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第188章

其實這兩人一開始差點打了起來。

不過後來離玥知道了月心柔之後，確實沒有動手，兩人之間達成了一些協議。

蘇蟬衣是一種選擇，月心柔何嘗不是一種選擇。

不過離玥和月心柔都沒選擇告訴蘇蟬衣。

蘇蟬衣只覺得氣氛有些怪異。

月心柔重塑了肉身，實力卻也沒有恢復到巔峰期，她如今只恢復到了金丹。

但她的肉身卻比同期金丹要強。

元神也是如此。

蘇蟬衣此時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月心柔和離玥，隨後問道：「接下來呢？」

「去找容臨。」離玥說道。

月心柔卻道：「找他之前我有話要單獨對蘇蟬衣說,你應該沒有意見吧？」

她這話是對離玥說的。

她現在的實力並沒有恢復到巔峰期，她要恢復起來，只能夠繼續往下修鍊。

所以她如果給蘇蟬衣傳音，並不能獲得隱秘加持的效果，極有可能會被離玥給聽到。

所以她乾脆提出了這個請求。

因為她清楚離玥多半不會拒絕，倒不是因為月心柔的存在。

而是如今的蘇蟬衣有資格和她平等對話。

所以只要不是特別離譜的要求的話,離玥基本上都會同意的。

果不其然，在月心柔把這話給說完之後,離玥就直接同意了。

她自己劃開了一個空間隧道,瞬間消失在她們兩個人面前，不知道去了多遠的地方。

但是蘇蟬衣的神念確實沒有發現她的存在，這意味著她退到了一個安全的距離，絕對聽不到她們的對話。

到了這個時候，蘇蟬衣才意外的看著月心柔：「怎麼了？你怎麼會突然間提出和我對話？」

「我要是不這麼提的話，你豈不是就要直接回去送死？」月心柔反問道。

蘇蟬衣略一思考，還沒有來得及回答她這句話，她緊接著又說道：「你也別急著否認。別人不知道你身上發生的事情，難道我還不知道嗎？你簽訂的同生共死契，如今已經成為了你最大的羈絆和隱患。容臨是容臨，可也不是真正的容臨。」

「這是什麼意思？」蘇蟬衣聽得不是很明白。

「我知道你追查到了容臨的身份，厄逆老祖告訴你容臨是帝陵的孩子，其實他並不是，他只是有了他的一滴血，成為了他的容器而已，這樣的容器，帝陵製造出來的並不止一個，後來很多都已經被我送到了下界中去。我不希望他們成長起來,只希望他們平平安安度過一生就好了。

可是容臨的身份不一樣，她的母親是陳錚的妹妹，陳錚又是容垣的朋友，容垣也算是把她看作了妹妹。而陳馨，她生下不久就因為無法承受容器之重而死，但她死之前卻希望她的兄長能夠照顧好她的孩子。容垣怕我對孩子動手，所以提前把孩子帶走了。但他也知道容器自帶著深淵的污染，他天生就對深淵有著無窮的可能，他天性也會慢慢的染上殘忍和瘋狂。

可陳錚依舊想讓他走上正途。所以他讓容垣教他道法教他正義，他學的非常快，天資絕頂放到哪裡都是傲世的天才。

可他終究是帝陵的容器。

我雖然對很多人說過，我解決了深淵之禍，其實我心裡頭十分清楚，深淵沒那麼容易解決，它一直都在影響著我…

有的時候我醒來的時候滿手的鮮血，有的時候我鞭笞了我平時十分信任的侍女。容垣開始覺得我不是我，我已經成為了我自己最為厭惡的那個人,我也很害怕那樣。

所以我到處派人去尋找各種典籍,各門各派的功法秘籍。其實心中最想要做的就是找出真正封印深淵的辦法，我不想在我殺死了帝陵之後,我也和他一樣的殘忍瘋狂。

不曾想，我的功法秘籍雖然收集到了很多，但是自古以來都沒有關於這方面確切的記載，有的也只是含糊的帶過，無非什麼道門聖子，佛門佛子才能解決…

我變得越來越煩躁，直到有一天我看到了容臨，他剛從深淵爬起來，我看見了他的存在，也看到了他背後的那個黑影，那個如影隨形的黑影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他就是帝陵…或者說他是屬於他的執念。

