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惡名遠揚(1)

第3章 惡名遠揚(1)

第3章惡名遠揚(1)

早就聽說皇宮這地方人多嘴雜,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新婚洞房花燭之後,新郎病倒了這事,毫無疑問地傳開了。

今天一早,三皇子府搬出一張壞了的紅木花雕大床,聽說是昨夜給弄壞的。

今早那三皇子府的穎兒將三皇子的幾件新婚的喜服丟了去,貌似是被生生撕壞的。

好像一早張太醫就去了三皇子府。

三皇子一早病了,我看見那三皇子妃是自己一人去皇后那裏敬茶的。

最後大家都不忘感慨,啊!將軍之女果然威猛啊!

當然也會深深地憂慮一把,三皇子本來就體弱。啊!這樣會不會出人命啊!

啊!白微月真想撕爛他們的嘴啊!

一路上白微月很不幸聽到了一些,真是想把坑挖得更深一點,好將自己埋得乾淨些,還有她那不靠譜的母親,必須一併埋了去。

這小道消息自然是在添油加醋后,全數傳到了太后和皇后耳朵里,連帶着三皇子的母妃江寄梅也一併惆悵了起來。

三皇子體弱多病,母妃又不受皇帝寵愛,性格溫和得有些懦弱,想來他的日子在皇宮中應該很不好過,可是太后卻很是疼惜這個孫子,也沒有人敢給他太多的臉色看。

皇后出身名門,以賢德著稱,母儀天下,雍容華貴,將這後宮也是打理得井井有條,膝下有三女而無子,便將江寄梅的兒子慕容燁過繼到膝下。

有了皇后的庇護,慕容燁還是過得較為有尊嚴的。只是皇帝將這臭名昭著的將軍之女許給了他,讓朝中大臣瞬間看清了局勢,這皇子果真是不得皇寵啊。

江寄梅所住之地亦和冷宮無甚差別,更不會和其他嬪妃皇后爭寵,皇帝也幾乎不會往那邊去,這也是皇后不討厭她的最大原因。

今日她們三個難得地坐在一塊,等新媳婦前來敬茶。只是媳婦沒等到,卻將媳婦她公公給等了來。

江寄梅看着眼角掃過的那明黃色人影,低下頭去,請了個安,語氣疏遠淡漠,沒有一絲枕邊人該有的情緒。

「梅妃,朕許久沒有見你了,你……在偏殿住得可好?」

江寄梅依舊沒有抬頭,儼然一副恭敬謙卑的模樣:「謝皇上挂念,臣妾很好。」

皇上輕輕嘆了口氣,聲音微不可聞:「梅妃,你還在怨朕。」

江寄梅身子微僵,緩緩抬起頭來,卻見那風華絕代的威嚴男子已經在皇後身邊落座,眼中閃過一抹痛色。

縱使身邊妻妾成群,你的心裏怕是也只有那個柳淡煙吧。今日你是為着我前來,還是為着柳淡煙的女兒——白微月?

大殿內,白微月已經跪了有一會兒了,卻沒有人喊她起來,上面幾位舒服坐着細細地將她從頭到尾打量了一番,只是這打量的時間未免也太長了些,難不成還要數清楚她頭上有幾根頭髮絲不成?

不知道過了多久,那賢德的皇后溫和地開了口:「罷了罷了,起來敬茶吧。只是往後行夫妻之禮時,記得注意節制。」

哦,真是夠了,白微月真想撞死在前面那根大柱子上。

「父皇,請喝茶。」

方才她跪在下面根本看不清樣子,此刻慕容銘抬眼看了她一下,眸中閃過一絲微光,這眉眼和她母親當年卻有這七八分的相像,一些陳年往事便也在心口慢慢盪開了些許。

他從容地垂下眼眸,修長的手指捏著杯蓋輕輕地拂了拂浮在上面的茶葉,低頭輕抿了一口茶水。

趁着他喝茶的空當,白微月一雙烏黑的眸子,賊兮兮地轉着,偷偷地打量著自己老爹年輕時候的情敵。

慕容銘雖是上了年紀,眉目卻依舊俊朗,一雙眼睛亮得逼人,微微一笑間儘是端莊威嚴,不怒而自威,不小心與他對視的瞬間,白微月能清楚地感覺到自己已經好轉的膝蓋又是一麻,險些要再跪下去。

