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我叫方妍馨

石皓的額頭直接磕到牆角上，耳朵嗡嗡地叫着，腦袋一陣眩暈。

一個溫柔的聲音傳來過來：「對不起，同學，我實在太冒失了。你……你沒事吧，要不要帶你去醫院看看。」

石皓本來是有點惱怒了，不過看到是一個女生，要跟人家吵起來就太沒面子了。他搖了搖頭，打量著前面的女生，只見她修長的馬尾搭在胸前，白色T恤套著淺色休閑褲，雙目含情，比起那些什麼校花院花來都不遜色，更別有味道。

女生見他盯着自己看，不禁臉色緋紅，再次說道：「喂，同學，你是不是腦袋撞壞了？要不，我送你去醫院吧。」

石皓笑道：「不用不用，不要緊的，我的腦殼硬著呢。我看你挺着急的，如果有什麼事情要忙的話就趕緊去吧。」

「還好吧，」女生說道：「我只是來開班會的，就在六教。我同學先來了，我怕趕不上，就只好用跑的了。沒想到撞到了你，真的不好意思啊。」

「你也是來這裏開班會的，不會也是林學專業的吧？」

「還真是！」女生笑了：「看來我們還是同一個專業的同學呀。對了，我叫方妍馨，你呢？」

「我叫石皓。人都到得差不多了，我們先進去開會吧。」

教室里幾乎坐滿了人，大家都是初次認識，便三五成群地聊起天來。夏宇和蘇胖子在撩著同排的妹子，黃勁雲則被好幾個妹子包圍着。石皓向來就不合群，一進來就直奔教室里最偏僻的角落，扭頭看窗外的風景。忽然聽到「啪啦」一聲，前排的座位坐了剛才的那位女生，方妍馨也跟石皓一樣，沒跟其他人聊天，把頭扭到了窗外。石皓笑了，原來還有一個跟自己一樣，不受人歡迎的人。

開學的頭兩周，除了認識新人和一個接着一個迎新會議，便是自己熟悉一下校園。聽夏宇說，在大學期間，如果不加入學生會或者參加一兩個社團，那就等於大學生活白過了。學生會是鍛煉能力積累經驗的場所，而學生社團是發展興趣培養特長的地方。在他的慫恿下，石皓終於下定了決心參加個社團體驗體驗所謂的大學生活。他從飯堂出來，一直走到小廣場，招新的社團倒是不少，然而都被石皓一一否決了。理由很簡單——會員費太高了，起碼要十五元，高的竟達二十塊，都夠他兩三天的伙食費了。

走到最後，他忍不住放聲感嘆：「難道就沒有會員費不超過10元的社團了嗎？」

迎接他的，是一道道鄙夷的目光。石皓忙埋下頭，心裏自嘲了一句，對加入社團都已經不抱什麼希望了，看來自己還是適合做個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好學生。

「當然有了。這位學弟請留步，我們社團會員費只收10元。你沒有聽錯，真的只收10元，是全校最低的，你有沒有興趣參加？」

石皓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個長滿青春痘的女生拉到一個偏僻角落的小攤位前。攤位上那幾個人看着石皓，就像飢腸轆轆的大灰狼看到了一隻小肥羊。

「你們，是什麼社團？」石皓弱弱地問道。

「學弟啊，一看就知道你是個文化底蘊濃厚之人，肯定對中國奧妙的古典文化深感興趣的，對不對？你加入我們社團就對了，我們就是傳說中省大最神秘的社團——易經研究協會。來，坐坐坐，我跟你講，古人吶上至天文下至地理，中至我們這些萬物之靈，都進行過深入探討。其實和現代科學一樣，《易經》在本質上來說，也是一門解釋和預測的學說……」那女生滔滔不絕地向石皓灌輸着他們易經研究協會的理念，臉上的青春痘一抖一抖的，叫人不忍直視。

