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九章 值得
就在朱常武還想著祖大壽手段高明的時候，站在面前的谷躍又高聲大喊了起來，「太子殿下、炎王殿下，我們祖將軍是真心的想要與兩位進行和談，且在之前還表現出了足夠的誠意，包括首輔范景文一家，你們想要，便雙手奉上。那現在也是到了兩位殿下展露誠意的時候。祖將軍說了，只要兩位殿下願意入城和談，我們保證不會再在城內殺一人，造任何一筆的血債，不然便是人神共棄之。」
說到最後的時候，谷躍明顯就是在給祖大壽洗白，同時還要把一頂內鬥的大帽子扣在朱慈烺和朱常武的身上。
「夠了，你不用那麼大的動靜，我們也能聽得見。」太子朱慈烺聞之是一臉的難看之色。
開什麼玩笑，讓他不帶兵入城，那豈不是說要將自己的身家性命就這樣白白的交到祖大壽的手中嗎？
一個可以勾結異國，弄一個六國聯軍來威脅大明之人，這樣的人還有什麼誠信可言嗎？
但他現在卻是當著全軍將士的面和自己講誠信，當真是可笑至極。
太子的斥責，聽在谷躍的耳中，他不怒反笑道：「怎麼？是太子殿下沒有這個膽量嗎？」
「行了，你就不要欺負老實人了。」眼見再由得谷躍說下去，朱慈烺的名聲將會盡毀，畢竟大明也是一個講究孝道的王朝。一旦朱慈烺背上了不救父皇的名頭，即便是他以後當了皇帝，也難免會有人在這件事情上做文章，大明想要真正的團結到一起，就要成為了一個笑話。
這可不是朱學武想要看到的，他就必須要打斷谷躍的咄咄逼人之勢。
而朱常武要的不僅是打斷，他還要反擊。
不就是比膽魄嗎？他朱常武都是死過一次的人，又有系統在身，他又有何可懼？
「谷躍將軍是吧，本王問你，若是答應了你的條件，去城內見了他祖大壽的話，他是不是就會願意和談，然後大家就可以止刀兵，就可以不再兵戎相見了？」
朱常武突然間的反問，落在谷躍耳中，倒是把他給吃驚的夠嗆。
「不會吧，不會吧。」谷躍的腦海中不斷跳出這樣的想法。這麼明顯的危機，難道朱常武看不到嗎？他竟然真的敢以身試險不成？
話說谷躍在領這個命令的時候，祖大壽可沒有說朱常武一定會答應，他只是要求把事情弄得人盡皆知，讓朱常武騎虎難下，讓大家都知道，這個所謂的天下兵馬大元帥不過爾爾，嚴重打擊對方的士氣之後，接下來雙方交戰，他們就會佔據著優勢。
得到命令的時候，谷躍也是這樣認為的。
明擺著的事情嘛，城內是危機重重，只要不是傻子都不可能會進入城中。不管是朱常武還是朱慈烺可都是人中之龍，這麼明顯的道理他們會看不明白，會上當嗎？
說起來，這就是祖大壽的花招之一。以他對朱常武的了解，他認為對方是有可能真的會入城的，畢竟藝高人膽大，說的就是這一種。但他不會和下屬去講，因為說出了結果，谷躍難免就會露出馬腳來，這可於接下來的計劃不利。
往往人被蒙在鼓裡，所表現出來的吃驚才是最真實的，也是最有可能會騙到他人的。
反之，若是谷躍提前就得到了某種結果的話，這一會的表現就會顯得有些假，那在朱常武這樣睿智的人眼中，就難免會產生各種的聯想，他會不會入套就是兩可之事。
谷躍的震驚落在朱常武的眼中，果然就讓他變得高興起來。這般看來，對方是根本沒有想到自己會答應。
這是有人故意想要把內·戰的帽子扣在自己的頭上，然後不管戰爭最後的勝負，殺帝弒兄的名頭都會落在自己身上了，那可是用盡一輩子洗也洗不掉的。
如此，他倒不如反其道而行之，他倒要看看祖大壽是不是真有殺他的勇氣。
而就算是有，他們是不是又有這樣的本事。
「本王問你，你為何不說話了？是不是本王入了城，你們就會放下刀劍，不再殺人，嗯？」這一次，換到朱常武的聲音突然加大了。
這個結果完全不在谷躍的意料之內，這一刻，他是真的不知道要怎麼樣回答。因為祖大壽根本就沒有告訴他，遇到這樣的事情，要如何的應對，他可是一點的準備都沒有。
「說話呀。告訴你，如果本王入城，就可以避免殺戮的話，那本王為了大明將士們的安危，為了城內幾十萬大明兒郎不在受內戰之苦，不打沒意義之仗，那本王不怕冒險，可以入城。倒是你們，是否可以說話算話？」
朱常武可不是打不還手之人，第一次進入京師的時候，就敢刀劈成國公，如今又歷練了這麼多年，這種場面怎麼可能會嚇到他？
