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至情至性

一通忙碌，所有布置差不多了，也快到凌晨兩點。

打電話給老爸，他已經進了渝州市。

夏星直接到先前約定的地方等爸爸，順便平息自己心緒。

現在是非常時期，夏星又在撒謊，他可不敢有絲毫大意，讓爸爸生疑。

等了不久，爸爸就已到來。

他直接讓送他來的司機，找家酒店休息，讓夏星暗鬆了一口氣。

因為這樣的安排，意味著老爸並沒有打算，要在渝州市呆多久。

如今的爸爸，在夏星的眼中，跟瘟神無異，這自然是他所期望的，省得他在渝州呆得越久，刻意隱瞞他的事情，會直接穿幫。

帶著爸爸來到租住的地方，他四處看了看，對這裡的環境，還比較滿意。

「看來，你媽媽把你照顧得不錯，這多少能讓我，少些愧疚。」姜培軒有些欣慰地說道。

夏星微笑了笑，道：「爸，那是當然啦！我是你跟媽媽，唯一的兒子，是你們愛的結晶，她不對我好對誰好啊？還有，你根本就不用有什麼內疚。因為媽媽從來都沒有怪過你。」

「這一點我完全相信。不過，身為男人，就應該扛起男人的責任。即便我們一家是被姜無尚那老畜生給迫害至此，曾經的我又太過弱小，誰都沒有辦法，但在自己的心中，也應該有桿秤。擔當沒有辦法完成，那是環境所迫，可以原諒，要是心中還沒數，那又怎能原諒呢？」

這讓夏星心中很是鬱悶。

要是爸爸的心性，不因為姜無尚那老畜生，受到可怕的影響，爸爸確實堪稱英雄，也能稱之為好男人。

可他現在的心性受到影響，不論他對自己跟媽媽有多好，那都只是私情。

若他真的徹底的狂化，成為殺人狂魔，這是多麼可怕的事情啊！

即便再鬱悶，夏星也不敢有任何的表現，輕輕地點頭：「確實如此。爸爸，我記住你的話了，以後也會以你為榜樣。」

兩人說著話時，已經來到了另一個卧室。

卧室中有床，但床上卻沒有被褥，即便打掃得很乾凈，卻無居住的痕迹。

「這是你媽媽的房間吧？」姜培軒情緒瞬間低落，很是悲傷地問道。

夏星點頭：「這確實是媽媽的房間。不過，因為她很少在國內，她的房間自然也很少居住了。」

說著話時，夏星還走進房間，從一個抽屜中取出一個相冊。

裡面全是他跟媽媽的合影，一些有時間標識，就近三年的合影，已經被夏星留在了老宅。

「爸爸，看，這是我跟媽媽，曾經的合影。還有她沒生我之前的老照片，當時的她，應該也還沒有遇到你吧！」

夏星的話，讓姜培軒也激動了，快步走來時，還滿臉殷切。

來到夏星的身前，從他手中取過相冊時，他的雙手都在微微的顫抖。

看到這樣的情形，夏星更是篤定地相信，爸爸確實很愛媽媽，甚至是至情至性之人。

或許，這也是他受到刺激，會心性大變的原因所在。

愛有多深，恨就有多深，這不僅適用於男女的感情。

爸爸跟媽媽的感情，本沒有任何的問題，卻因為姜無尚那老畜生，強行的干涉，他甚至還受到他的迫害，不僅沒讓他跟媽媽走在一起，連見都難見她一面，因為愛而生出的恨，自然也會更加更加的可怕。

從夏星的手中，接過相冊，爸爸一張張翻看，激動的情緒，快速平復，臉上洋溢的又是滿滿的愛意。

望向爸爸翻看的相冊，那是很多年前，媽媽的老照片。

這應該勾起了爸爸跟媽媽在一起時，很多美好的回憶。

當他翻看到媽媽跟他的合照時，爸爸的臉色，又變得有些愧疚，那仇恨的情緒，也越來越濃郁，異常的複雜。

夏星能夠理解。

身為他的父親，身為媽媽的男人，他本應該和他們生活在一起，盡到丈夫與父親的責任，可是他卻跟他們的生活，徹底的脫離。

這肯定勾起他被姜無尚那老畜生，囚禁后的回憶。

可以想像得到，那對爸爸來說，是極為痛苦的經歷。

最愛的女人無法得見，天天還會受到來自自己族人的踐踏與凌辱，又不得不極力地掩飾與隱忍，時時把自己表現得爛醉如泥，還得無比小心的避開所有的耳目，悄然地修練，一步步強大。