父親雖然在母親面前是慫了點,但是她見過在兵場訓兵的父親,那叫一個英武不凡,可現在看見眼前這個連喝口水都能喝得如此優雅高貴的慕容銘,她覺得自己的母親當初的腦袋定是被門夾過。不過這樣也好,省得皇上被自己的母親糟蹋。

「你叫什麼名字?」

這話一出白微月瞬間覺得這皇帝有些不靠譜,連自己叫什麼都不知道,就一道聖旨下了讓他家的藥罐子給娶進宮來,心中雖然不快,嘴上還是恭敬地回著,畢竟惹得眼前這人不高興了,指不定全家都要遭殃,包括阿花和小黑。

「白微月?白微月……微月……」

慕容銘喃喃地念了幾聲,邊上梅妃微微地皺了下眉頭,然後又是一副與世無爭置身之外的神情。慕容銘抬起頭露出一個長輩式的親和一笑:「朕還有些事,這兒媳茶既然已經喝了,便先走了。」

慕容銘恭敬地對老太后施了個禮便急急離去,白微月看了眼慕容銘的背影,微微皺眉,這個慕容銘在聽到自己名字時的那一瞬間流露出的惋惜和悔恨的眼神是做何解?

不過總算是送走一尊大神,讓她心裏不由得暗暗鬆了口氣。

只是讓她沒有想到的是那個看起來和藹可親的老太后,居然是個十足十的老巫婆。這茶水明明都已經穩穩地放到她手上了還能打翻,她用腳指頭想想都知道,這老巫婆是故意的。

「哎呀!太后您燙著沒有?」

老太後身邊的小太監近乎誇張地叫喚了起來,眼看這老巫婆就要做出被燙得不得了的樣子,白微月連忙道:「皇祖母恕罪,剛剛孫媳在下面跪了許久,這茶水已經泛涼,生怕皇祖母喝了涼茶對身體不好,一時擔心才失了手。小雪,還不趕緊去換幾杯熱茶來。」

白微月自認為這說辭還算不錯,一方面遏制住了老巫婆要演戲的衝動,一方面表達了自己的孝心,就算衣服不小心濕了,想必也就說上她幾句便不會有事了。

可事實證明,皇宮真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白微月託了他將軍老爹的福,頂着這個將軍之女的名頭,還是能勉強將自己這把嫩骨頭給留下的,只是很難保證不被折騰散架。

白微月看着眼前這結滿蜘蛛網的靜心殿,心下凄凄,這要打掃到什麼時候啊。

白微月可以肯定,這老巫婆不喜歡她,很不喜歡她。

這老太后不喜歡白微月也是情理之中,昨個晚上那個值班的小宮女,曾經在太後跟前當過差事。那小宮女聽見新房中巨大動靜后連夜就跑去了太后寢宮,紅著一雙眼幫着自家主子和舊主子請命來了。這大晚上的帶人殺入洞房也太不像話了,於是這老太太忍了一夜的火氣就等著今兒個收拾她。

太后要求白微月不得隨從,路上只得自己尋個太監宮女問個路,他們一個個都跟見了鬼似的,連句正常話都說不清楚,白微月覺得一方面是因為她那不太好的名聲,一方面許是因為這靜心殿。

