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41章、遊行與屠殺（中）

一聽侍衛官的彙報，康敬武氣得差點沒從地上跳了起來。他的兩眼一片赤紅，幾乎都要噴出火來，

「好好好！這群吃裡扒外的傢伙，我讓你們在猖狂幾天。到時候就別怪你爺爺不留情面！」康敬武睚眥盡裂地罵了一句后，回頭對侍衛官吼道，「馬上派遣政府官員前往遊行地點，先同學生談判，防止事態擴大。立即通知憲兵部，帶領警察趕往日本領事館外，設置路障。不惜一切手段阻止學生前往日本大使館。」

不管康敬武如何暴怒，南明市學生遊行隊伍在劉青聞、牛蘭芝等人組織下，正氣勢磅礴又井然有序地向著日本大使館方向行進。各大高校的學生代表手挽著手，以悍不畏死的精神大踏步向前。

一聲蓋過一聲的口號，不但將遊行隊伍的熱情膨脹到最高，連一旁的圍觀市民也被學生們的愛國熱情所感染，紛紛加入了遊行隊伍。

他們有的是手工作坊主，有的是破產的小商販，有的是貧困的手工藝人，有的黃包車夫，有的是工人，有的是知識分子，有的甚至是家庭婦女……

遊行隊伍正行走間，忽然，一個身材瘦長的大學生氣喘吁吁跑到遊行隊伍最前面。

這個大學生對著正高舉手臂大呼口號的劉青聞說道：「青聞師兄，不好了。雲滇政府已經在前面的新榮街、萬福街、轎子街結合部安放了大量的路障和柵欄。除了大量的雲滇警察外，還有不少荷槍實彈的憲兵。我們怎麼辦？」

「怎麼辦？開弓沒有回頭箭！再說了，那十幾個工人的血能夠白流么？前面就算是刀山火海，我們也必須要衝過去。」劉青聞大義凜然地說道。

「對，我們都是手無寸鐵的學生，我們只是和平情願，並沒有幹什麼壞事。那些憲兵還敢把我們怎麼樣？」

「這是我們唐龍國的土地，我們才是這雲滇省的主人。政府得為自己的同胞伸張正義！」

得到消息的學生們不但沒有絲毫膽怯，反而更加激發了大家的鬥志。

「抵制日貨……」

「日本人滾出雲滇省…?省……」

「懲辦兇手，補償工人……」

在學生代表的組織下，一浪高過一浪的口號，似乎能把古老的南明市整個翻一個翻。文明的學生們不但沒有殺人放火，更沒有趁亂打砸搶。大家都恪守預先制定的遊行規則，保持著良好的秩序，只是在進行真正的遊行請願。

忽然，遊行隊伍發生了一點混亂。

幾位雲滇省政府官員帶著一大批雲滇警察，擋住了遊行學生的去路。

「同學們，大家安靜，安靜！你們的心愿我已經轉交給了雲滇省新任主席康敬武先生。康主席正在與日本人緊急磋商，一定會給大家一個明確答覆的！」

一名官員站在一個高台上，揮舞著雙手，嘶聲力竭地叫道。

「不行！我們不能相信雲滇政府！你們除了整天巴結日本人外，還有什麼本事？」

「就是，有本事叫那個康敬武出來！他老子都被小日本害死了，難道他還要認小日本當乾爹不成？」

「今天必須要交出六二一慘案的兇手，給死去的工人同胞一個說法！」

那位官員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氣勢洶洶的遊行學生給嚇住了。他屁股後面那些膽小如鼠的警察，更是嚇得雙腿瑟瑟發抖。

