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第115章

第115章

李行一沒有力量。

在一個全新的恐怖環境裏面，沒有絲毫的反應之力，當場死亡。

當一束白光襲來，他再度蘇醒。

他的眼前出現了黃泉。

「行一，出現麻煩了！[虛無]現在極不穩定，他將數個星球合併到了一起，在麻煩沒有解決之前，你會無限被排斥，在幾個位面之間穿梭。」

李行一很是苦惱。

「那怎麼辦？」

黃泉無奈搖頭：「暫時不知道，你先穩著點，我再儘快想辦法！！」

說罷，黃泉消散，李行一也來到了又一個全新的世界。

「十一月十日夜，陰山調查的第一百零八天。也是同探險隊失聯的第七天。」

「大雪，寫于山底的佛寺。聽主持說，三年前有位年輕學生來此地求佛，卻不常念經不常勞作，七日後就上了山。」

看着那破敗不堪小廟裏，祭台上擺着一卷羊皮紙，寫着的似是一位探險隊員留下的日記。

李行一不禁想到大學時的一位好友。

大學時，睡在李行一下鋪的那個小兄弟，大家都叫他阿七。

失蹤在畢業前的一個月，他像是瘋了似的，每天神神叨叨的念著阿彌陀佛。

阿七說：「佛就在，佛就在，佛就在！」

我說佛不過是假象，他說他一定會找到。

李行一與阿七也時常爆發爭吵，只記得阿七很早就開始打包行囊。

阿七說世人皆醉他獨醒，釋迦摩尼在給他引導，他篤定無形的力量就是佛祖。走前還提醒著說道如果他回不來了，請我們務必聯繫他的父母。

人去樓空的枯廟內，還有一封簡短的紙質書信。

「你終於來了！」署名是虔誠的信徒。

李行一霎時間感覺自己雙腳的力量放不開，但卻在不受控制一直邁著步。

喘過氣，李行一跨過了路口，路邊的牌子上寫着『禁止通行』。

回過神來，路邊低矮的樹叢，像是要為他送行。

「我是怎麼到這的？」

心也在跳動，但是步履不停。惺忪的泥土和糜爛的氣息。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呢喃。