這些喊聲，朱常武可是用著中氣說出，聲音在一瞬間就傳出了很遠，傳到了身後的大軍之中，也傳到了站在城樓上的祖大壽麾下將士的耳中。
聽到朱常武說，他為了避免內·戰，為了保住大家的性命，甘願以身試險的時候，不少士兵都動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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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朱常武的名頭，他們實在聽得太多了。
從橫空出世就以少勝多退闖賊，再到接連打敗大順軍、大西軍、安南軍、土司、倭軍、清軍、沙俄軍，朝鮮軍、再到海上大敗海王鄭芝龍、收復台灣和澳門，強勢擊敗西方的強國西班牙和荷蘭、如今更是攻下了大半的倭國、深入到沙俄腹地。對了，還有不久之前發生的打敗六國聯軍之事等等。
其中哪一樁哪一件，不是功震古今？
常人做成一個，就可以名垂千古，史書留名。
朱常武一人卻是做了這麼多。現在，他又為城內城外將士的安全願意以身試險，這樣的人，如何會不得到他們的尊敬和崇拜呢？
這樣的大元帥，又如何不讓他們面對的時候都要心服口服？
人都是有感情的，當別人為你而考慮的時候，你怎麼可能會還生出殺他之心來？
倒是谷躍，在感受到這個氣氛發生了變化的時候，他的臉色變得無比難看。
一切都沒有按著劇本來，這讓他生出了一種無措之感。
不是應該自己說完了，對方會表現出害怕的一面，然後他在挖苦對方兩句，跟著大挫對方大軍的士氣，隨後就準備兩軍交戰之事嗎？
可怎麼就給答應了下來，這個朱常武難道當真不怕死的不成？
「谷躍將軍，你說話呀。你怎麼不敢答應，還是說之前你之言不過就是想要嚇唬本王，是你們根本就沒有和談的誠意？」朱常武原本平和的目光突然就是一變，變得森森然起來。
此言一出，谷躍就有一種如茫在背之感，就像是被一頭雄獅給盯上，隨時會張開血盆大口取自己的性命一般。
受不了這種壓力，谷躍只得咽了咽口水道：「這可是祖將軍之言，當然是作數的，就怕炎王殿下不願入城。」
事到如今，谷躍已然是退無可退，所能做的就只能是強撐下去。也許剛才朱常武所說的答應，就是在騙他也是說不定呢。
「好！你們言而有信，本王自也會說到做到。」朱常武等的就是這句話。
你想來嚇唬我，讓我不敢入城是吧，但我偏偏就要反其倒而行之，倒要看看，你們接下來怎麼辦。
朱常武竟然就這樣答應了下來。一旁聞聽的朱慈烺可是被嚇了一跳，「老師，不可呀。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
「是呀，大帥，不可如此這般的冒險。」一旁的王軍華聽到后也同樣被嚇到了。
「好了，我的命豈是那麼好取的，再說了，如果可以通過談判的方式來解決問題的話，倒是可以少死一些明人，也是值得的。」朱常武無所謂般的擺了擺手，表現出一副我意以決的樣子。
之前他還在想，這裡可是京師，若是祖大壽陰險一些，一旦拿全京師的百姓相裹脅的話，要怎麼辦？
自家的大炮總不能落在自家的頭上吧？
這可不是朱常武有著什麼聖母之心，而是隨著明軍的不斷擴張，讓他越發的感覺到明人百姓的數量還是太少了，畢竟要在那麼多佔領的地盤上安家落戶，那沒有足夠多的大明百姓，沒有足夠多的漢人是不行的。
若是京師真開戰了，這個有著一百多萬大明百姓的城池會變成什麼樣子，那是他也無法預估到的。
炮聲一響，會波及到多少的無辜性命？
而這些人，如果可以活下來，可以在多少的地方落戶，穩固多少大明的地盤和勢力，這種損失實在是讓人心疼。
現在好了，有了和談之路可選，朱常武還是巴不得的呢。甚至他都想過，雖然祖大壽該死，但若是他能懸崖勒馬的話，那給他一個機會又如何。
大不了不殺此人，將他永遠的圈禁在京師之地就是。
相比於放過了一個壞人，上百萬大明百姓的安危才是大事。
不管是出於何等方面的考慮吧，朱常武最終還是答應了下來。然後他向著谷躍說道：「容本王一刻鐘的時間，我做一些安排便隨你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