遊行隊伍很快就達到了新榮街、萬福街、轎子街交界處。迎接學生們的是一個個結實的路障和端著刺刀、面無表情的憲兵。

這些警察和憲兵都得到了康敬武的手諭，不惜一切代價阻止遊行學生前往日本駐雲滇領事館鬧事。

劉青聞等幾個負責同學走上前去，與負責阻攔的警察進行交涉，希望能夠得到他們的理解和支持。

三言兩語之後，劉青聞等幾人不但沒有得到對方的任何解釋，反而被幾個窮凶極惡的雲滇軍憲兵直接拉過路障，毫無理由地當場逮捕。

雲滇省當局非但不聽取任何學生意見，更不接受請願，反而野蠻地抓捕學生。這頓時更是激起了民憤。

善良的學生們原本以為，雲滇政府即使不支持大家的愛國行為，也不會太過於為難學生們。畢竟，大家都是唐龍人啊！

然而，現實是極其殘酷的。眼見著劉青聞幾人被憲兵粗暴抓走，看著自己眼前那一排排明晃晃的刺刀，學生們終於徹底憤怒了！

「反對政府無故抓捕學生，立刻釋放學生代表！」

「雲滇政府懦弱無能，投靠日本人！堅決打倒雲滇政府！」

「推翻雲滇政府，日本人滾出雲滇省！」

憲兵的無禮粗暴行為，也激起了所有參與遊行或者圍觀的南明市民的公憤。大家不約而同地開始向路障後面的警察和憲兵投擲垃圾和石塊。

場面已經徹底失控了！

「砰！」

當第一聲槍聲響起的時候，剛才還群情激奮的遊行示威隊伍瞬間靜了一下。槍聲？為什麼會有槍聲？這槍聲究竟意味著什麼？

僅僅兩秒鐘，最前面的遊行學生們看到憲兵們紛紛抬起的黑洞洞的槍口時，終於明白了事態遠比大家想象的糟糕。毫無人性的憲兵竟然真的對手無寸鐵的遊行學生動手了！

理想主義的學生們，直到此時此刻，才終於認清了雲滇政府的醜陋面孔。他們，原來與日本人是一丘之貉。

「讓大家迅速撤退，事情非常不妙！」有學生髮現了不詳的苗頭。

但是激憤的遊行學生們已經亂了，學生和市民已經開始失控。大家不顧一切地嘗試著衝擊路障，準備救回那些被抓走的學生。

「康主席有令。只要遊行學生不聽勸阻，企圖擴大事端，立即開槍，抓捕學生代表。」一直陰沉著臉的憲兵頭子下達了開槍的命令。

「砰，砰，砰……」

當槍聲驟然響起的時候，幾乎所有參加遊行的學生和市民的心裡都產生了絕望。

遊行人群在槍聲中一片混亂，開始向著四面八方分開躲避。

可是也有眼尖的學生驚奇地發現——槍響的同時，受傷倒下的不是亂成一團的學生，而是那些面目猙獰的警察和憲兵。

「噠噠噠……」

所有絕望逃命的學生耳中，忽然傳了一陣奇怪的非常密集槍聲。逃得遠些的學生們開始回頭謹慎地眺望，想看看自己背後究竟發生了什麼奇怪的事情。

只見新榮街的另一個方向，忽然飛一般開來了一輛造型極為奇怪的卡車。

這卡車沒有頂棚，開頂的車上面架著一挺非常奇怪的機槍。這挺機槍槍管很長，比尋常的重機槍口徑更大，槍管更長，整體顯得更猙獰恐怖。

機槍後面正站著一個帶著防彈頭盔、僅露出一個頭的人。正是這個神情嚴肅的射手，在這輛開了天窗的汽車上操縱著這挺機槍，向著剛才還窮凶極惡的憲兵們猛烈地開槍掃射。

幾乎與此同時，在轎子街的另外一個方向，也開來了同樣的一輛汽車。同樣的車型，同樣的開著天窗，同樣的奇怪機槍，同樣的戴著頭盔的射手。

如果有一個軍事專家在這裡，一定會驚呼：高射機槍！

不錯，這正是龍軍軍械研究所剛剛研製成功的新型重型武器——高射機槍。

早就設伏在此的暗龍部隊，根據龍軍最高指揮官呂大禹的命令。只要那些憲兵一下達面向遊行學生和市民的開槍令，暗龍部隊就會不計成本地對憲兵部隊展開報復性仇殺。

一切都以保護遊行學生和群眾的安全為首要任務。

暗龍成員駕駛著特別改裝的卡車，將威力巨大的高射機槍裝上了車頂。頂上的高射機槍放平過後，槍口立即朝著原本肆無忌憚射擊的憲兵部隊就是一陣掃射，噴出一梭子一梭子的催命子彈。

憲兵們原本以為這次行動，只是面對毫無招架之力的遊行學生，哪裡想到會憑空出現這樣一支催命部隊。很多人在片刻發懵后，還沒弄清楚是怎麼回事，當場就被一梭子高射機槍子彈擊中。

和高射機槍比起來，雲滇警察和憲兵手中的栓式步槍連燒火棍都不如。

「噠噠噠……」

當一梭子高射機槍掃來的時候，鋼鐵的力量瞬間就突破了憲兵部隊極其脆弱的防禦。許多憲兵甚至剛剛回頭看到那造型奇怪的汽車，就被一發大口徑高機子彈掃成了兩截，腸子和臟器器官頓時撒滿了一地。

得到了上峰屠殺命令的憲兵們，為了形成集中優勢設計威懾學生們，特意整齊地站成了一排排。如此一來，等到龍軍暗龍部隊戰鬥車趕到的時候，就被兩頭一穿，做了重機槍子彈的燒烤。

「啊……啊……」

三四百多名密集站隊的雲滇警察和憲兵們，僥倖逃過第一波掃射，甚至都沒時間抬頭射擊，再次被兩道交叉的高射機槍火力打死。

能發出慘叫的憲兵是暫時幸運的，因為他們只是被重機子彈撕下了一條胳膊，或者是打斷了一條腿。當然，他們不會是永遠幸運的。

兩分鐘不斷地射殺，剛剛設立的路障後面再也有沒有一個能站起來的雲滇警察和憲兵。被這種重機槍子彈掃中，就算是帶走一塊肉，這些人也再也沒有反抗的實力，而只能趴在地上等死。

「萬歲！萬歲！萬歲！」

在場的遊行學生們在剛開始的一分鐘里，幾乎全部睜大了眼睛，張大了嘴，一副目瞪口呆、難以置信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