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破屋相遇

第一百六十九章 破屋相遇

「你明明知曉我也是身不由己,我一切都是為了你。」

趙燁辰眼底一抹厭惡,依舊未答話。

「蕭彌繁入谷了,還有陸離也隨着來了,二人甚是恩愛。」寺謹嘴角一抹冷笑,轉過了身,隨手也翻動着一旁的醫書,輕描淡寫地說道。

趙燁辰目露寒光,眼皮微微抬起,瞥了一眼紅衣的寺謹,冷笑道:「你以為我會信你的鬼話?」

「啪!」

桌上的書籍被寺謹一把扔到地上,摔出了好遠。只見廖寺謹那張冷清的臉湊近了趙燁辰,眼底儘是苦澀,嘴角卻一份陰鬱之意,「趙燁辰,你以為我這麼做都是為了誰?要不是我,怕是葯谷連最後的那幾人都留不下!」

「要不是你,那幾千無辜的性命至於如此快的覆滅嗎?」趙燁辰語氣兀地變得平淡了起來,繼續忙不迭的地翻著桌上的書。

「本想這樣哦若是堅持下去,你有朝一日總會感動,但……你的心便是那捂不熱額的石頭,無論我如何,你都不會正眼瞧一眼,小時候如此,到如今長大了也是這般。」廖寺謹說着嘴角緩緩揚起了一抹笑,眼角的淚珠也正好落到了腮上。

趙燁辰不語,若是感情這等事能夠強求得了,那廖寺謹早已不是這般了,她有那個願意為她付出一切的人,但偏偏不知該如何去珍惜他。

「好!既然如此,我便告訴你,若你不答應同我成婚,蕭彌繁絕對活不過明日,既然一起由她開始,便由她結束。而她身邊的那些人,自然也一併去那巨坑埋了便是!」

「廖寺謹!」趙燁辰猛然起身,站在了她眼前,居高臨下地瞪視着寺謹,繼續說道:「你若敢動她一指頭,我便不會讓你好過!」

廖寺謹冷哼了一聲,凜冽的神色瞥了他一眼,隨即轉身便走了,硃紅色的背影竟如同年少時那般果斷卻又寂寥。

待行至門口時,她兀地駐了足,「若是你想好了便派人來告訴我,若時晚飯時分你未來尋我,那那群人,包括蕭彌繁,也只能去谷口的土坑尋了。」

趙燁辰握緊了拳頭,指節微微發白,那日苕青一路引誘他到了葯谷,未想到不知從何處來的毒霧,竟一時將他迷暈了過去。醒來時,便瞧見數千官兵正在將谷中的屍體往出挪,他親眼瞧見空無一物的土坑被緩緩填滿,被屍體填滿。他知曉,那時何人所為,不止廖寺謹,怕是他皇室才是罪魁禍首。

「為何會有這般深的執念呢?」趙燁辰低聲自語,站在了窗邊,瞧著花園死氣沉沉已枯了的樹木,心中說不出的滋味。

約莫傍晚時分,陸離在一個破舊的竹屋中醒了過來,手腳並捆,一時無法動彈,最令他心慌的是,渾身竟然沒有一點力氣,他這是被下藥了么?

他扭頭朝着一束射進屋中的金色陽光瞧去,似是這個屋子被一排竹牆所隔開,一股藥味斷斷續續地傳了過來。

「小道姑……」似是想起了什麼,陸離移動了幾下,喃喃說道。

「小道姑!」他喊了一聲,但只見陽光下正在飄浮着的塵土,不見回應。

「太子殿下,好久不見。」竹牆後傳來溫和而又堅韌的聲音,聽不出碰的的感情,但卻甚是耳熟。

陸離聞言一滯,面上的緊張意味瞬時間散去了幾分,對着竹牆說道:「可是越磐谷主?」

「嘿,談什麼谷主二字,葯谷幾百年基業,一朝毀於我手,外面血流成河,而我卻在此處……」越磐說着聲音有些沙啞。

陸離一時竟無言相對,嘆了口氣,良久,才緩緩說道:「對不起……」

「無什麼對不起的,畢竟你也被抓到了此處不是?我以為我么么的位置再不會被旁人發現,是我太過幼稚,就應該知曉有些宿命註定躲不掉。」越磐語中難掩寂寥悲痛。

「是苕青。」陸離回道。

「太子殿下不必再說,一切都是天意,當初谷中人非要將彌繁血祭,不過是為了能躲過一劫。直至今日,我才意識到,若不是你同彌繁的關係,你怎會尋來?但倘若不是你尋來,又怎會被你的手下知曉?」

是啊,若不是他一心想來葯谷,一心想着小道姑,若不是他將一切都告訴了苕青,便不會有今日的局面。說到底,是他害了這些無辜的生命。他向來認為自己冷酷無情,並不會在意這些人命,但蕭彌繁為了葯谷寧可付出生命,她所在意的自己也總是情不自禁地替她在意。

