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往死里對她好
第191章往死里對她好
秦曉走了,許芬朝一邊挪了挪,盡量與那人遠一些。頭髮不知掛到哪了,垂了一縷下來毫無美觀可言,她解下頭繩,用手隨意抓了抓頭髮,重新紮了個馬尾。末了對著手機屏幕照了照。
李皖豫看著,眼神懶洋洋的:「老同學。」
許芬沒做聲。
他又道:「算起來咱倆不算同學,頂多算校友。」便又喚:「校友!喊你呢!那個一臉愁苦的大臉妹子。」許芬搖頭,她沒什麼可介意的。一貫擅長偽裝的他偏偏老是在她面前吃錯藥,她看得多了,也不差這次。
「前面不遠處有商店,我去買水,許芬你要不要一起去?」秦曉問。
「我自己帶了。」腳底板早就痛的沒知覺,似是鞋子不合腳,偏偏又不能脫下鞋子看一看。
「哼。」許芬鼻子出氣,算不上應。
「你男朋友呢?」
她沒做聲,從包里拿出水,怕不好找廁所,便也只是抿了幾口。
「分手了?」他又問。
許芬:「…」
「小白臉果然不可靠。」他坐直身,掏出煙點了起來。
許芬沒忍住,連眼角也懶得掃他,兀自盯著地面看:「他就長得白一點,算不上小白臉。」
他吐了一口煙,語氣很欠抽:「真分手了?」
「關你什麼事?」聲音低,卻也沒脾氣。
「那也就是說差不多要分了。」李皖豫瞥她一眼,手上弾著煙灰的餘燼:「看著就像單身狗,將時間泡在這兒。」
他不也一樣?
許芬不理他,活動腳踝。
李皖豫拿出手機,調整焦距:「看這裡。」
許芬用手擋鏡頭:「不要拍。」
「活動說明不是寫著每到一處留照片為證嗎?」他叼著煙,說話間煙灰抖落一地。
許芬背過身,理了理頭髮,抿了抿嘴唇,綻放一個笑容,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好了,拍吧。」
李皖豫垂眸,看了看鏡頭中的女孩,摩挲了下那笑容,深呼吸:「不要擺剪刀手,那看起來太傻。」
「哦。」她乖乖放下手,笑容也斂去幾分。
沒來由的,他又覺得煩躁:「得了!還擺那姿勢吧。」嘟囔著聲調不是很大,也不知說給誰聽:「剪刀手總比死魚眼好。」
他沒說一二三,手機也是靜音的,許芬也不知拍沒拍好,咧著嘴笑的僵硬,待看到李皖豫收起手機,她才揉揉臉乖乖坐好。
「給我看看。」她隔著幾步路,卻沒靠近。
「腿斷了?」眼尾揚了起來,順帶著吐出一口煙圈。
她沒什麼可心虛的!這般想著,在離他一步之遙的地方頓足,伸出手:「我看看。」
「不借。」他徹底的將手機裝進兜里。
不看就不看,便將目光轉向不遠處的樹葉。
秦曉回來時,那兩人還是涇渭分明,誰也沒搭理誰,隔的距離較先前的還要遠。唉!虧她好心製造兩人獨處的機會。
「許芬,給你。」秦曉將礦泉水遞給許芬。
「不用,我自己帶水了。」她婉言謝絕。
「也不知到下一個店還要多久,你先要著。萬一真喝不上,帶時候再給我,現在算是給我減輕重量。」秦曉瞟了眼李皖豫:「皖豫,你說是不是?」
這人破天荒的點了頭。
許芬沒再拒絕。
天暗了下來,這頭李皖豫還在看地圖。一開始,尋路的事兒就交在他手上,他拿著手機在原地轉了轉。
「走哪邊?」秦曉問。
「不知道。」他乾脆的收起手機:「找個地方住吧。」說一就是二,全然不顧三人還在參加活動。
「我們沒有時間耽擱了。」許芬說,這是實話。
他斜睨一眼,眼神輕飄飄的,又慵懶又桀驁:「給你時間也趕不上了。」這也是實話。活動時間不限,大抵估算一下最早能於晚上七點到達目的地。等找到路,恐怕活動早就結束很久了,還不如找個地方舒舒服服躺一晚上。目的本就不在活動本身,許芬卻意外的固執上了。原因無他,她只是單純的不想和他們結伴而行了。
「火車站離這兒不遠,我就不找地方住了。你們一路順風。」她的行李本就不多,只一背包背在身上,一轉身便可瀟洒的告辭離去。
