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風波又起

42風波又起

【4o】

融春的雙目似能噴出火來。蘇綺停下了腳步,卻背對著她一言不發。

融春的聲音狠戾非常:「我今天來就是為了消除一切隱患。這幾個人一個都不能留。讓他們活著,把咱們的事說出去,你以為青疊谷還能安然無恙?」

蘇綺仍背對著她:「大姐,這些年為了小羽的病,我該做的、不該做的都沒少去做,尤其是這兩年與你合作之後,我已經能接受任何後果了。」

「你到底要說什麼?」

「我的目的既已達成,又不是你替我做到的,所以從現在開始,無論你最後能否得償所願都和我沒有任何關係了,」蘇綺終於步履沉重地向山谷深處走去,再沒回頭看過一眼,「看在你是我大姐的份上,我也不會和別人聯手來對付你。」

融春氣得臉完全扭曲了,二十多歲的面相上顯出不符合年齡的怨毒和陰狠。她像個瘋子般咒罵蘇綺,詛咒蘇綺和蘇羽——她的親妹妹和外甥女不得好死。

她罵著罵著忽然停下來,對著王憐花問:「你剛才說,你娘是義父的再傳弟子?」

王憐花坦然承認了:「正是,家母王雲夢,師承聶尋柳座下大弟子陳年落。」

「哼,一個毫無能力的女人,空占著大弟子的名頭。」

王憐花譏諷一笑:「所以她得了善終。沒有隨著噬心教消亡。」

「牙尖齒利,不知死活!」融春桀桀笑了兩聲,這樣的笑出現在一張還算漂亮的臉上實在是煞風景。

夜風忽起,火把上的紅焰搖晃著,火焰的光映照著不同神情的人臉。夜已過半。

王憐花道:「前輩忽然提到我的身份背景,聽上去好像是要招攬我加入你們的意思。」

融春想也未想便說道:「我正有此意。等我成就大業,就封你個座前護法也不難,還可以讓你娘順利回歸我教。為表誠意,你就先殺掉那兩個人再過來吧。」

王憐花先是不能置信,繼而哈哈笑了幾聲:「莫說我殺不了他們,就算僥倖得手,他們死後我還會有活路嗎?前輩是不是覺得我比較好騙?我們三個人中最易受騙的肯定不會是在下了。」

王憐花在拖延時間。在需要拖時間的時候大部分人會選擇多說廢話,白飛飛記得他前世也不能免俗,需要拖著某個人的時候就會說上很多無用的話,所以白飛飛猜測他安排了后招或接應的人,但卻不及現在出現為他們解圍。

白飛飛看出來的事,沈浪自也不例外,他一臉認真地對融春說:「融春前輩今夜是一定要我們把命留在這裡了?」

「不錯!」

沈浪皺著眉很苦惱的樣子,嘆道:「若是什麼都不知道,還可以心安理得地逃跑。要是知道了真相還不制止前輩的話,晚輩的面子好像不大過得去。」

站在他們對面的秦煥失笑:「沈大俠可是在說,要以三人之『神力』來教訓我們二十幾個人?」

以沈浪三人此時的武功造詣,要以一敵多也頗有勝算,尤其是敵方的高手不過秦煥、融春、消夏三人而已。沈浪未答秦煥的話,只對融春道:「前輩可有把握殺了我們三個人?」

融春沒說話,蘇綺和青疊谷的弟子一走,她對付沈浪他們要費的力氣豈止倍增。

沈浪道:「在下向前輩交個底,其實我們三個也不見得敵得過這麼多人。」

「那麼,你待如何?」

「既然如此,何不一賭定輸贏。」

「沈兄真是好興緻。」王憐花嗤笑一聲。

白飛飛也興緻缺缺:「打賭這件事我運氣向來不好,你要賭自去吧,輸了也別怪我沒幫忙。」

融春深恨他們這種滿不在乎、好像成竹在胸的樣子,重重一哼:「好,我和你賭。但賭什麼須由我說了算。」

「這個自然。」

融春道:「那就賭你沈浪會不會被我的噬心之術控制。」

「若沈浪被你控制了……」

「那你們就到下面再去團聚吧。」

「在下一般不會把性命寄託到旁人身上,總覺得別人總不如自己來得可靠。不過既然前輩都發話了,王憐花從命就是。」

「要是你們沒能控制沈浪呢?」

「那就放你們離開。」

王憐花愣了一愣,皺眉道:「哪裡有這樣的規矩,我們輸了就要死,你們輸了卻一點代價都不用付!」

「他們占著上風,我們吃些虧也是免不了的。但前輩總不能讓我們虧得太多。這樣吧,要是我們僥倖贏了,我再加一個條件:你們毀掉所有毒藥,發誓從此不再害人。」

白飛飛用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目光看了沈浪一眼,「誓言能有什麼用,你當所有人都是你這樣的大俠嗎?他們那樣子,難道像是會守承諾的人?」