「你也被綁在此處了么?」陸離問道,「你可知曉小道姑她如今何處,可還安全?」

越磐起身朝着角落緩緩走了過去,伸手摸了摸蕭彌繁的頭,溫柔地將毯子披在了她身上,低聲說道:「她無事,只是方才可能收到驚嚇了,一時還未醒,其他人也未醒。」

陸離挪了挪身子,滾到了地上,陽光已緩緩消失在窗縫之中,屋中也暗黑不已。

「那越兄能否為我解開身上的繩子?」陸離試探地說道,方才他的腳步聲有力,他知曉越磐定然能夠活動的。

越磐並未回答,推開了一道木門,緩緩走了進來。

起初時,陸離還以為自己看錯了人。門前的那人一身衣服早已瞧不出顏色,紫黑色的血跡包裹着衣服,破破爛爛。而他的面上佈滿了鬍鬚,蓬頭垢面之下那一雙眼如同死水一般平靜。記得當初,他初見越磐谷主時曾暗自稱讚此人似是有仙風道骨一般,白衣蹁躚,溫潤如玉,可如今……

瞧見了陸離眼中的驚訝,越磐並未解釋只是將他身上的繩索緩緩解開,淡然道:「你身上有我谷中的毒,你莫要多走動,若是毒發此刻我也無法救得了你。」

「毒?」

「是一種食之讓人如同廢人的毒,著幾日你會越來越越疲倦,七日後,若是無解藥,便會在睡夢中死去。」越磐說的輕描淡寫,眉頭也不曾皺一下。

陸離一愣,身上是無力氣,只是……他剛抬眼瞧向越磐,便見越磐瞧了一眼他緩緩走了出去,背影儘是落寞。

「我知曉太子殿下想說什麼,只是解藥不過就一瓶,如今都在那女的手中。倘若重新熬制,得需要七七四十九天,並非我不想救太子殿下。」越磐說着又坐到了最角落,面上一絲黯然。

陸離渾身無力,扶著牆走了出來,卻發現那間屋子才是裏屋,而牆角的草堆上甚是熱鬧。蕭彌繁在正對面閉着眼,身上蓋着毯子,呼吸均勻。而一旁女皇,還有一個似男非女的男子也與蕭彌繁一樣的神情。

果真是廖寺謹劫了蕭婉玉,陸離鳳目瞬間變的空洞。

「他們?」陸離輕聲問道,生怕吵醒了他們。

「他們都中了迷魂香,一時半會兒醒不了。」

陸離輕腳走到了彌繁身旁,餘光狐疑地瞄了一眼越磐,便坐在了彌繁身旁,眼神不由自主地變得溫和。越磐既未中毒,也未受傷,更沒有被鎖在此處,為何卻沒有任何想反常之意,反倒那淡定從容的模樣,令他不禁有些后怕。

越磐閉上了眼,嘆了口氣,「堂堂趙國太子,八歲便可殺陸家三十多口人,偷天換日。在風起雲湧的景都靠一己之力得了張相的青睞,更是被收為義子,步步為營,從無出過差池。兩年前,替趙皇收復北方野蠻部落,當時屠殺三百壯男時也未見任何心慈手軟……」

陸離聽聞,瞧著彌繁的眼睛半眯了起來,微微對向了越磐,隨即便哈哈大笑,「谷主竟對在下的事這般了如指掌。不出谷卻能知曉天下事,令陸離十分敬仰。」

「但……」越磐的眼神變得無奈而尖銳,對上了陸離,「但誰能想到恰恰是你手中的那顆棋子害你滿盤皆輸。」

「誰說不是另一種贏法呢?」陸離唇邊含着意味不明的笑。

「也是,鐵骨錚錚的漢子一旦柔情起來卻是別樣的意味。」越磐的嘴角一抹苦笑,眼中也變得水霧繚繞,「趁還有機會,莫要做讓自己後悔的事。」

「但是你給了她葯。」

「時候一到,藥性自然能解除。這孩子嗜酒如命,而偏偏我的葯皆因酒而生,自然對她無多少作用。」

「你日後……」陸離神色複雜,剛開口說了幾句時便聽見門外的鎖鏈響動的聲音,警惕地瞧了過去。

一旁的越磐也緩緩睜開了眼,嘴角一抹譏笑,隨即便又慵懶地閉上眼睛。

趙燁辰一身玄色衣服,自上而下纖塵不染,緩緩入了屋,身後隨着苕青和一個壯漢。待瞧清屋中的狀況時,他先是微微一愣,欲要上前的身體頓了頓,隨即說道:「真是何處有事,太子殿下就會在何處。」

「如今這般形式,二弟竟還有如此待遇,倒令我這個大哥覺得有些奇怪。」陸離說着便將蕭彌繁身上的毯子又蓋了蓋,並且伸手摟上了他。

趙燁辰移過了眼,緩緩上前一步,拱手說道:「越磐谷主,在下有事想請您走一趟。」

越磐睜開了眼,他雖從未見過這個佑親王,但在蕭彌繁嘴裏還是有所了解的。隨即便起身率先走了出去,臨走時若有深意地瞧了一眼陸離。

趙燁辰餘光瞥向了蕭彌繁,眼中的亮光稍縱即逝,隨即便轉過了身,背對着幾人,「彌繁我會救出去的,但至於你,我們兩個恩怨也時候了結。倘若你有本事,我便給你個公正的機會,讓你自行離開,但倘若你無那個能力……」

屋外陣陣寒風吹了進來,帶着血腥無草藥的味道,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陸離不禁又將蕭彌繁摟緊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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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女凰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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