至情至性的人，容易偏執，也很容易鑽牛角尖，行事偏激。

夏星開始理解，爸爸為什麼會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地步。

良久之後，爸爸才把相冊翻看完。

他輕輕地合上了相冊，又極力地掩飾了他不好的情緒。

縱是如此，他情緒依舊低沉：「小星，為什麼……只有你跟你媽媽照片？」

這讓夏星都有些愕然：「這不是很正常嗎？爸爸，你為什麼這麼問？」

「難道……你是你媽媽，獨自撫養長大？」他又滿臉艱澀地問道。

夏星恍然，瞪了老爸一眼：「爸爸，媽媽對你的感情，就如同你對她的感情一樣深厚。她當然是獨自把我扶養長大，並沒有再嫁。」

「真是苦了她啦！或許……她會再嫁，我心理會好受些。至少，會有人幫她分擔，也有人會知寒問暖。因為，我知道自己這些年，承受了什麼樣的痛苦，她一直不嫁，說明她的心理，承受了跟我一樣的痛苦。這……非我所願。」他滿臉複雜地說道。

這讓夏星的臉色，也變得有些低沉了。

即便曾經的他，渾渾噩噩，可是很多的事情，還是記憶深刻。

媽媽平日里，是不折不扣的慈母，給了他最極盡的愛，甚至有些讓人無法理解，從不在他在面前，有不好的表現。

可是他在外受到欺負，她卻會抱著他默默的流淚，即便從來沒有多說什麼，但那又何嘗不是一種感情的宣洩，用淚水來表達？

她明明有深愛她的男人，兒子明明也應該有疼愛他的父親，還是武者，是很了不得的人物，但她們母子，卻不得不跟父親分開，甚至都不敢在外人面前，有絲毫的提及。

此前夏星只把這當成，是媽媽心疼他受到的欺凌，現在才理解，其實也有對爸爸的思念。

「小星，你跟你媽媽，是不是受了太多人的欺凌？」看到夏星的反應，姜培軒突然問道。

這讓夏星都暗吃了一驚，連忙搖頭：「那倒沒有，只是受到爸爸的影響，我的情緒才會低落。」為了不讓爸爸生疑，夏星給出了近乎合理的解釋，情緒還是表現得有些低沉。

老爸的眉頭微蹙，臉上露出了置疑的神色。

但他並沒有多語，徑直道：「是爸爸不好，不該影響到你。」

「父子倆說這話不是就見外了嗎？」夏星微笑道。

老爸點頭，輕輕地拍了拍夏星的肩膀：「說得也是。」

「爸爸，我幫你鋪床，你早點休息吧！明天我帶你出去玩。」

姜培軒微笑著點頭。

幫父親鋪好床，又讓他略作洗漱后，兩父子道別，各回房間休息。

父親在身邊的感覺，確實很不一樣，讓夏星找到了曾經很渴望、卻從未得到的感覺，卻又讓他極為的憂心。

爸爸會突然來找他，估計是因為春節的臨至，認為媽媽會打來電話，想要跟她親自通話。

媽媽現在還是植物人，安靜地躺著，根本就不可能打來電話，這最終肯定會讓爸爸生疑。

不僅如此，爸爸現在跟他生活在一起，一個不小心，就有可能讓他接觸到事情的真相，夏星簡直無法以想像，要是讓爸爸知道，媽媽的現狀，他會受到什麼樣的刺激。

所以，爸爸會在渝州呆多久，對夏星而言，每時每刻，他都必須萬分小心，絕不能出現任何的紕漏，這想想都讓他頭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