「說得也對,那麼就讓融春前輩永局浮屠山如何,迷藏山莊得遺址不就在那兒,前輩去那裡頤養天年再好不過。」

王憐花以餘光瞥了融春一眼,「沈兄還是太過善良,若是在下,就算不要她的命,也要讓她在我面前扣三個響頭才行。」

「小畜生,等你們能活過下個時辰再說大話吧!」融春既然能扮成侍女來蒙蔽人,忍耐力其實不差,只可惜今晚變故太多,沈浪他們又刻意找死,讓她再難保持偽裝。

融春從懷中取出個小小的瓷瓶,倒出一粒藥丸來,碧色的藥丸在橘色的火光中泛著磷光。「吃下去,聽著我的話去做。」

沈浪接過來,未及服下,就聽白飛飛道:「等等。」

「怎麼,想反悔?」

白飛飛冷靜對融春說:「若這是丸毒藥,他也要面不改色地吞進去?我們檢驗一下也屬人之常情。」

沈浪把那藥丸湊在鼻子下嗅了嗅味道,點頭說:「的確與迷藏山莊中的藥物是同一種。」他把藥丸放在嘴裡一仰頭,喉結一滾,就將藥丸吞了下去。

沈浪閉著眼,任由融春在旁說些聽不懂的語言,她的聲音很沙啞,與她剛才的聲音幾乎就是兩個人發出來的。沈浪意識到,融春的聲音蘊含內力,她正是想藉由這內力,佐以藥物的作用來控制他的神智。

一炷香的時間后,沈浪睜開眼睛。融春看著他,嘴角終於揚了起來,她慢慢對沈浪說:「去,給我殺了他們,」她指了指白飛飛和王憐花,「但不能讓他們很快就死,要把他們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剮下來。」

王憐花居然還能笑得出來:「你年紀一大把,想象力實在是……難道報復別人就非要千刀萬剮?」

沈浪已拔出了劍,劍尖指著白飛飛和王憐花的方向。

白飛飛的右手握成拳頭垂在身側。

沈浪出劍時,融春同時下了一個命令:「還等什麼?先殺那兩個人,再殺沈浪!」

她的最後一個字剛說出口,沈浪的劍已經架在她脖子上,同時白飛飛的暗器出手,噗地一聲射入她左肩里。以融春的武功造詣,他們本不該輕易得手,只怪融春太過信任自己的邪術。

融春又驚又怒:「沈浪,你,你既然能不受我噬心之術的控制!」

沈浪封住她全身要穴,然後才對她說:「融春前輩,我猜這不是你的本名,權且這麼叫著。其實,你的所謂『噬心之術』還只是皮毛,根本未得聶尋柳功法精髓。」

「你敢胡說八道!我殺了你!」

「你不信的話,可以再來試一試。」

白飛飛也搭腔說:「就憑你這樣的功力,還想重振一個早已滅毀的教派?不要痴人說夢了!」

這時,墨蘭的天宇上亮起焰火的紅光,王憐花抬頭笑道:「不巧,在下安排的人已經到了。」

「啊——」融春仰天長嘯,驚起林中梟鳥,自己也噴出一口血來,昏迷過去。

勝負已分。

消夏要來搶回融春,卻被秦煥攔下了。

秦煥仍是穩重、妥帖的模樣,拱手說:「三位好本事。在下等人很有自知之明,不用再趕,這就離開。」他一抬手,隨融春前來的二十來人像谷口退去。

「秦兄留步。」

秦煥無奈回身:「沈大俠這是要趕盡殺絕?」

「罪首已得到應有的懲罰,江湖中事,你們既未弄出人命,我總不能將參與迷藏山莊之事的人都殺了吧?」

沈浪有意無意地看了王憐花一眼,繼續說道:「但我勸秦兄一句,與虎謀皮終有危險,小心費盡心力卻為他人做嫁衣裳。」

「多謝沈大俠提點,在下定當謹記在心。」

王憐花替昏迷不醒的融春把了把脈,說:「氣血逆行,命還不好說,內力是保不住了。只是,她就這麼沉不住氣,才說了兩句就要死要活?」

「……你忘了你當初對付快活王的葯了,我將它淬在暗器上。這位融春前輩如此衝動的性子,我當然要再推她一把。」白飛飛轉頭看看沈浪,挑釁般說道:「似乎不合江湖道義,不知沈大俠會不會有意見。」

沈浪笑了笑,忽然低頭輕吻了她的額角:「我記得是融春毀諾在先,她要殺人,還不許咱們還手么。」

白飛飛騰地臉紅如血。

王憐花裝模作樣地「咳咳」兩聲。

白飛飛冷眼看他,說:「你最好也快點走到我看不見的地方,你是不是忘了我們還有賬沒算?」

「是我錯,是我錯,我這就將功贖罪!」他扛起融春走了。

他走後,白飛飛用三指扣住沈浪手腕為他號脈,半晌問道:「你當真一點影響都不受?」

沈浪笑道:「因為我事先已經用過解藥了。」

「解藥?你哪裡弄來的解藥?」

「還記得我們去看過的那個小池嗎?我猜那池水就是解藥。那些魚是銀狐雨,來青疊谷之前我已查出迷藏山莊所用的葯中有這種魚身上的毒。而你想想看那個池子,水很清澈、魚也未死,可見兩者有相剋相生之處。」

白飛飛見他無事,放下心來。

***

王憐花把融春丟在蘇綺的弟子面前就走了。三人連夜離開了青疊谷。幽靈宮和王憐花的人都在谷外待命。

如意一見到白飛飛就急著:「還好宮主順利脫身!宮主,幽靈宮出事,請速回宮。」

她一向穩重,看來這次事情不小,白飛飛道:「你先別急,與我說說,到底發生了何事?」

如意見沈浪和王憐花都在身邊,猶豫不知該不該說出來。白飛飛告訴她無妨,如意才說:「老夫人復活了,現在正在宮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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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外史/白飛飛重生]陰陽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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