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四十大板,每一道板子都彷彿打在眾人心上。

心中出了口惡氣的同時,侍衛們不免滿是疑竇。

長公主殿下往日裏連重聲呵斥郁子安一句都不舍,今日怎麼會下令打他板子?

難道是改換了策略,玩虐戀情深那一套?

晏姝絲毫不在意旁人心中所想。

她目光落在跪在地上的謝斂身上,嗓音還帶着未散去的冷。

「你起來,不必跪着了。」

謝斂一怔,緩緩抬頭,與她四目相對。

撞入少年漆黑幽深的眼眸,晏姝冰冷的神色緩和三分。

謝斂這個人,哪怕被西襄國拋棄,被郁子安折辱,也從未彎下過他驕傲的脊背。

他骨子裏刻着桀驁不馴,哪怕是被逼着像狗一樣去舔食,也沒有向郁子安求饒過一句。

或許正是因為他這一身傲骨讓她有幾分欣賞,上輩子的她才沒有對謝斂出手,只是選擇漠視。

但漠視縱容者,又何嘗不等同於施暴者?

所以至今她都想不明白,上輩子坐上西襄國皇位的謝斂,為何會在景國國破之後將她養在他的後宮。

她絞盡腦汁的想,也只隱約想起她似乎在某一年寒冬,命人給謝斂送去了炭火和被褥。

僅是這點微末恩情,他便記了這樣久?

記得景國國滅后,曾經欺辱過謝斂的那些人都下場凄慘,尤其是郁子安,死了都被謝斂大卸八塊,頭骨扔進茅廁做了墊腳石。

獨獨她,被謝斂養在西襄皇宮半年,吃穿用度堪比正宮皇后的份例。

可半年後,晏姝還是死了。

她早就中了慢性毒,毒是她曾經以為最親近的弟弟三皇子晏琮和郁子安一起下的。

死時她已經被那毒耗的油盡燈枯,消瘦的只剩下皮包骨。

晏姝隱約記得,一身黑色綉金龍袍的西襄皇謝斂將她攬入懷中,用沉穩的嗓音一遍遍說着:「晏姝,你不許死。」

「晏姝,朕不會讓你死!」

「你那時在宮外,不是問過我的名字嗎?我叫謝斂......我才是......」

她的耳朵在毒藥的作用下已經聽不太清,卻能感受到西襄皇沉穩的嗓音中,藏着深深的慌亂。

他竟然在害怕一個曾經欺負過他的仇人死去......

但她何時在宮外見過謝斂?他才是什麼?

晏姝整理著紛亂的思緒,朝着謝斂揚手,淡聲道:「過來坐。」

話落,晏姝在謝斂眼眸中捕捉到一抹極易明顯的詫異。

她雖然從未親自折辱過謝斂,但也從未給過他好臉色。

如今說出口的這句話,對謝斂來說無異於天方夜譚。

是以少年依舊跪在地上沒動,彷彿是以為他聽錯了。

晏姝記得謝斂比她還要小上一歲,瞧着他因為營養不良略顯單薄的身體,晏姝冷硬的語氣不覺緩和許多。

重複了一遍,「你過來坐,今兒天冷,喝杯熱茶暖暖胃。」

周遭的眾人吃驚的險些嘴都合不攏。

往日裏,這般和顏悅色的態度,長公主向來是只對着郁子安的。

謝斂低垂下眉眼,在侍衛鬆開按壓在他雙肩的手時,不疾不徐地起身。

晏姝心中不由輕嘆了一聲。

淪為質子被隨意欺辱的謝斂,一身氣勢絲毫不輸洛邑城中的世家嫡子,甚至比她那些皇弟更勝一籌。

也難怪郁子安總是看他不順眼。

謝斂低垂着眼眸踏進涼亭,腳步停頓了一瞬,才在離晏姝最遠的一張石凳上坐下。

看見這一幕,晏姝也不在意,語氣淡淡道:「奉茶。」

宮婢渾身一激靈,連忙恭恭敬敬的替謝斂斟茶。

望着冒着裊裊熱氣的茶盞,謝斂猶疑一瞬,才端起茶盞遞到嘴邊。

因着他的動作,明顯不合身的衣袖滑至小臂,露出一截蒼白削薄的手臂。

晏姝原本只是隨意掃一眼過去,目光卻突然凝住。

只見少年那截露出來的蒼白手臂上佈滿大大小小的傷痕,有刀傷、有鞭傷,竟還有燙傷。

大小交錯的傷痕讓他整張手臂顯得可怖猙獰,目之所及,竟尋不到一塊完好的皮膚。

晏姝眼底煞氣一閃而過,周身氣勢冷冽如寒冬。

「這些傷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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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公主暴戾絕色綠茶質子恃寵而驕謝斂晏姝的小說全文免費閱讀無彈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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