多好的名字啊,靜心啊,是她白微月最難達到的一個境界了呢。想必住在這裏頭的鬼怪也是挺有境界的。

白微月掃了沒一會兒,就將掃把扔了,反正打掃不幹凈,索性不掃了。隨便進了一間廂房收拾出一張竹塌,然後將自己扔了上去,尋了個舒服的姿勢躺着。

才躺下便覺得兩眼泛酸,倦意襲來,難不成真是昨晚太折騰了不成?思及此,白微月猛地一抖,那真是一個可怕的晚上,她真得好好想想該如何面對那藥罐子還有李清。

破碎的窗紙被風吹着,發出啪啪的聲響,室內顯得有些陰森恐怖。白微月渾然不覺,躺在竹榻上暗自神傷,神傷了沒多久,她便在這個鬧鬼的偏殿裏呼呼睡了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耳畔隱隱傳來咚咚的敲打聲。白微月是習武之人,耳朵也異常靈敏,她睜開眼睛,日頭已經落了西山,本就昏暗的室內顯得更加陰森。

那聲音還在繼續著,一下一下甚是哀怨,白微月看了看四周的環境,覺得入了夜這偏殿確實有了鬧鬼的氛圍,而且還挺像那麼回事的,她嗖地坐了起來:「管你是人是鬼,打擾本小姐睡覺就是找不痛快。」

白微月循着聲音過去,一路上雜草叢生。清冷的月光投下來,照出些枯樹枝杈的影子,映在白牆上,宛如鬼影。白微月盡量放輕了腳步,明明聽得那聲音越來越清晰,到跟前卻突然斷了。

白微月疑惑地皺了皺眉,聲音明明就在這裏,怎麼會沒有人?閉上眼睛靜靜聽着,她捕捉到一陣腳步聲,這腳步聲慌亂非常,那人的呼吸也極不平穩。她睜開眼,不屑地哼了哼:

「就這水平。」

轉過身,一記輕功輕輕掠過花木,落地間,一把揪住一個小宮女的后領。那小宮女立馬尖叫了起來,抖得厲害。

「啊!不要吃我,不要吃我!」

「小雪,怎麼是你?」

白微月將手鬆開,小雪臉色慘白,腿一軟坐了下去,抱着白微月的大腿就哭了起來。

「小姐,你沒事,你沒事就好了,你嚇死小雪了,居然現在還沒有回三皇子府。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我以為你被鬼吃了……」

白微月拍着她的頭安慰著:「小雪啊,鬼是不會吃人的,鬼呢只是會吸幹人的精血,然後吞了她的魂魄,你也不會見不到我,你還是可以看見我乾巴巴的屍體的……」

小雪一聽抖得更厲害了,將她的腿抱得更加緊了些。

「誰!」一道黑影閃過,白微月立刻警覺了起來。

「小姐不要嚇我,這裏沒人啊,難不成是……」

白微月正想抬腳去追,卻發現自己的腿還被抱着,情急之下一腳踹了開去,疾步追了上去。

「小姐不要丟下我。」

小雪急忙爬了起來,踉蹌地跟上去。她看見白微月立於一間廂房前,就像看見救命稻草一樣撲了過去,緊緊地抓着她的衣襟。

「噓。」

小雪看見白微月如此警惕地望着那窗門,往她身邊靠了靠,小心翼翼地循着白微月的視線望過去。

透過窗戶隱隱約約看見屋內懸着什麼,還在不斷地晃蕩,再細細一看,差點把她嚇死,那懸著的分明是一雙腳。

「鬼、鬼……嗯。」

白微月急忙堵住小雪的嘴:「別吵,隨我進去看看。」

小雪連忙搖頭,一雙眼裏滿是驚恐,白微月甚是不在意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就知道你願意陪我,真是仗義。」

小雪哭喪著一張臉,你哪裏看出我願意了?

