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愛與恨總糾纏(5)

第28章 愛與恨總糾纏(5)

第28章愛與恨總糾纏(5)

沸沸揚揚的廣告一過,周每每話風一轉,開始報道海城月光路的開發拆遷消息。

非兒頓時興奮起來,「唉喲,朵拉,你也上鏡頭啦。」

電視畫面上頓時出現了朵拉被採訪的鏡頭,「對昨天的事,你怎麼看?」

朵拉猶豫的回答,「大家都激動了點兒。」

鏡頭切換到每每臉上,「聽說栩然房地產的周總動手打人,您當時就在現場,你看到周總動手了嗎?」

「您別擔心,照着事實說就好了。」

鏡頭對準許朵拉,她臉上的神情猶豫不決。「他,他就是這麼推了一下……」主持人每每表情冷峻,「那麼說,他確實動手了,是嗎?」

現場鏡頭到此為止。

鏡頭切換至演播室。

主持人周每每帶着微笑,「現場採訪結束了,雖然被採訪者很含蓄地用了『推』這個字,但事實到底如何,不用多說我們大家也都知道了。栩然董事長竟然出手打人,這真讓人覺得不可思議。作為一個屢獲各項獎項的優秀企業家,為人最基本的道德品質都不具備,怎麼指望他會為N城市民建造美好家園?」

朵拉兩耳嗡嗡直響。

「……」

電視上的周每每仍然維持着動人的微笑,嘴唇一張一合,但朵拉已經聽不清她在說些什麼。

手裏的杯子應聲而落。

天哪。每每。

每每她怎麼會這麼說?怎麼會?

非兒狠狠地推了她一把,她遲疑地回過頭來,非兒驚異地看着她,「朵拉,怎麼你……」

朵拉全身都在顫抖。

她惶亂地尋找着手機,她想打一個給每每,又想打一個給周栩生。但全身虛軟無力,怎麼也挪動不了腳。

非兒被嚇壞了,伸手牢牢抓住朵拉的手臂,「坐下來!」

朵拉被動地任她摁在椅上,雙眼迷茫地看着她向尚未離開的顧客道歉,「不好意思,我們要結束營業了。不好意思。」

卷閘門唰地拉了下來。

非兒半蹲在她面前,「出了什麼事,朵拉?」

她愣愣地盯着非兒,無從作答。

要她怎麼說,因為每每,她變成了那個親手將利箭射入周栩生心臟的獵手。

一直到半夜,朵拉才給每每打了個電話。

她關機了。

朵拉一顆心直往下墜。她知道她會找她。索性關掉手機。

她是故意的。

朵拉一夜未眠。

天蒙蒙亮,朵拉便打車來到了每每家門前。

每每租住在一個住宅區里,佔地不廣,但環境尚可,當然租金也很可觀。她雖然租住在這裏,但從前東奔西跑,在N市的時候十有八九又多窩在朵拉家裏,自己的家倒像被遺忘了般。

朵拉徑直摁了電梯上樓。

被每每出賣的痛感遠遠勝過過擔心栩生看到這一報道。

她反覆摁門鈴。

沒人應。

她取出手機繼續撥打每每電話,電話倒是通了,仍然沒人應。

她憤懣地給她發短訊,「你要躲到什麼時候?」

她在樓梯間等待良久,最後只得悻悻離開。

大約是看到她昨天的情形不對,非兒早早地就趕來開了店門。一看到她,立刻體貼地拿出豆漿和包子來,「來,吃早餐。」

朵拉喝口豆漿,「栩然幾點鐘開盤?」

非兒答,「九點。」

朵兒喝光豆漿,啪地把杯子扔到垃圾婁里,「開電視看看。」

她拿過搖控器,調到都市頻道,卻發現並無相關新聞,非兒提醒她,「又不是什麼盛大節慶,哪會有現場直播。」

朵拉也不禁苦笑起來,自己真是暈了頭了。

她拿起包,「我出去一下。」

她叫輛車,趕往栩然春天。

栩然春天的開盤現場就設在栩然春天售樓部外的露天廣場,大紅的賬蓬,整齊擺放的白色椅子以及礦泉水,工作席上還有新鮮的果盤及可口蛋糕。

距離開盤時間尚有一個小時,但露天廣場已經很多人,朵拉不知道周栩生會不會出現在現場,她也不知道自己這麼傻乎乎地跑來,到底要幹些什麼。但看到眼前的一片平靜景象,她的心無端端地平和下來。

