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殺人了!陳茵殺人了!

第1章 殺人了!陳茵殺人了!

「顧月淮,你太不要臉了,長成這樣還敢糾纏我哥?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我家是根正苗紅,光榮的勞動模範家庭,你呢?你爺爺是地主!你媽都不要你,跟城裏人跑了,你爸你哥又都是街溜子,還有臉攀扯我哥?」

「快滾!不然我就用牛糞潑你了!」

顧月淮只覺被一股重力狠狠一推,整個人一頭栽在地上,刺痛不止。

她像是驟然從一個冗長的夢境中蘇醒似的,眼神茫然。

陳茵被顧月淮腦袋上潺潺冒血的傷口給嚇了一跳,她有些驚慌失措,四顧一圈,見沒人看到,便鑽回屋裏,砰的一聲關上了房門。

顧月淮被關門聲驚醒,抬手撫了撫額角,觸手黏膩,入目猩紅。

她盯着自己蘿蔔粗的手指,嘴唇顫了顫:「我回來了?」

顧月淮似不敢相信似的,又抬頭看看四周,破舊復古的農村平房,院子裏堆砌的稻草垛,地上稀稀拉拉的雞屎,每一樣都讓她有種恍如隔世之感。

這裏,是大勞子村?

她竟然回到了二十年前。

顧月淮神情有些癲狂,又哭又笑,身體抖如篩糠,肥碩的身軀像是剎那間被注入了生的靈魂,她聲音嘶啞含笑,泛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悲愴與蒼涼。

不知哭了多久,腦門上的鮮血順着眼瞼流下來,朦朧了她的視線。

顧月淮用力掐了一下手心,剋制住難以自制的情緒。

她深吸一口氣,盯了一眼緊閉的房門,眉眼冷如寒冰。

回到命運轉折的前一天,她怎麼可能繼續走上輩子的老路?

驀的,她失聲尖叫道:「啊——殺人了!陳茵殺人了!」

顧月淮嗓門很大,須臾,便有人聽到動靜,從田裏跑了回來。

一個留着齊耳短髮,穿着灰藍色翻領外套,一條毛嗶嘰布料褲子的婦女揮着小紅旗跑在最前面,一看到顧月淮便驚呼道:「哎喲,這是咋回事?你這頭是咋了?」

黃鳳英,大勞子生產大隊婦女主任。

顧月淮一臉虛弱,指着緊閉的房門道:「黃主任,是陳茵,是她打破了我的頭。」

黃鳳英皺了皺眉,有些狐疑道:「陳茵為啥打你?是不是你又過來纏月升了?」

顧月淮險些自嘲出聲,重來一回才清楚看到她在大勞子村有多不受待見。

想歸想,她依然捂著額頭,正色道:「黃主任,我不是過來纏着陳月升的,是陳茵前幾天和我借了三斤小麥面,還有一條肥皂,我來要債是理所應當的事。」

「有借有還才是好同志,陳茵現在不僅不還我面和肥皂,居然還有意下手殺我。」

「黃主任,我爺爺是地主沒錯,但到了我爸這一輩,他賭博已經把家產都敗光了,還被評了貧農,我怎麼說也是陳茵的階級同志吧?」

「她刻薄階級同志,就是上報到大隊,也是我占理兒!」

顧月淮十分冷靜,說出的話有理有據,周圍響起了一片驚詫的議論聲。

「陳家妮兒欠糧不還,還打人,不是個好同志。」

「顧月淮的話能信嗎?」

「她平時捧陳茵捧的和啥似的,咋能突然反咬一口?肯定是聽說那件事了。」

「你說的是陳月升那事兒?」

「……」

黃鳳英聽了顧月淮的話,驚得眼睛都瞪圓了。

這還是那個蠢笨如豬,每天不掙工分,只知道追着男人跑的顧月淮?