然而石皓真正聽進去的，只有那一句「10元」，心裏一陣狂喜，真的沒有更便宜的了，好吧，就這裏了。

等那女生說得口乾舌燥，喝口水潤潤喉嚨的間隙，石皓生怕遲點人多了要漲價，忙掏出10塊錢來，說道：「交了錢就算報名了嗎？」

那女生愣住了，以往招一個新會員，不噴人家一臉口水，把人家說得不耐煩，都還不情願掏錢呢，今天一下子就招到兩個新會員，換作往年，都已經封頂了。她激動得熱淚盈眶，心裏說道，易經研究學會，終究沒有毀在我的手裏……

見女生沒說話，石皓又說道：「你不會真要漲價了吧？就10塊啊，多了我就直接走人算了。」

女生忙拉住石皓的手，笑道：「我們又不是擺攤賣東西的，怎麼能隨便漲價？來，學弟，交了錢之後，麻煩在表格上寫上你的姓名還有聯繫方式，就可以了。以後啊，我們協會搞什麼活動，我會通知你的，到時候一定要參加哦。」

石皓瞄了眼上面的報名表，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上面有兩個熟悉的名字，一個是「凌彤」，另一個是「黃勁雲」，真是巧了，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緣分？

回到宿舍，石皓不禁對下鋪的同學多看了幾眼，也不算多帥，好吧，比自己帥一點點。這孩子不愛說話，從他的目光中，石皓還能讀出幾分警惕，特別是當石皓看着他的帆布包時，他會故意側過身子擋住石皓的視線。

石皓苦笑了一下，便找蘇胖子聊天去了。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到月底了。石皓髮覺大學生活跟想像中的不太一樣，他有想過學習會輕鬆很多，卻沒想到完全是放羊式的，愛學不學，學多學少，完全靠個人。拿隔壁宿舍朱同學的話來說，只要老師點名喊到，期末不掛科，你甚至以網吧為家通宵遊戲都沒有問題。石皓對這樣的大學生活是很不適應的，他還是習慣在宿舍、飯堂、圖書館幾個點之間來回跑。

就在他慢慢養成這種規律的時候，一個電話不合時宜地響了。這是個陌生的號碼，肯定不是開班會調課什麼的，石皓遲疑了一下，還是摁下了通話鍵。

「喂，你好，請問是石皓同學嗎？」

「嗯，是的。您哪位？」

「我是易經研究協會的會長廖苡詩，我們上次見過面的，你還記得嗎？」

「哦，哦哦……有什麼事嗎？」想了半天，石皓終於想起了剛開學的時候他似乎好像參加了一個社團，叫「易經研究協會」什麼的。

「是這樣的，經過研究決定，我們易經研究協會的迎新儀式將於明天晚上7點在4教進行，所有的會員都要參加。所以請你不要缺席哦！」

所有的會員……聽到這裏，石皓莫名的有些興奮，許久未見的凌彤，到時候會不會也將出現呢？想着想着，石皓都沒心思看書了，乾脆背起書包趕回了宿舍。

當天晚上，他翻來覆去總是睡不着，朦朧中，他看見那個熟悉的身影慢慢地向他走過來。她張開雙手，環抱着他，那眼神，寫滿了嫵媚。他幸福地閉上了眼睛，雙唇再次感受到了令人心花蕩漾的濕潤。他的舌頭，他的心，他的整個身體就快要融化了。

突然，石皓的下巴被輕輕劃了一下，一個粗糙的聲音傳來：「喂，石皓，今晚就陪爺玩玩唄。」

石皓在驚嚇中猛地睜開了眼睛，只見凌彤的臉上長著濃密的鬍子，很是扎人，「她」還含情脈脈地看着石皓說道：「忘了告訴你，其實，我是個純爺們！」

「啊！」石皓拚命地反抗，想要掙脫「她」的束縛，但「她」的手臂異常結實健碩，任憑他怎麼掙扎都逃離不出「她」的懷抱。慌亂之中，「她」又嘟著被鬍鬚包圍的嘴巴向石皓親過來。石皓再次扯大嗓門發出「啊！」的一聲，「垂死病中驚坐起」，才發現宿舍里還是漆黑一片，外面靜悄悄的，對面下鋪的蘇胖子還在「滴滴滴」地摁着手機。使勁地晃了晃腦袋，這才緩緩回過神來，摸摸被子，已經被冷汗浸濕了。

「凌彤是個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