「別啊,許芬。」秦曉急急的攔住她:「這大晚上的,你一個女孩子也不安全。再說你和皖豫兩人順路,路上有個伴。不順路的反而是我,就當陪我一晚上了。」她拉拉許芬的手小聲道:「我和他兩個人在一起迷之尷尬,你就當解救我了,拜託拜託。」
許芬看了一眼李皖豫,後者綻放一個大大的微笑:「我才想起來我們順路啊,校友。」這無辜的表情彷彿真的是剛才才想起來的。許芬撇撇嘴,鬼信。
找住的地方意外的順暢,李皖豫就像開了掛似的,帶著她們轉了幾個彎準確無誤找到,許芬有些不可置信,明明下午那人自信滿滿的帶著她們又是迷路又是兜圈。
「這附近有什麼景點?」李皖豫隨口問吧台服務員。
服務員很熱情:「大的景點倒是沒有,不過有一座山,離這裡不遠,爬上去也就一小時。你們要是有興緻可以看日出。」
秦曉插話:「饒了我吧,我可不想爬山。都快殘了我,我媽看到鐵定心疼。」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隔天天未亮,許芬早早的出了門,山確實不遠,站在賓館門口依稀看到輪廓,她也不耽擱,朝著目標走去。開始時,她以為是錯覺,偶爾轉彎時眼角處出現一個白色的糰子,心一趔趄,加快腳步,糰子還是那種頻率懶散的前進,步子邁得大,倒與她相隔不遠。
「許芬。」糰子喚道:「跑那麼快做什麼?又不是鬼追你?」
她睜大眼睛,才辨別來人。
是李皖豫。
「你怎麼不說話?」她有些氣了。
「看你跑那麼快挺好玩的。」
她竟無話可說。轉身接著爬,若是不能趕在日出之前爬上山,爬山也就變成單純的爬山了。
兩人一前一後,偶爾遇到陡峭處,許芬艱難爬上去,李皖豫插著兜,默默走開幾步,開始時許芬沒在意,次數多了便也疑惑起來:「你為什麼不幫我?」反而看好戲的走開?
「哦。」他挑眉退後幾步一躍而上:「我怕你掉下來砸到我。」
「李皖豫。」她急火攻心不可控制的喊道。
「恩?」
「應該沒有女生喜歡你吧?」她惡狠狠的開口,扭頭就走。
李皖豫也不氣,跟在她身邊:「沒遇到合適的,不過…」瞥了她一眼,還真容易生氣:「我一旦喜歡上誰,就會往死里對她好。」
許芬勝在身體好,爬個山什麼的不喘氣也不拖後腿。看了看錶,已經過去五十分鐘了。那邊,李皖豫抱著胳膊閉眼假寐。有那麼一秒,她惡毒的想著我就不叫醒你,偏讓你錯過日出,可東方已抹上一抹金光。
「李皖豫。」她不可控制的喊了一聲。
「恩?」他慢悠悠睜開眼,山風吹散黑暗的混沌,無邊的光明的力量踴躍而出。李皖豫站起身,並在她身邊,金光像是會飛似的破開雲霧,起先是樹梢,接著便是腳下一抹一抹全被渡上金光,大氣磅礴,器宇軒昂。
「挺美的。」他道。
「恩。」
「你不震撼嗎?」他又問。
「不震撼。」她笑了笑,又面對東方。光終於打在她臉上了,又明朗、又俏麗又有朝氣蓬勃的姑娘。
「為什麼?」
「我基本每天都會爬學校的後山看日出,於我而言,家常便飯。」她說這話時,臉上的金光亮亮的,整個人更加璀璨奪目。
李皖豫一直都知道,這是個會發光的姑娘。
「許芬。」
「恩?」
「想不想讓我往死里對你好?」
許芬抿抿嘴,分不清他說的是真是假,他似乎又戴上面具,連笑容都是那種典型的揚嘴唇的壞小子的笑。
「不想,下山吧。」
「哦。」
許芬笑笑,幸虧沒當真。
回到賓館,秦曉齜牙咧嘴行走不便,肌肉酸痛的厲害,連蹲下來都費力。
「你們沒事嗎?」
許芬搖頭:「我經常爬山。」
李皖豫搖頭:「我經常運動。」
秦曉欲哭無淚:「我怎麼覺得我被誆了?」她瞪了李皖豫一眼:「你丫的下次不要聯繫我了。」
吃了早飯,秦曉提前離開了。他們不急著趕火車,許芬便又回到賓館休息,這趟出來,區區兩日,有種恍然如夢的感覺。
敲門聲起,不急不忙的三連叩。
「是我。」
許芬起身,開了門:「有事?」她並沒有邀請他進來的打算,一隻手搭在門沿顯然的拒人千里。
「不邀請我進去?」
「有事?」她又問。
他瞥她一眼,貓著腰快速的從她腋下鑽進來:「沒事就不能找你?」
這人的臉皮當真是銅牆做的?
