抬手墊在額頭,人往後直直靠向牆,看著頂燈難以置信地深吸一口氣。

高志明的女兒和她李惠芬的兒子,一棒子都打不到一起的兩個人——

搞在一起了?

想來想去還是覺得不敢相信,從小吵到大的兩個人,當媽的在中間勸也不知勸過多少次,竟然也能在一起。想到這裡,李惠芬心跟亂麻一樣,也分不出是喜是憂。

那餐晚飯,李惠芬吃的叫一個食不知味。她一直用餘光暗暗觀察他們兩個。

真要仔細觀察,小細節真的不要太多。

去敲他房間的門,十次有九次都從悅顏卧室出來。

早中晚三頓飯,只要他倆上桌,鐵定是挨在一起坐。

碗向來都是家裡的孩子洗,李惠芬借故去廚房拿水果,一進去,兩個疊在一起的身影迅速分開,一個若無其事地洗,一個若無其事地擦。沈子橋還裝模做樣地回頭,叫了她聲媽。

有那麼一秒,她感覺自己身上瀰漫著股捉姦的味道。

能怎麼辦?

不能怎麼辦。

顏顏不好嗎?

好的,李惠芬捫心自問,模樣正,性情好,是個討人喜歡的媳婦模樣。

但是再好,到底跟自己隔了一層肚皮。

所以她一直想撮合老田兒子跟自己女兒在一起。算起來,田致遠怕是有段時間沒上門了。

這麼一想,心底那扇小門忽扇了一下,透出一道從前未有的光。

寒假轉瞬即逝,就到了開學的日子。

沈子橋偷偷送悅顏回南京,他開學尚早,於是逗留了數日,兩人就在出租房裡過起了正大光明的同居生活。這種事,本來也無所謂女孩吃不吃虧,因為雙方都能感覺快樂。

再幾天,沈子橋也不得不回杭州上學。兩人的交流從線下轉到線上,感情也逐漸步入了穩定期,很快迎來了他們一周年紀念日,悅顏收到他寄來的禮物,回杭州找他。

因為有了兼職,他來南京的次數被迫減少,有時候會直接在網上買好動車票,讓悅顏來學校找他。

悅顏就算回去也不回家,就住在沈子橋大學附近的快捷酒店,白天的時候被他帶去見他的朋友和同學。他整個宿舍的人都見過悅顏,發展到後來,他班裡男生都叫的出她名字。有一次悅顏過來沒提前告訴他,在學校門口等他,還是沈子橋的一個同班男生認出了她,直接領她去他們上課的教室。

這次來,悅顏也是把行李往酒店一放,直接就去上課的教學樓找他,結果離下課還有幾十分鐘時間,悅顏從門口一晃而過,就有眼尖的認出她來,把消息往群里一發,很快引起了一陣不小的騷動,幾雙眼睛都若有似無地往門外瞟,但是女生害羞,只看的見衣服一角。

沈子橋是被孫雲龍提醒,才去看手機。等看清,蹭一聲從後排站起,長腿一邁,直接往教室後門走去。

給他們上編程課的是一個快六十的老先生,看他往外走,連聲誒著,手指點他:「去哪兒?上課呢?要去哪?」

底下的學生都笑了,有膽大的幫著求情:「老師,您讓他去吧,人女朋友來找他了。」

「老師,都快下課了,你留的他的人,留不住他的心。」

「對啊老師,放人吧,您也不看看我們計算機系對象多難找啊?清一色的光棍。」話音剛落,教室里已經響遍了年輕朝氣的笑聲,女生們也跟著往走廊看,目光略帶好奇。門外的人也像是聽見了裡面揶揄的笑聲,這下連衣服的影子都找不見。

