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觸動
「幾位兄弟，你們打算怎麼辦？」
看着眼前這身體虛弱的四人，李航有些好奇。
從剛才的交流中，他知道這四人有三人是教導總隊的，有一人是粵軍160師的。
自己在跳傘附近碰到的那些屍體就是這群人的部隊。
其實原因也簡單，他們在突圍的時候遭遇了日軍，最終大部分人都死了，他們幾人被俘。
要不是李航的出現，這四人加上剛才死了的那人，最終也會被活活餓死或者受盡折磨而死。
當然，對於自己的身份，李航說的是一名飛行員。
這些普通士兵哪裏見過真正的飛行員是啥樣子，能忽悠一會兒算一會兒。
自己的飛行服雖然跟這個年代的飛行服有些區別，但大致比較像，也就那樣頭盔有點另類，但這個時候也沒人去追究這個。
「要不我們趁夜突圍吧？這裏距離南京太近了，小鬼子一定會找來的。」一名士兵忍不住說道。
「突圍有什麼用？我們前後都是日軍，就我們現在這樣子，恐怕走不了多久。甚至沒等日軍發現，我們自己都撐不住。」另一名士兵說道。
「我們是沒法走，但這位李航兄弟卻是必須走。」四名國軍士兵的唯一一名少尉看着李航認真說道。
旁邊三人沒反應過來，這位少尉繼續解釋，「我們幾人不過是應死之人，沒能做到保境安民，有何顏面回去？
但李航兄弟不同，他是飛行員。只要他能回去，就能在天上多幫一下我們地面的兄弟。
而且一個飛行員比我們嬌貴，我們死了就死了，可飛行員不能就這麼死了。」
聽到這話，旁邊的三名普通士兵當即認同般地點了點頭，「這沒說錯，飛行員比我們金貴，我們可以死，但你們不能死。」
「都是爹生娘養的，誰比誰金貴？」李航聽到四人的話，不禁愣了愣，隨即苦笑着搖頭。
這個年代的飛行員或許是富家子弟，但自己不是啊。
自己爸媽不過是普通的打工人，只是自己讀書成績好這才考去了航空院校而已。
論出生，金貴嗎？
其實都是一樣的。
「不能這麼說的。我們國家飛行員才多少，恐怕也就幾百上千人，可我們這些沒讀過書、賤命一條的大頭兵卻是一抓一大把。」一個身上傷勢較嚴重的上等兵搖頭自嘲。
「說的沒錯。而且我們之前跟小鬼子打的時候，沒少被小鬼子的飛機欺負，若是能讓小兄弟平安回去，我等幾人死了也算是值得。」一名二等兵也跟着附和。
聽到幾人三言兩語，李航感動之餘也很無奈。
幾人的傷勢的確有些嚴重，自己隨身攜帶的急救包也只能緩解他們的疼痛，卻無法治好他們。
就算是回了後方，怕是也沒什麼醫療條件給幾人醫治。
從這裏到後方，起碼數百里，還可能遇到日軍，想要撤回去談何容易。
自己也不是什麼特種兵，剛才是運氣好，接下來遇到日軍，他可不敢保證能從鬼子的槍下活下來。
想到這裏，他看向黑夜中某個亮着燈光的地方。
就在這時，屋內傳來動靜，五人連忙拿起槍快跑進去。
剛進屋就看到被救下來的兩個女人中的一個已經用刀結束了自己的性命，另外一個女人則是拿起那把鮮血淋漓的刀對準了自己的腹部。
「別！」李航連忙大喊。
「謝謝。」
那個神情麻木的女人看着李航低聲道謝，然後就用力把刀刺入了腹部。
李航連忙跳過去，死死地捂著對方的傷口，有些不理解，「你這是幹什麼？好死不如耐活啊！」
女人嘴角吐著血，看了一眼李航，本來麻木的表情中有着一絲解脫。
沒一會兒，女人的呼吸就停了，整個人就靠在李航的身上。
李航見過死人，剛才還殺了好幾個鬼子，可看到死在自己懷裏的陌生女人，整個人都愣住了。
「兄弟，死對她們來說反而是解脫。」少尉嘆了一口氣解釋起來。
「是啊，她們就算是能活着回去，也會被人嫌棄。」傷勢較重的老兵也跟着附和了一句。
「可我們是軍人，我們需要保護的國民在我們面前自殺，那我們當兵當的還有什麼意義？」接受過新時代教育的李航一時有些接受不了這兩個苦難女子在自己面前自殺的現實。
聽到這話，四名國軍士兵不禁沉默起來。
作為軍人，他們的確有些不稱職。
當然戰局不是他們幾個普通官兵能改變的。
「幾位兄弟剛才說前面不遠處就是大校場機場？」想着進屋前看到的黑暗處中的光亮，李航突然問了一句。
「對！」少尉愣了一下，點了點頭。
「可有日軍的飛機？」李航再問。
「我們之前只是路過，沒有靠近，不知道裏面有沒有飛機。」少尉搖頭不知。
「應該有飛機，我之前見過日軍飛機起飛的。」受傷較重的上等兵當即插嘴說道。
「真的？」李航整個人神經緊繃，身子微微前傾。
「我的確看到過飛機從大校場機場起飛，就前兩天。大校場機場那邊失陷都六七天了，不可能是我們的飛機，只可能是小鬼子的。」上等兵肯定點頭。
確認之後，李航隨即神色複雜的看向四人，「你們想報仇嗎？」
四人不知道為什麼李航這麼問，隱隱猜到跟大校場機場有關。
「自然想報仇，恨不得殺光小鬼子。」
「那你們怕死嗎？」李航猶豫了一會兒繼續問道。
「只要能多殺幾個小鬼子，死了又何妨？」
「我們都是死過一次的人，死對我們來說並不可怕。」
「李兄弟是有什麼好的辦法嗎？難道是去偷襲日軍機場？可我們就五個人，恐怕不等我們靠近就被日軍發現了。」少尉猜到一些，便忍不住提醒。
「白天肯定不行，所以要晚上過去。」
「晚上怕也很難吧？具體計劃是什麼？」少尉有些好奇。
「李兄弟，有什麼你就說吧。」
李航看向幾人，一咬牙狠心說道，「我會日語，只要我們穿上那幾個鬼子的軍裝，我或許能帶着大家混入機場。我的目的是搶一架日軍飛機，但是靠我一個人不行，得需要人幫忙。
更關鍵的是，若不能搶到日軍的轟炸機或者運輸機，一架戰鬥機只能坐一個人。這意味着剩下的人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