許芬:「我想休息。」
「哦,我不打擾你。」緊接著又是一句:「鞋子脫了。」
「脫鞋幹什麼?」她防備著他,十個腳拇指反條件的縮在拖鞋裡,就是不出來。
「幹壞事。」他將腰間纏著的外套脫在一邊,這架勢,大寫的幹壞事。
「你脫還是我幫你脫?」那一眼,全是情緒。
她熬不過他,這是事實。她不想老是被他耍的團團轉,這也是事實。
「我不脫,麻煩你出去,我要休息了。」
李皖豫傾身靠過來,躬身扛起她,動作一氣呵成。頭暈目眩間,許芬腦子清明:「放我下來。」她拍打著他的背,腦子空蕩蕩的神經還緊繃著。
「好。」他答應的爽快,啪一聲將她扔在床上,身子靠過來,小聲的曖昧的吹了口氣:「你看你還不是老老實實的脫了。」
掙扎間,拖鞋早就不知所蹤。
「所以呢?」她白了一眼,半開玩笑:「你是在打我腳的主意?」
他捉住她的腳:「這都被你猜對了?」
她的指甲小小的,修剪的很整齊,指甲蓋上亮晶晶的,很可愛。他看了幾眼,見她還掙扎,亮晶晶的指甲蓋晃阿晃,他一低頭,朝那指甲蓋啄了一口。
一時間,空氣也安靜了。許芬抽了抽腳,還是沒抽開。
「那個,我剛洗過腳。」為什麼說這句?許芬抿緊嘴,徹底不說話了。
她分明是被佔便宜了,心裡卻沒往這上面想,總覺得李皖豫會嫌棄,畢竟昨天她可是穿著球鞋走了一天的路,沒有腳氣,也會有些味兒。
「恩,我聞到肥皂味兒了。」他從口袋裡摸出葯,細心的幫她挑了水泡,也真虧這雙腳的主人是許芬,換成別的女孩,早就疼的走不了路了。
「還生氣?」他輕輕的纏上紗布:「要不我給你啵兒回來?」
「不用。」她別過臉,不再看他。有些人猜不透,索性不去猜。
「還沒分手?」他總是提起這個話題,不知道答案不罷休。
「沒。」
他又恢復了清冷的模樣,冷淡的恩了聲,動作不再溫柔,包紮完抬起她的腳往一邊扔去。
「李皖豫。」她的眼光跟上他。
「恩?」
「有些話我不知當說不當說?」
「什麼話?」他按量手機看了看時間。
「那個…。」她欲言又止。
「是覺得我多管你的閑事了?」他挑眉,等不下去了,索性替她說。
「不是。」許芬搖頭,指了指纏的一道又一道的腳丫:「包成這樣,應該穿不了鞋吧?」確實包的有些誇張,簡直就像將鞋子包在腳上似的。
他咳了幾聲:「我沒伺候過人。」又道:「你敢拆下來試試看?」
許芬哦了聲,也不說話了,甩了甩腳,包的可真嚴實。
「劉兵對我說,上回見你那小白臉和別的女生在一起,我以為你們分手了。你別以為我對你有什麼想法,大家畢竟都是校友,相互提個醒也是人道。」
「哦。」她看起來不甚在意:「謝謝。」
「沒了?」
「沒了。」她覺得沒必要解釋什麼,有些事本就是她和付言北之間的事兒,旁的說多了沒必要。
李皖豫拿手搓了搓後頸:「收拾收拾,待會兒離開。」
她笑著說好,被無視掉。
這人真是!
紗布還是被許芬取了下來,疊成方塊放在包里,李皖豫瞥了一眼她腳上的鞋:「你不僅結實還很紮實。」
「不方便走路。」總不能蹦著回家吧?傷本就無礙,也就幾個水泡罷了。
他嗤笑,也不等她,率先走了。
接下來的幾小時,許芬才明白什麼是報復。也不知怎麼的,他就愛使喚她。
「許芬,幫我倒杯開水。」他笑的無害:「我坐裡面不方便出去。」
這人剛才上廁所怎麼不順道倒一杯水?
許芬抿唇,接過杯子。五一火車上的人格外多,她擠進人群,好幾下被踩到腳,忍了忍,臉癟紫了。放下杯子坐下來,也懶得說話了。
「謝謝。」他也不喝,托著下巴看窗外。
臨近中午,火車上開始供應中飯,許芬很少在火車站吃飯,平日買一些麵包吃上幾口便也飽了。
「許芬。」
「恩?」
「我餓了,你幫我買一份飯。」他掏出錢,頗豪氣說道:「你也買一份,就當我請你的。」
他丫的推車剛才在這邊怎麼不想吃飯,這都走多遠了才想吃?
她沒接錢:「我不餓。你要吃就自己買。」她實在懶得動,鞋子刮著破皮的地方實在太疼。
「你忘記是誰給你包紮了?」他靠在座椅上,雙臂抱著胸,說完這話兒回頭看她。兩人視線猝不及防遇到,他笑的更加璀璨,像極了清晨的日出。許芬別過眼,認輸。
這分明就是因為她卸下紗布惹的禍。
做完這一遭,無可否認,腳快要廢了。
李皖豫笑:「謝謝校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