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答應我，我就幫你
還蹲在地上幹什麼，不嫌丟人？」冷漠嫌棄的口吻。
黎音慢騰騰的站起來，腿腳發麻難受的很。
她眼眶紅得像兔子，委屈難堪的叫了一聲，「季先生。」
煙霧在五顏六色的霓虹燈里飄散，季川惡劣吐了一口煙霧在她臉上，漫不經心的問：「我的女人混得這樣狼狽，傳出去我是要成笑話的。」
他剛結束視頻會議，就收到了某人的一段視頻，視頻里黎音被人摁著。
他匆匆趕來，看到她蹲在地上，臉上五顏六色的，又好笑又生氣。
深究起來，也不知道自己氣什麼。
又有什麼可笑的。
……又到底為什麼來……
黎音把頭垂得很低：」「抱歉，季先生，我當時……」
當時頭腦發熱，知道季川有權有勢，就想拿來當一當擋箭牌。
沒想到擋箭牌真的來了。
季川心裡煩躁，轉頭不再搭理她，和警察交涉了幾句。
簽了字，把黎音的手機拿了回來。
不怎麼溫柔的塞給她，轉身走了幾步，見黎音站著不動，皺眉不耐煩的道：「還不過來？」
黎音低頭看著自己的腿，「腿麻了，走不了。」
腔調柔軟委屈，扎得季川心頭髮顫。
夜色瀰漫，一片紅藍閃爍的光里，一道更稚嫩的聲音響在腦海里。
「川哥，我腿疼，走不動，你背我。」
柔柔軟軟的撒嬌。
下一秒，黎音被季川打橫抱了起來，她下意識的抱住他的脖子，抬頭看他。
緊繃的下頜線落在昏暗的光里，像最昂貴的琴弦。
輕輕撥動，就能擾動一池春水。
車上氣氛不怎麼好，季川像是隱忍著極大的怒火，黎音惴惴不安。
幾分鐘后，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打破了車裡越來越壓抑的尷尬。
黎音手忙腳亂的翻出手機，霓虹燈里，臉蛋瞬間蒼白，「什麼？」
她語調輕，透著茫然。
「我知道了。」
她怔怔的把手機握緊，有些無措的看向季川，聲音梗在喉嚨里，硬邦邦的。
「季先生，麻煩你送我去一趟醫院好嗎？」
她眼神獃滯，像是受到了極大的刺激。
季川喉嚨里那句「我是你的司機嗎」吞了回去，手指握緊方向盤，在下一個紅綠燈掉了頭。
醫院門口，車還沒停穩，黎音已經迫不及待的開門下車，身體被慣性帶得往前一撲，手肘擦在地上，破了一層皮。
季川眉頭狠狠皺著，看著她像是察覺不到痛苦一樣，匆匆爬起來，跑進了醫院。
坐了一會兒，他才面無表情的熄火停車，優雅從容的走了進去。
病房門口，醫院的院長誠懇的表達歉意，「黎小姐，抱歉，您必須在明天早上七點之前為您的母親辦理出院，或者是轉走。」
說是抱歉，其實是無情的通知。
「為什麼？」細白的手指緊緊的絞著，黎音紅著眼眶，「手術費我已經交了，為什麼要我母親出院？」
這麼做，是逼著她母親去死。
「白天發生的事，對我們醫院造成了很大的影響。」院長公事公辦的口吻，「為了挽回我們醫院的形象，不得不做出這樣的決定，黎小姐，希望你理解。」
「那是個誤會，警察已經查清楚了。」黎音不肯答應，「周醫生已經答應我重新安排手術了，院長，我媽不能出院。」
周建華是這方面最好的醫生，黎江月的手術非他不可。
院長語氣強硬起來，「外面的人不會在意警察調查的結果是什麼，只會在意那些流言蜚語，黎小姐，我不能看著我最好的醫生被你們毀了。」
「院長，求您通融。」黎音哀求，臉上滿是淚痕。
院長沉默了幾秒，才道：「這樣吧，你們要是決定好了，不管是出院還是轉院，醫院的救護車都可以免費為你們提供一次服務。」
他說完，匆匆離開。
怕黎音胡攪蠻纏。
黎音全身的力氣泄了個乾淨，她看著病房裡憔悴昏迷的母親，靠著牆，捂著臉失聲痛哭起來。
對不起，媽媽，音音太沒用了。
未婚夫沒有了，找工作被騙，失去了清白……一樁樁一件件，壓得她腦子裡疼得厲害……
帶著松香味道的手帕塞到她手裡，季川諷刺懶散的聲音響起：「哭有用嗎？」
黎音淚眼朦朧的抬頭看著男人，「季……先生……」
季川耐心十足，把手帕拿過來，一點一點的擦掉她的眼淚，沉穩有力，「得罪了誰？」
黎音咬牙，是寧淑雅。
她說過，要讓海城所有的醫院都不接收她的母親。
她做到了，母親被趕了出去，得不到治療。
她不說話，季川把她臉上的淚水一點一點的擦乾。
很溫柔，也很無情。
「答應我的條件，我就幫你。」
他的條件是……養她。
反過來說，是她做他的金絲雀。
黎音抖得厲害，手指緊緊攥著，骨節泛出淡淡的白，青色的經脈像是快要透皮膚出來。
一張臉血色全無。
季川也不著急，好整以暇的等著那個不會意外的答案。
院長拿著病歷去而復返，看到季川，愣了下，趕緊恭敬的打招呼：「季總。」
他又看了眼蹲在地上無聲哭泣的黎音，心頭咯噔一下。
小心翼翼的詢問：「季總認識黎小姐？」
季川淡淡的道：「認識。」
他瞟了眼院長手裡的病曆本，漫不經心的問：「院長找她？」
院長陪著笑臉，哪裡敢提讓黎江月出院的事，含糊道：「病人手術的事，我來和黎小姐商量商量。」
「黎家這麼大面子？還能勞院長親自過來一趟。」
「不敢不敢，我等會兒再來找黎小姐。」院長怕季川越問越多，趕緊找了個借口走了。
季川低頭，對上黎音的眼淚。
她不說話。
季川心底壓抑的情緒翻江倒海，她能那樣輕易的答應顧老爺子來爬他的床，現在又矯情什麼？
他沒了好脾氣，伸手把黎音拽起來。
黎音一頭撞在他胸口，額頭磕到了他襯衣上的扣子，瞬間泛起一片紅。
她捂著額頭，咬著唇，想哭卻又哭不出來的看著他。
吞了一肚子委屈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