主持人開始調試話筒音響。

朵拉在廣場四周走了一圈,再回到開盤現場,發現主持人已經滿面喜色地站在了臨時搭建的舞台上。

但台下的人群突然騷動起來,朵拉凝目看去,為首的是一個肥胖女人,她一臉蠻相,站起來張揚叫道,「我們要退房……」

她這麼一叫,她身邊的人也跟着嚷起來。

事發突然,台上主持人不由得愣了一下。

叫嚷的幾天趁勢鼓動身邊人群,「這什麼破公司啊,老總還出手打人,這種黑心公司,誰買他的房子誰倒霉!……」

有人故意推倒椅子,打潑礦泉水瓶,現場頓時亂成一團。台上的主持人面面相覷,顯然不知如何是好,保安們齊齊圍上來,那女人已然高聲叫道,「怎麼着?又想打人嗎?」

朵拉的心狠狠一沉。

她看得無比清晰,女人身邊站着一個健壯男人,戴着帽子和墨鏡,但他手腕處小小青龍印出賣了他。

朵拉認得他,他是薇姐的老公李偉!

又是他!

到此時,朵拉終於確定,這一連串的事件都是沖着栩然而來,有預謀有組織,而這李偉,就是其中之關鍵人物。

是誰要針對栩然?是誰要栩然很難看地死?是誰能指使李偉這麼做?甚至於每每,都置她們多年的友情於不顧。

答案只有一個。陳皓。

許是早就有這想法,但一直不敢確定。她對他始終存有期望,她的陳皓,那個牽着她的手,奔跑在悠長月光路的少年,他帶她去看他小心呵護的指甲花,他在月光下,眼神清澈無邪。

怎麼會是他?她不願意相信。不願意去想。

她退出人群,迅速走出栩然。大街上人來人往,她努力平靜著自己,掏出手機給陳皓打電話。

他很快接起來,愉快地問:「咦,朵拉,這麼有好,打電話給我?」

朵拉微微苦笑,輕聲問:「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立刻明白她在問什麼,輕笑一聲,淡淡地說:「當年他為了要我離開,也可以不擇手段,而我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朵拉不由得為栩生辯解道,「當年他不過年少輕狂,你不是不知道……」

陳皓打斷她,「把他打敗擊垮,難道你不高興嗎?朵拉,你別告訴我,你受了他的騙,吃了他的哄,便忘了你父親是怎麼死的!你不是最愛你的父親嗎?和他在一起,你覺得,你父親會安息嗎?」

朵拉被說到痛處,身子一震。

半晌,她才回過神來,喃喃問:「你怎麼知道我父親的死與他有關?」

陳皓冷哼一聲,反問道:「我怎麼不知道?」

朵拉機械地繼續問:「你聽誰說的?」她突然想起來,非兒的男友小李,跟陳皓公司里的人有過來往,難道是從小李那裏得知?

