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三十九章

「先生,你定的蛋糕。」

都敏俊面無表情的簽完單子，接過蛋糕盒子進了客廳,胥桐見了無奈的笑著說：「我不是說了不用給我過生辰的嗎？」

都敏俊一邊拆包裝一邊頭也不抬的對沙發那邊的胥桐說：「過來吹蠟燭許願吃蛋糕。」

胥桐挪過來，好奇地問：「你們這裡的人都是這樣過生辰的嗎？蛋糕？好吃嗎？」終於看見蛋糕的廬山真面目,胥桐用手指挖了一塊塞進嘴裡——

「哇——！！好好吃！！！」胥桐睜大了眼睛感嘆道。

都敏俊鬆了口氣,他家這位上仙的口味總是捉摸不定，蛋糕這種這麼現代化的東西真怕她吃不慣。

都敏俊面無表情的一把拍掉還想再挖一口的胥桐的手指，指著浴室：「去洗手，洗完再吃。」

胥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飛快的跑去洗了個手。又飛快的跑回來一臉期待的看著都敏俊。都敏俊頭疼的說：「要先吹蠟燭許願。」

胥桐老大不願意的撅嘴等著，都敏俊卻犯了難，按理說應該是幾歲就插幾根蠟燭，可是要是按這規矩來，蛋糕上插滿了蠟燭也插不完啊……看著胥桐期待催促的小眼神兒，都敏俊最後只插上了一根蠟燭，點上火，對胥桐說：「許願吧。」

胥桐：……

「我一個天地間輩分兒最大的神仙，對著一根兒蠟燭許願，說出去豈不是要笑掉眾人的大牙？咱們省去這個環節好不好？」胥桐滿臉黑線的說。

都敏俊默了一默，覺得這個畫面確實是有點不像話，於是自己把蠟燭吹熄拔了出來，把蛋糕往胥桐那邊推了推，說：「你吃吧。」

胥桐雙眼發光、燦爛的對都敏俊一笑，都敏俊好像看見胥桐「汪！」了一聲，身後的大尾巴幸福的搖來搖去。於是都敏俊摸了摸胥桐的毛……不對，是長發。

都敏俊咳了咳，對還在吃蛋糕中的胥桐說：「我事先不知道你生日，所以也沒有給你準備禮物。」

胥桐埋頭吃著，抽空擺了擺手，示意沒關係。

飯桶！都敏俊白了某上仙一眼，就打開了電視看起來。

「彗星明日晚上便會抵達地球，屆時觀眾朋友們就可以看見一場美麗的流星雨……」

胥桐愣愣的問：「你還是要走嗎？」

都敏俊半晌沒說話，然後回過神看著臉色蒼白的胥桐，心疼的皺了皺眉：「好像是的，可是我一定會想辦法回來的！……對不起。」

能說的好像就只有這些，可是都敏俊總覺得不夠，又不知道還要說些什麼，嘴巴動了動最終還是沒說出來什麼。

壽元草並沒有完全的治好他，雖然填補了他虛弱的體質，但是卻在透支他的生命。

都敏俊想要長長久久的和胥桐在一起。

所以他一定要走。

胥桐點了點頭，然後笑了笑：「四百年而已，本上仙等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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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那個茶室，還是都敏俊和張英牧兩個人，可是兩人之間的氣氛卻同往日沉重了許多。就在剛才，都敏俊說了自己馬上便要回母星的決定。

「老師和那位上仙大人說了嗎？」張律師打破了沉默，問道。

都敏俊點了點頭：「她說她會等我。」

張律師也點了點頭，臉上儘是欣慰的神色：「真好啊，能有一個真正能夠陪伴老師的人，我這個老頭子也該下崗了。不是只有我一個人守護老師了……」說著，卻落下了淚來。

開始的知交晚輩，對他執弟子之禮；最後的父兄真情，對他抱長輩之愛。在漫長4oo年的孤寂和冷清里，張律師陪伴他走過了其中的四分之一，也惟有張律師，對他無怨無悔的支持與陪伴，對他毫無理由的信任與關愛，所有的考慮只因都敏俊，所有的立場只因都敏俊。