「佛就在！」

恐懼從背脊爬上頭顱，冰冷的感覺肆虐全身，李行一無法抑制身體本能產生的恐懼。

突然，眼前的世界產生了扭曲似的，眼前居然出現了摺疊式的紋壯，在扭曲的過程里周遭的環境開始變化。

低矮的綠色樹叢變得血紅，一旁的樹上佈滿了白綾，老鷹的叫聲回蕩在半空，他們的嘴裏好像都叼著些什麼。

眼前也出現了一個和山底一模一樣的枯廟，只是這廟全都是紅漆刷的。

紅漆好像也沒幹，正滴答～滴答的往下滴著紅漆。

咚咚咚咚咚……

「誰？這什麼聲音？」李行一瞬間抽出匕首，擺出了防禦的姿態。

好像是……木魚的聲音？

李行一尋着聲音發出的方向尋去，直到他走到了枯廟的門前，他終於是確定了，這聲音是從廟裏面傳來的。

咯吱～

推開枯廟的大門，一個長發背對靜坐着的身影映入眼帘。不知道是從何而起的感覺，李行一認為眼前這人一定就是那早已失蹤的阿七。

「阿七，這是什麼鬼地方？伱爸媽找你好幾年了，快跟我離開吧！」

等了很久，那靜坐的人沒有理會李行一，仍舊自顧自的敲著木魚。

頂着恐懼，李行一走向了那人的身旁。

那人的頭髮已經快要及腰，手與腳消瘦得骨頭完全裸露出來，還能從袖口露出來的地方看到傷口。

雖然已經不成人樣，但李行一還是斷定眼前這人一定就是阿七。

「阿七，你回答我啊！我是李行一啊，你在這做什麼呢。」

阿七仍舊默不作聲，仔細看李行一才發現，已經沒有人樣的臉居然掛着笑容，就如同做着美夢睡著了一樣。

「阿七，你干呢。你再這樣敲下去不要命了？」

說着李行一準備強行將阿七搖醒，並帶着他離開這個詭異至極的地方。

李行一的手接觸到阿七身體的瞬間，四周的枯廟開始蠕動，像蠕蟲一樣扭曲著蠕動。

想要將雙手拿開卻早已無用，精神逐漸恍惚、迷離。

從枯廟破損地方望去，外面那座大山也開始浮動，石塊不斷分解，又再一次重組。分解之時，石塊間有血肉一般的觸手連接着，當飄出一段距離，那觸手又猛得將石塊拉回山體。

抬頭望去，天上佈滿了血肉。

「我聽不清！那是什麼！」

天空中的血肉呢喃低語……

枯廟地縫裏爬出一條條長達一二十厘米的肉蟲，肉蟲滿身都刻滿了經文似的東西，接近李行一之後纏上了他的身軀。

「滾啊……滾啊……滾啊……」李行一嘶叫着，用腳瘋狂瞪開肉蟲，他的手仍是死死貼在阿七的肩上無法移開。

又一次聽到了鷹的聲音，鷹從枯廟的頂部飛過，李行一終於看清。

那鷹足有十幾米之大，但羽翼卻是破損不堪，天上的血肉雲開始沸騰，不斷冒泡。

那鷹直直飛向血肉雲，不斷啃食著沸騰的血肉。

同時，沸騰的血肉也灼燒着鷹殘缺的身體。

稀碎的殘渣不斷從天空中墜落，落在一旁的山上，那山逐漸變高、變大……

李行一突然發現他看到了自己，他像所謂靈魂一般觀看着自己的身體。

李行一身體的眉間睜開一隻眼，不是神話楊戩那樣的第三隻眼，而是一個令人噁心的眼球。

「那眼球是什麼啊，我……我的身體嗎？」

肉蟲爬上身體，爬上頭顱……最後一隻，接着一隻，全都鑽入那第三隻眼，眼裏的似乎也是個生物。肉蟲鑽入的同時，那眼前從中間裂開，出現了牙齒，即便肉蟲被咬成了兩半，也會再次爬上他的身體，再次鑽入那眼球。