「你認識,一個叫小李的警察嗎?」朵拉問。

陳皓的語氣緩和下來,「乖,朵拉,我有點忙,晚點打給你。」

他掛了電話。

八月的N市好熱。

朵拉覺得自己就快被太陽曬化了。恰值中午時分,地面升騰起汩汩熱氣,像一件袍子,把她緊緊籠罩其中,動彈不得,憋氣無比。

陳皓的話一直在耳邊迴響,「把他打敗擊垮,難道你不高興嗎?朵拉,你別告訴我,你受了他的騙,吃了他的哄,便忘了你父親是怎麼死的!你不是最愛你的父親嗎?和他在一起,你覺得,你父親會安息嗎?」

她把手捂在胸口上,那裏邊的那顆心,為什麼那麼疼。

八月酷陽下,她淚流滿面。

晚上十點的晚間新聞,對栩然開盤現場的騷亂做了詳細報道。新聞上說,要求退房的並非蓄意鬧事的烏合之眾,而是一期購房的部分業主,因對開發商的人品有疑問,所以決定退房。至於為什麼採取這種方式,業主表示,迫於公眾的壓力,開發商就不得不退房,要不然就會種種原因抵賴拖延……

朵拉拿過搖控器,換了頻道。

不用說,他們應該都拿了皓光的好處。

而明天,就是皓光開盤的日子。

朵拉覺得頭疼。

桌上擱著包煙,是每每不知什麼時候丟下的。朵拉不覺地摸索過來,取一支,貌似熟稔地燃起,狠狠吸一口,立時被嗆住,狂咳起來。

她想給周栩生打個電話,但猜想他此刻一定很忙,而且,她不知道要對他說些什麼……

她一直沒有反鎖門。

凌晨一點,門被打開。

周每每走了進來。

朵拉的目光從電視屏幕移到她身上,眼看着她有條不紊地脫鞋,擱包,倒水,坐到她身邊。

她真的不知道,周每每什麼時候練就了這樣的功夫。

像一切從未發生。

周每每不說話,她也不說。

她重新認真地看電視。

電視台喜歡在這樣的深夜沒完沒了地播放電視劇,劇裏頭的人物又哭又笑。朵拉看得幾乎入了迷。

像過去非常久,周每每問:「你找我?」她的語氣平靜得要命。

朵拉乾巴巴地「哦」一聲。

「是要問我為什麼?朵拉,你忘了?從前你不是說過,那個毀了你的家你的幸福的人,你必將還他於百倍千倍的痛苦嗎?這算什麼?你就不忍心了?」周每每燃支煙,「你也吸煙了?」

「我這不是幫了你的大忙嗎?公信力受質疑,人氣下滑,退房潮讓周栩生焦頭爛額,眼看自己心愛的女人親口指證自己……這些,至少會讓他覺得心痛吧。怎麼,你不高興?」周每每微微眯縫起雙眼,悠然自得地吐起煙圈玩兒。

朵拉不能置信地看着她,努力讓自己的語氣不那麼激烈,「告訴我真實原因,為什麼?」

良久,周每每撲哧一笑,把煙頭輕輕摁在煙灰缸里,「親愛的,你真是明知故問。我有多愛陳皓,你又不是不知道……」

朵拉厲聲打斷她,「可你不該利用我……」

周每每終於抬起頭來看她,緩緩露出一笑,「為什麼不?」她眼神滿含嘲諷之意,像是在譏笑朵拉的天真與幼稚。

朵拉獃獃地回看着她。

她站起身來,輕鬆地說:「我走了。」

她像來時一樣,有條不紊地拿上包,穿上鞋,打開門。即將跨出門的剎那,她猶豫了一會,然後輕輕半蹲下身子,把一枚鑰匙擱在了門氈上。

大門重重磕上,「哐」地一聲震響,在靜寂無比的暗夜,像穿透雲層的雷鳴,像咔嚓劈來的閃電。

冷氣機一如既往地安靜運轉,凝神了才能聽到細微的轟轟聲。朵拉覺得冷。手足都冷……然後,連心也變冷了。是冷氣開得太低了嗎?

窗外有月光。

月光清冷。無數次,她和每每走在悠長的月光路,淋浴著這樣的月光,叩叩叩,聽得到彼此的足音。她們在月光里相對微笑。夜色那般甜美,青春似爛漫春花,恣意盛放。

朵拉走近門邊,彎下腰把鑰匙揀起來,淚輕輕地落在門氈上,悄無聲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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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都曾愛過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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