老師也給逗樂了,手一揮,說:「去吧,不耽誤你們找對象。」

沈子橋咧嘴一笑,說了聲謝謝老師,人已經閃沒。

出教室門后先看眼走廊,沒人。他邊往樓下走邊撥手機,很快,空曠的教學樓某處響起熟悉的手機鈴聲,他循聲回頭,悅顏就站在他剛剛下來的樓梯口。

嘴角一揚,心情莫名變好,他小跑上來。

他動作好快,悅顏只覺得自己才眨了下眼,他就已經出現在自己面前。

牽起她的手輕輕捏了幾捏,沈子橋問:「怎麼跑這麼遠?」

悅顏是絕對不肯實話實說的:「我看你們下課還早。」

沈子橋知道她在害羞什麼,碰了碰她耳垂,用彷彿大了她好幾歲的語氣跟她講:「臉皮厚點,進來聽課都沒什麼,沒人會說你。」

「怪怪的。」

「哪個說怪的你指出來,我不揍死他。」

她笑了下,輕輕扯了下嘴角。

他一下子就看出來了,目光微低,眼神專註:「怎麼了?」

「有點累。」

「多累啊?」

她溫溫柔柔地看著他,大拇指跟食指比給他一段小小的距離,告訴他:「就這麼一點點。」

他覺得她真是可愛。

長途的奔波幾乎耗去了她大部分體力,對他的思念則耗光了僅剩的所有,明明這麼累了,還反過來安慰他。

摟著她腰,把她拉到自己懷裡,沈子橋的心疼都明明白白寫在臉上:「以後記得讓我去車站接你,別逞強,知道嗎?」

她點頭。

沈子橋掐掐她下巴,假裝不滿:「光點頭有屁用,要按我說的去做。」

悅顏終於笑了,握住他的手指從自己臉上拿下來,神情也跟著動作活潑起來:「你很煩誒。」

額頭貼住她的,沈子橋低下頭,故意地板起臉來:「你是第一天認識我嗎?」

兩人孩子氣地鬧了一陣,直到沈子橋終於情難自禁地抱住了她,不待他進一步動作,悅顏自動把人貼入他懷裡,拉開手臂,雙手緊緊地交握在他腰后。

不用去問,不要去想,因為思念的氛圍是如此濃厚,也如此雷同。

「顏顏……」

兩人靜靜地依偎了一陣。

直到下課鈴聲驟然響起,他才放開悅顏,一手牽起她,另一隻手拖著行李箱,帶她去學校的餐廳吃飯。

吃飯的時候才了解到悅顏為什麼會這麼累。原來剛好趕上了她的生理期,沈子橋若有所思:「第二天啊……」悅顏喝了一口湯,抬頭,眸光澄澈地看著他:「你是不是不高興了?」

沈子橋把湯碗換到她面前,拿走了她沒吃幾口的番茄炒蛋,聽見她這麼說,有些好笑地看她一眼:「想哪去了,這我有什麼高興不高興的?」

悅顏也覺得自己問的莫名其妙,不等男生回答,她就把頭低下。

回酒店的時候路過超市,沈子橋往裡看看,想起什麼,領著她進去。悅顏知道他其實一直都住不慣那種快捷酒店,毛巾啊牙刷之類的,能外面買就外面買,很少會碰酒店裡面的東西。路過日化區的時候,沈子橋隨意往貨架瞄了眼,抓了兩包日用的放購物籃,還要去拿,悅顏臉一紅,按住他手低聲說:「我帶了。」

「都帶了?」沈子橋很自然,「夜用的呢?」

這倒沒有。

貨架盡頭另有一組購物的男女轉到這面,就在他們旁邊挑挑選選,悅顏臉皮薄,不敢大聲說,就搖了搖頭,看著他拿出兩包日用的,換了一包42cm的放籃子里。等東西買齊了去前台結賬,後面碰巧跟著那對男女,其中的女孩一直看著她,再三微笑。

她當然知道,沈子橋是愛護她的,從各個方面來說。

到了酒店,悅顏被他催著去洗澡,洗完澡出來換他,等他出來悅顏已經睡著了。

她是真的累了。

酒店房間暖氣打得很高,晚上九點左右悅顏被熱醒來一次,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房裡黑漆漆一片,她睡懵了,一下子沒搞清楚自己人在哪裡,剛要開口叫人,結果嗓子一癢,先咳了起來。

「顏顏?」旁邊的沈子橋也被弄醒,抬起點頭看她睡的方向,啞著嗓子問。

「熱……」她含含糊糊地說。

他手伸到她內衣下,果真摸到她一背的汗,跟小孩一樣:「你睡覺衣服穿太多了,脫點掉。」

怕她出去著涼,被子下,沈子橋幫著她把最外的一件珊瑚絨睡裙脫掉,拉出來壓在被外面,這樣她裡面就一件貼身的小弔帶,這才舒服了一點。不等沈子橋伸手抱她,自己就自動地滾到他懷裡,腳併到他膝彎處,慢慢又覺得熱起來,想推開他,推不動,又開始哼哼唧唧,也聽不清楚她說些什麼,嬰兒時期給大人養壞了,睡不好就要鬧覺,鬧著鬧著反而把沈子橋給鬧精神了。

唇貼了貼她汗濕的鬢髮,他整個人被她弄得不上不下,幾乎都想出去抽根煙冷靜一下。

「別動了,乖,睡吧。」他壓抑著嘆出口氣。

哄著哄著,懷裡的聲音才消停下去。沈子橋摸了把她後背,熱歸熱,倒是不盜汗了。

也不知道挨到後半夜幾點,沈子橋才漸漸滑入夢鄉。

悅顏睡的早,醒的也早,睜開第一眼,是清晨滿目的燦爛陽光,還有一張貼得自己很近的英俊臉龐。

濃挺的眉形,分佈地恰到好處的五官,哪怕閉眼沉睡,角度依舊完美。

光是帥也就算了,他寵她,還這麼心疼她。

她輕手輕腳地下床洗漱,等推開衛生間的門,悅顏又愣在了門口,手扶著門框,愕然幾秒后,她微微笑了起來,心被眼前一幕弄得酸酸的、甜甜的。

淋浴間的橫欄上,晾著沈子橋給她洗好的內衣褲,布料柔軟,搓洗地嶄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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贈爾歡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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