顧月淮看黃鳳英不吭聲,抿了抿唇,梗著脖子大喊道:「黃主任要是不管這事兒,我就上報給大隊支書,支書要是不管,我就去縣裏找大領導!總要給自己討個公道!」

這話一出,四周又靜了靜。

黃鳳英急出一頭汗,這地主閨女咋和變了個人似的,嘴皮子也太利索了。

她忙道:「你這妮兒說的啥傻話,我是咱大勞子生產大隊的婦女主任,你受了委屈,我咋能不管你嘞?」說着,黃鳳英就上前使勁拍了拍陳茵家的門:「陳茵!出來!」

裏頭沒有一點動靜,像是沒人似的。

黃鳳英回頭看了顧月淮一眼,卻看她捂著腦袋,血從指縫湧出,看樣子傷得不輕。

她又急又氣,生怕顧月淮真頂着這一腦袋的傷跑去告狀,又使勁拍了拍門:「陳茵!你要再不出來,群眾們可就要給你安一個刻薄階級同志的罪名了!」

這話分量不輕,門吧嗒一聲就從裏頭打開了。

陳茵眼圈泛紅,一臉委屈地道:「嬸兒,顧月淮成天正事不幹,和她那不務正業的爸一樣,她說的話咋能信哩?分明就是她為了逼我哥,一頭撞在我家門口了。」

顧月淮看着哭哭啼啼的陳茵,唇邊掀起一抹冷笑。

她當年怎麼會被這麼一個人給羞辱逼迫到狼狽嫁人,險些活不下去的地步?

黃鳳英看看備受委屈的陳茵,又看看沉着一張臉,不知在想什麼的顧月淮,一雙粗眉皺的很緊,若要選擇,她肯定更相信陳茵。

畢竟,顧月淮在大勞子生產大隊臭名昭著,說的話沒什麼可信度。

不過,她腦殼上的傷口太駭人了。

陳茵看黃鳳英用懷疑的眼神看向顧月淮,不禁鬆了口氣,心頭暗自竊喜。

她就知道,以顧月淮在大勞子生產大隊的名聲,說什麼旁人都是不會信的。

這麼想着,陳茵就抬頭看向顧月淮,然而一觸到她的眼神,不知怎的,脊背上陡然竄起一股寒意。

顧月淮亦靜靜回望她片刻,旋即輕輕一扯唇角:「黃主任,我早就聽人說過,衛生所里的醫生本事大,能瞧出傷口具體是怎麼造成的。」

「陳茵說我是自己撞得,我說是她打的,那就去看看醫生吧,總有個說法。」

「如果是陳茵說了謊,那我要求主任對她予以嚴厲處分!」

她的語氣截然又篤定,眼中帶着沉厲之色。

七十年代,大隊處分是十分嚴重的懲罰。

陳茵的畢竟是個沒見過什麼世面的小姑娘,臉白了又白,驚惶萬狀,下意識反駁道:「我沒說謊!說謊的是你!我只是推了你一把,根本不知道你的頭會……」

話一脫口,陳茵就害怕地捂住了嘴,一臉說漏嘴的蠢樣。

黃鳳英臉還有什麼不知道的?

她臉一沉,呵斥道:「陳茵!你是咱們大隊的優秀社員,咋能幹這事?」

她沉吟片刻,嚴肅道:「你以後就不要去上工了,這是隊里對你傷害階級同志的處分,具體事項我會親自去和支書說。」

陳茵臉上血色褪得乾乾淨淨:「嬸兒,不要!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不讓我去上工,那我就掙不了工分,家裏就少一份口糧,那是要我的命啊嬸兒!」

黃鳳英也知道這個處罰有多嚴重,她轉頭看了顧月淮一眼,想聽聽她怎麼說。

大家都是一個大隊的,鬧得太難看不是讓別人笑話嗎?

陳茵也看向顧月淮,她嘴唇動了動,想說些好聽的話,讓她放自己一馬。可面對這麼一個往日對自己低聲下氣,極盡討好的人,她又實在說不出懇求的話。

顧月淮沒看她,斂眸瞥了一眼自己肥碩無比的身體。

她捂著腦袋掙扎著站起身,冷靜道:「黃主任,懲罰就這麼定了。不過,陳茵欠我的三斤小麥面和一條肥皂得還回來,另外,我這腦袋要去衛生所包紮,醫藥費得十塊錢,這錢總不能我自掏腰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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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重回和家暴渣男領證前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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