「小、小姐,你的手在抖什麼?怕、怕的話,我們就別進去了。」

白微月連忙將那隻覆在門上的手收了回來,「怕!本小姐就不知道怕字是怎麼寫的。」

話畢,白微月一腳將門踹了開去,小雪真想咬了自己的舌頭,好端端地刺激她做什麼。

「啊啊啊啊!!!!」

「喂!小雪別跑啊,過來搭把手。」

白微月抱着一具屍體,沖門外嚷嚷着。窗邊突然閃過一道人影,白微月連忙扔下手裏的人,不對,手裏的屍體,翻窗便追了出去。

她立在樹上,正以為自己跟丟的時候,卻看見一道修長的人影投了過來。她皺了皺眉,這人走路竟沒有一絲聲音。

沒聲音的不是鬼就是武林高手,就算不是武林高手,輕功也絕對上乘。聽說鬼是沒有影子的,那麼這個顯然是個人,如果是人的話,敢在這裏裝神弄鬼,殺害宮女,擾她清夢,白微月自然是要將他胖揍一頓,然後抓起來,嚴刑逼供……那人身影一露,白微月便躍下樹來,藉著躍下的衝力,一把將人摁在地上,翻身壓住,揮起拳頭就要往下砸。

「你這是要謀殺親夫嗎?」

咦,這聲音聽着有些耳熟。白微月的拳頭貼著慕容燁的鼻尖停了下來。

「小……小姐!你們……你們的情致真的好、好……特別,我、我,先走了,你們繼……繼續。」

白微月看着此刻兩人的姿勢,立馬驚出一身冷汗,連忙跳了開去。

「我真的沒存什麼心思!你不要怕,昨……昨夜,那、那、那……是意外,我也好受不到哪裏去,你怎麼還不起來,不會身體還、還……」

慕容燁毫不在意地站起身來,輕輕拍去身上灰塵,眼中帶上了星星點點的笑意,嘴角是玩味的弧度。

「我好多了,喀喀……只是還是有點虛。」

說罷便扶著邊上的一棵枯樹,做出一副體弱的模樣。白微月額上冷汗直冒,心裏無限心酸,明明她也是大大的受害者,卻無端多了一個加害者的身份,對不起別人也對不起自己。

「你怎麼會在這裏?」

「來尋你討個公道啊。」

白微月要哭了,有哪個女子在失了貞操后,反而要還對方一個公道的?她就是這個倒霉催的女子。

「我這就隨你回去,商量商量……這件事。對了!你且等等,我去扛一具屍體。」

扛屍體?他沒聽錯吧。

慕容燁看着白微月的背影,生起一股欽佩之情,將軍的女兒就是不一樣,連開起玩笑起來都這麼的……與眾不同。

可是當白微月真的扛了一具屍體折回來后,慕容燁只能抽了抽嘴角,心裏默默道:與眾不同,與眾不同……慕容燁和白微月對着一具屍體悠閑地喝茶,小玄子和小雪站在兩側身子微微有些顫抖。仵作認認真真地查看着屍體,從頭到腳連指甲縫都不放過。白微月擱下手中的茶盞,不耐煩地開口:「你看了這麼些許時候,看出些什麼了?」

仵作擦了擦手,躬身道:「這宮女死了不到五個時辰,表情安詳,舌苔顏色正常,身體沒有任何致命的傷口……」

白微月一擺手,打斷了他:「大晚上的,時候也不早了,你直接告訴我她是怎麼死的就成。」

小雪偷偷瞟了一眼白微月,也虧她知道這是晚上,大半夜的要求驗屍也挺有情調的。那仵作一怔,拂去額角的薄汗,回給白微月兩個字:「不知。」

白微月氣得一拍桌子:「你讓我對着一具屍體嗑瓜子,磕了將近一個時辰,你居然告訴我你不知道!」

那仵作嚇得連忙跪了下去,這三皇子妃的惡名其實他也聽過不少。慕容燁悠悠地抿了口茶,緩緩道:「你自己要非留下來的,怎麼可以怨別人?」

白微月低下頭不吭聲,倒不是她怕了他,委實覺得自己做過對不住人家的事情,便硬氣不起來。慕容燁發現宮女脖頸上有些許勒痕便淡淡地問道:「可是弔死的?」

仵作搖了搖頭:「是死了之後被懸於繩上的。」

白微月不屑地哼哼了兩聲:「這我都能看得出來,聽說上弔死的人,面部頸部有瘀血,臉鐵青鐵青的,眼珠發白還會爆出來,會一直盯着你看啊看,舌頭會伸得老長老長的,還是紫色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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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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