都敏俊的生命中，也惟有張律師一友而已。

有友如此，如父再生。張律師對都敏俊幾乎傾盡所有的溫柔，讓他長久在荒涼的浮世里飄泊的心終於找到短暫休憩之所，也是在他漫長黑暗旅程中曾經能夠給他溫暖和指引的人。

「我。。。可以握一下你的手嗎。。。。我不想親眼看著你離開，也許這樣說有些逾越，可真的感覺是白髮人送黑髮人」張律師伸出手來，都敏俊慢慢的把手伸過去，蒼老滿是皺紋的手便顫抖的覆了上去。

都敏俊也滿心的不是滋味，眼淚噎在喉嚨里，卻怎麼也哭不出來，可是卻覺得比哭出來還要讓人難受。

都敏俊抖著聲音：「張律師，很久之前有人曾經說過，道別應該早早做好才行，因為真的到了那一刻，就沒辦法好好道別了。」

張律師流著淚使勁的點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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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了？」胥桐笑著看著剛進門的都敏俊，都敏俊脫了鞋進來，有些疲憊的坐到了她旁邊，然後一言不發的抱住了胥桐，把臉埋進了她的脖頸里。

胥桐拍了拍他，兩個人就這麼抱著，一直抱到胥桐的肚子咕嚕咕嚕響起來。

在地球生活了三個月的上仙胥桐，形成了準確的生物鐘，到吃飯點就餓。

入定辟穀的仙人形象一去不復返嘍……

不得不說，都敏俊的餵養方式非常成功。

都敏俊忍俊不禁，起身說：「我去做飯。」

胥桐就趴在沙發背上看都敏俊走近廚房做菜的背影，滿目血紅中，其他的事物都是那麼可怖，只有他的身影讓她感到溫暖。

這個魔障，胥桐並不是太擔心，都敏俊離開后，這個魔障自然就會好的，四百年的時間，一個區區的魔障，很快就會化解的。

人從愛欲生憂，從憂生怖。若離於愛，何憂何怖。

看著看著，胥桐便睡著了，最近這幾天晚上魔氣總是會翻湧，她不得不總是打坐入定來壓抑，都敏俊做好了飯來到客廳叫胥桐吃飯，看見的就是趴在沙發背上睡的香甜的上仙大人。

都敏俊安靜的坐下來仔細地看著胥桐的臉，就像是要長久的記住這張美麗的臉一樣。四百年前都敏俊就被這張美麗的臉吸引住了，胥桐確實是長的極好看的，額間的那枚硃砂痣都敏俊便記了四百年。

這四百年來，凡人對於他的這身超能力總是是他為異端，有幫助他的，如四百年前的那位神醫，再如三十年前的張律師。也有受了他的恩惠立馬就背叛他的，這樣的例子數不勝數，他也已經從一開始的憤怒變成了對人類的災難熟若無睹。卻在一次熟若無睹時遇到了回來的胥桐。

也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在接受那位女士的道謝時，她臉上的表情是神仙專有的大度，是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的神性。

都敏俊從那一刻就已經成為了她忠誠的信徒。

可是都敏俊卻沒有見過這麼……不像神仙的神仙。

才知道，被這個神仙愛上是多麼幸運的事情。

她為了自己做了很多事，雖然傷害過自己，但是都是為了他好，是真的為了他好。這多少讓他感到些挫敗，但是心裡卻被幸福裝得滿滿的。

自己用生命愛的人，同時也在愛著自己。

對於以後的重逢，都敏俊並沒有多少把握，可是就算只有一絲的機會，他也要試試。

都敏俊滿眼溫柔的看著熟睡的胥桐，然後從指間開始慢慢地消失。

「我愛你。」

胥桐聽見這句話，醒來時，滿室的燈光，只剩下她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