自己的身體開始粉碎，只留得一地的身體殘骸，自己的靈魂不由自主的升天……

畫面結束，李行一的意識被身體收回，一聲驚叫后。

李行一連忙把搭在阿七肩上的手收了回來。

剛才的一切都是幻覺，劫後餘生的感覺讓李行一有些不敢相信，畢竟剛才的畫面太真實了……

看着眼前的阿七，李行一眉頭緊鎖，這裏顯然非常不對勁。

「現在你相信我的話了？因為……佛就在！」

「當你踏進門口的時候，佛就在你我的周圍！」

阿七突然睜開眼，狂笑着說了奇奇怪怪的話，他還是大學那樣嘶叫着佛就在。

但現在的他，顯然更加瘋狂。

「走……走！這地方很危險，剛剛我看見了……我看見了什麼？」

李行一無法逃離剛才那種恐懼，但他不知道為什麼恐懼。

自己怎樣回想都無法回憶起剛才的畫面，只是感覺周圍都充滿了危險。

第一章肩上的阿七

「你看見的……」

「都是佛祖！」

阿七的聲音突變，李行一分不清。

那種聲音感覺就像是好幾個人同時說一句話重疊在一起的聲音。

有阿七本來的聲音、有年邁沙啞的聲音、有主持誦經那空靈的聲音……

「佛祖發願渡眾生，我自佛祖選中之人。現在你信了吧。」

阿七的聲音又恢復正常，只是他的嘴不斷抽搐。

阿七抬起手，指著李行一背後那金光閃閃的秤，秤旁邊放着一把金刀。

枯廟裏只有這兩物沒有染上一絲灰塵，但細看上面有些血紅，好像是房頂斷裂橫木滴落的紅漆……

「不，阿七，你聽我說。我們寢還有你父母這些年一直在找你，你妹妹很想你，跟我回去吧。」

阿七從地上踉蹌爬起，一把推開座子邊上的李行一，他猙獰的大喊：

「我是佛子，我是佛子，我會救贖你們……只要，只要奉獻一切，我就能立地成佛！立地成佛！」

「你瘋了，你需要治病，不是信這所謂的佛！你看看周圍，這是廟嗎？這是佛嗎？」李行一雙手搖晃着阿七。

卻是被他一把推倒摔在了地上。

「大慈大悲的釋迦牟利啊，我是您虔誠的信徒，佛門四大皆空，我散盡外物，只得獻上我之最純粹！」

刺啦！

見到此狀，李行一大喊道：「你這是在幹嘛！」

瘋了魔的阿七好似覺察不到疼痛，他用金刀在自己滿目瘡痍的身體上刮著。

他從骨頭上那薄薄一層血肉刮下，放到金秤里。

「不，不夠，還不夠！」

阿七扭過頭望向早已退到了枯廟門口的李行一，露出了猙獰的表情。

他的臉已經完全扭曲了，兩隻眼睛是豎着長的，滿臉呈現圓弧形的皺紋，嘴巴在臉的右邊，鼻孔是朝上的……

又是那好幾個重疊在一起的聲音。

「來吧，釋迦牟利會給你引導！來吧，一起成為佛吧！」

李行一哪見過這種東西，癱軟的雙腿也抵不過腎上腺素，他徑直跑出了枯廟。

跑了數十米外，李行一回頭看去卻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

「什麼情況？」枯廟裏還是那個背影坐着敲木魚，金秤上也沒有什麼刮下來的血肉，幻境裏的奇怪景象也沒有出現。

「難道是我瘋了嗎？」

下一秒，阿七的脖子斷掉了，頭顱朝後倒下，死死盯着李行一。

呼……咚……咚咚……

恐懼的讓李行一能聽見自己的心跳，時長驟停，也時常超速。

「是你害死我了我，害我成不了佛！！」

頭身相反的阿七用四肢將自己撐起，屁股上想被繩子拴在了蒲團上一般。

「那是，山！」看清楚的李行一撒腿就跑。

那哪裏是什麼繩子，那分明就是幻境裏連接了山的血肉觸手！

枯廟裏破損的佛像里一條條猩紅的觸手鑽出，枯廟頂那獨木難支的房梁斷裂，輸條觸手相擁在一起，觸手與觸手間相互融合，勉強能看出一絲人形——

佛祖同款光頭！

地面一個令人作嘔的巨大屍塊鋪土而出，將枯廟徹底摧毀，而阿七的屁股就死死連接着這肉塊，腳在前面，頭手在屍塊後面。

完全爬出的屍塊也能看出形狀，這顯然就是一個人的上半身。

但他的下半身也鑽出，這個東西它沒有腳！

它的下半身數不盡的觸手，密集恐懼症看到或許當場就嚇尿了。

「別怕，別怕，成我我佛的一部分吧。」那噁心的東西追擊著李行一。

雖然李行一此刻已經跑出去很遠一段距離，但這東西有無數條腿，他不斷前進，擋路的樹也被一一撞到。

「瑪德，今天不會要栽在這了吧！」

「李行一，我是阿七啊，快回來救救我吧，我真的好可憐～」

熟悉的聲音划入耳里，但完全聽不出害怕的感情。

「我測你碼，我們那麼多人耗費時間精力去找你，找到你我還準備救你下去。你碼的，你這是要害死我啊！」

李行一朝着山下跑一顆不敢停歇，這東西完全就不是人類能抗衡的，得去山上請大師才行。

估計山底那個枯廟的主持也被這東西給坑害了。

但路邊有個『禁止通行』的路牌就證明了有人知道什麼有風險。

李行一就大膽猜測，一定有人上來過並且逃了出去，所以才能留下路牌警示後來的人。

李行一兩眼一黑，又一次變成了觀察自身的狀態，那第三隻眼再一次展開。

肉蟲從第三隻眼裏鑽出，爬到腿上用吸盤死死吸住。

身體的速度變快了，快到與後方的那個怪物持平。

身體的一手抬起，直直插入了額頭第三隻眼中，抓出來一直肉蟲，和其他肉蟲不一樣的是，這隻肉蟲身上的經文是血紅色的，並且發出的不是金光，而是黑氣。

「我焯，這好噁心啊，我身體這是搞什麼鬼。」

身體上半一轉，下半身的腿仍舊跑着，上半身則朝着後方，將手裏哪一隻肉蟲拋出。

肉蟲也正好落在了那東西身上，肉蟲在接觸的一瞬間就被蒸發了，但那東西也好不到哪去。

那東西的肩膀位置直接被炸爛，一整塊肉直接灰飛煙滅。

……

良久，身體跑下來山。

意識也再一次被身體收回。

「還好不是真的。」

李行一用手摸了額頭，又用手摸了自己的腰，都是正常的。

但隨後他也反應過來了很不對勁。

「我到底有沒有走上這條路……應該說我今天所經歷的一切有多少是真的呢？」

這一切都太過於荒謬，以至於所有事都讓李行一陷入了自我懷疑。

「你好，我們是負責陰山的調查團，請你儘快離開這裏，這裏並不安全。」

李行一抬頭看去，也不知什麼時候來了十幾個人，都是穿着著一件印有陰山調查團的防水外套。

「我剛剛見到了一些類似肉塊的生命，我知道你們不信，但我……」

「我們信！」

「啊？」

調查團的團長走進，從包里又拿出了一件印有陰山調查團的外套。

披在李行一身上后開口道：「跟我們來吧，既然你都經歷過了，那我們會告訴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