我那一刻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殺了他。

結果我剛動手的時候，容垣就出現了，他沒有看到對方中從深淵出來，也不聽我的解釋，他認為我是一個惡毒的人，所以想要和我大打出手。其實我暗中已經有些明白，他一直都是正道門派的卧底，可是我從來沒有在乎過。我覺得一個人如果對另外一個人很好很好的話，也許有朝一日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我會成為他心中特別的那刻。

但他祭練起術法，和我瘋狂對峙的時候，我終於明白人心靠捂是捂不熱的。

我錯就錯在，我對於黑暗十分厭惡的時候，看到了滿身榮光的容垣，曾經一度誤以為他是我的太陽。

而我們站在一處的時候，我看到了容臨的笑…這一段的記憶是我一直不願意回想起來，也是我刻意刪除掉的不讓給你看的。因為我覺得，這真是我極為狼狽的時刻，我居然寄希望於一個男人，我希望他能夠站在我這一邊…」

月心柔說完這段話的時候，蘇蟬衣有一些感覺到了她的悲涼。

不過同時她也感覺到了容臨的可怕。

他那個時候究竟是有意識還是被控制的。

也許月心柔和容垣之間的爭執，恰恰就是他樂意想要看到的。

因為帝陵之死，給月心柔下了最惡毒的詛咒。

他希望在自己身上發生的所有事情在他身上也一一發生。

所以不僅僅是背負著深淵的宿命，也是希望她能夠為自己心愛的人背叛。

如今這滋味月心柔是真真切切的嘗到了。

兩個人打的你死我活的時候，容臨早就離開了。

「有沒有一種可能這一切就是容臨故意挑撥的？」蘇蟬衣又問。

月心柔點頭：「這當然有他的手筆在內，他當時的笑容我怎麼都忘不了。那是一種陰謀得逞的感覺。但是話又說回來，如果兩個人的感情堅定又怎麼會不聽我的解釋呢？我只是沒有想到的是容垣最終沒有等來我的報復，他居然死在了自己的徒弟手中，這也算是因果報應的一環。」

「那為什麼你說容臨偶爾又有清醒的時刻。」蘇蟬衣又問。

「他一直都是人，他不是來自於深淵的怪物。只是因為那一滴血改變了他的人生軌跡。容臨最初的時候，是認認真真的在教導他的。所以他人性的一面，一直都明白什麼是是非對錯。但是隨著他實力的提升，他對於進入深淵去融合本體的慾望就變得十分的強烈，這是他身上執念所致，他能夠在深淵和修真界之間來回的傳送，在這個期間他早就被影響了。深淵的惡念，連我都能夠侵蝕他當然也是。但是他偶爾也會清醒。

這些是後來陳錚告訴我的，對了，陳錚就是悲若，也就是你後來的師傅。他為什麼出家，是在得知了自己好友的死訊之後，他終於明白自己是做錯了。不應該懷著僥倖的心理，把他的美美的骨血強行的留在身邊，所以他從武道該修佛道。後來在佛門之時，他有意放我一馬，最重要的原因是他覺得容臨一直都想搞事情，他認為深淵還是由我來封印比較好。

所以他把我安排到了下界，可是我被折磨了這麼多年，我只剩下了一縷殘魂，很多東西都做不了，連奪舍你這麼一個小傢伙，都沒能夠成功。這是多麼失敗的教訓…」

通過月心柔的話，蘇蟬衣在漸漸明白的事情的來龍去脈。

也清楚地意識到了為什麼容臨這個傢伙有的時候極為得瘋狂殘忍不擇手段，甚至他對於月心柔又極為的痛恨，彷彿殺父殺母之仇一樣。

但有的時候他又表現出來了幾分悲憫。譬如在入世鏡中永夜界的容臨，似乎是有意讓蘇蟬衣看到那裡那些罪魔存在的痛楚。當然他做這些的目的不排除為了控訴月心柔，希望自己也和月心柔離心離德。

甚至於蘇蟬衣都有些懷疑，他其實本來是有機會加快解封的這個時間，可是他總是好幾年才來找自己，還有他讓一個化神期修士渡靈給自己，卻似乎是希望她能夠更加強大起來。

那個時候的容臨，他算是清醒的嗎？

他也一直在對抗那個黑影嗎？

也許是在他清醒的時候對抗。

蘇蟬衣把這話問了出來。

而後月心柔點了點頭：「嗯！陳錚就是想要壓制他身上的黑影，所以耗盡了半生修為，才跌落到了元嬰期，後來也讓他留在了普陀國…可沒想到他…」

「原來，容臨留在普陀國是因為師父。」

蘇蟬衣極為震驚。

「一開始的時候。容臨就是困在了那些妖魔，沒讓他們有了任何的異動。但話又說起來，你們兩個結合在一起，深淵就會在哪裡爆發。」

「所以是因為我，才讓他又產生了惡念？」

所以他一個人圖謀了幾十年的嗎？

「也許！」月心柔說道。

「我來的時候，師父和我結了善緣，可沒想到轉身我就迷路到了普陀國境內…」

這一切都有些過於巧合。

「是有一些巧合。」月心柔點頭。

「那如今怎麼解決我和容臨之間的契約問題？」蘇蟬衣又問。

「兩種方法，第1種就是轉嫁，契約這種東西是和天道簽下來的，但有些東西可以瞞過天機，換句話說如果你我命數相同，那麼你的命運就可以轉嫁到我的身上。第2種方法，就是扭曲規則，但是這樣，你還要繼續突破，可是現在幾乎沒有時間給你這麼做了。所以我建議還是選擇第1種。」月心柔盡量以平淡溫柔的口吻說道。

「其實你今天的一切都是我帶來的。我曾經非常非常的埋怨命運的不公。我也一直想著去復仇，內心裡頭充滿了仇恨，在那一千多年的時間裡，那麼多的痛苦全靠仇恨支撐著。我以為我餘生活下來就是為了復仇而活著。可是現在我死而復生。我又明白了另外一種含義，種什麼樣的因得什麼樣的果，我曾經還是太心急於報仇。一方面十分想要殺死帝陵，另一方面沒有防備就被他下了詛咒，後來，所有在我身上的背叛，其實早就有一些預兆，因為在那之前我渾渾噩噩時，手上沾滿的鮮血，和我身邊的人不敢和我對視的目光，都昭示我做錯了一些東西。可是我居然把這麼關鍵的東西都給遺忘了。

容垣的背叛只是其中的一環，源於我的自信。我曾經還想把他挫骨揚灰，可是我知道他在生命的最後關頭，應該也是不好過的，因為他也嘗到了，被自己從小照顧到大的孩子給捅刀的滋味，他死的很慘，靈魂都在哀嚎…

蘇蟬衣，我如今更想做的是，想把那些曾經從未背叛我的後裔都給救出來，他們不應該被稱之為罪魔。也是因為他們告訴了我，除了仇恨之外，還有相當於一部分的人沒有放棄我，他們因我而戰死。還有你，其實魔門之間，很多人都存在著不信任，我最初對你也是不信任的，你以為後來我為你犧牲。其實，我是把命運嫁接到了你的身上，因為我覺得我的一縷殘魂可能撐不下去。

可沒有想到，你替我頂替了這麼多，承受了這麼多。你還把我復活了。這本該是屬於我自己的命運。我把它嫁接到了你的身上。如今他們也應該還給我了。蘇蟬衣，你沒有欠我任何東西。恰恰相反是我欠了你。」

月心柔眼下完全沒有魅惑的光芒，她看起來依然十分的美麗，但美麗之中又透著幾分的釋然和平靜，她身上彷彿有一層柔光在釋放。

她想讓蘇蟬衣把深淵烙印和同生共死契都嫁接回去。

這一點對於完全陌生的兩個人而言是很難做到的。因為世界上相同命運，很難來界定，天道如果識破的話，這個嫁接不僅不會成功還會引來巨大的反噬，到時候兩個人都會死。

但是蘇蟬衣和月心柔，她們兩個人的命運好像早就有了相互交錯，如今在天道眼裡，月心柔本就死了，她是依附在蘇蟬衣身上魂靈，自然而然就有了蘇蟬衣的命格，所以只要是她嫁接，成功的可能性是十分高的。

這一點兩個人都非常清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