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章 誰因誰果

第四百六十章 誰因誰果

箭雨有可能是人一生中只能見一次的存在,享受過這種待遇的,有黃巾軍、西涼軍、董卓軍和劉表軍。

即使這並不是一個好事情。

守衛城牆的人有可能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但是面對死亡的恐懼,他們本能的尖叫,慌亂,四處躲閃。

城牆上亂作一團,任憑督戰隊怎麼叫嚷,也沒人回應,接着督戰隊成員也在箭雨之下閉了嘴,再無聲音。

那些身上中了箭還沒有立即死亡的,躺在地上哀嚎慘叫,摻雜着咒罵。只是他們罵的不是朝他們射箭的人,而是把他們弄上城牆的人。

狂風驟雨過後,存活下來的人從牆根下、屍體下、木板后探出頭。他們慶幸自己還活着,不會去管地上躺着的都是誰。

「他們……他們過來了!」

也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緊接着所有人都開始往外面張望,想確認這個消息的正確性——城外的人要是過來,就意味着不會再有剛才那樣的箭雨射出。

「武器!拿武器!敵人過來了!」

碩果僅存的督戰隊還有沒有忘記自己本職責任的人,瘋狂叫嚷着讓人準備戰鬥。

這些不能稱之為士兵的農民顫顫巍巍拿起一看就是緊急趕製出來的武器,上面還有沒刮乾淨的木茬,稍不注意就會划傷手。

再看看他們身上,薄薄的單衣,還不是一整件,很多地方都露著洞,涼風呼呼地往裏面灌,感覺就像是有很多把小刀子在身上割一樣。

再看對面,身上是統一樣式的黑色鎧甲,手上拿的是規格相同的長矛大刀,有些眼尖的人還能從他們手腕的地方,看到保暖厚衣服的袖子。

繼續對比一下其他方面,有形的物質他們已經完全輸給對方,那無形的一面呢?

無形的方面肯定會受到物質因素的影響,就像是現在,在寒冷之中瑟瑟發抖耳朵都快凍掉的人,跟全身暖洋洋正打算熱身鬆鬆筋骨的人,誰強誰弱自然一目了然。

「咱們,咱們跑吧?」

一個人說出了大家的心聲,但是還沒有等別人回應,督戰隊徑直一劍刺去,那人大叫一聲,倒在地上,鮮血從腹部流出,融入已經滿是鮮血的城牆上。

「再有敢說逃跑的,格殺勿論!」

不論是鎧甲還是武器,督戰隊所擁有的都比其他人高出好幾個層次,吃穿用度更是旁人難以奢望的,自然不想放棄這樣的生活。

督戰隊的作用還是有點,那些心驚膽戰的士兵在死亡的威脅之下,也開始面向敵人,面向另外一個死亡。

被強迫的作戰怎麼會擋得住發自內心的作戰?更何況雙方實力差距還不是一般的懸殊,等到他們反應過來,劉焉軍的雲梯就已經搭到了城牆邊。

這種活兒他們不知道做過多少次,甚至上去之後要做的動作和流程基本都一清二楚,刀口上舔血的人可不是浪得虛名。

相比之下,劉焉軍隊的每一次動作,都能引發城上人的一陣驚慌。

「梯子!梯子!」

「他們要上來了!」

「火!着火了!」

不知道是誰不小心打翻了火盆,大火在滿地屍體的城牆上蔓延開來,這一下城上的士氣徹底崩潰,不管督戰隊殺再多的人,也無力逆轉局勢。

城上一鬨而散,對於劉焉軍來說,剩下的零星敵人,根本都不值得他們動手,相比之下更讓他們費力氣的,是撲滅城牆上的烈火。

一部分爬上城牆的士兵繼續追殺敵人,熟練掩護後續部隊源源不斷加入戰場,另外一部分則尋找救火的東西,免得火勢越來越大。

有趣的是,追殺敵人的最多只有三分之一,其餘大部分人都在參與救火。

冬天裏的火焰雖然會給人帶來不少的溫暖,但並不代表着人類願意擁抱它,所以該滅掉的一定要滅掉。

城上火勢被控制的同時,追殺敵人的部隊也從裏面打開城門,城門洞開意味着這一個敢於反抗劉焉、反抗朝廷的塢堡,宣告失敗。

「我還以為有多強呢,也不過如此。」劉焉輕蔑地轉身,對身後的戰場根本不屑一顧。這種一邊倒的戰鬥雖然暢快,但總給人一種不真實感。

一般來說,戰爭應該是有些不確定性的,全程都應該集中注意力。但這樣的戰爭,劉焉連眼睛都不想睜開。

城中沒有一般攻城戰中常出現的大火,尋常攻城戰中,攻守雙方有時候會採取縱火的策略,來阻擋敵人的攻勢,或者打亂對方的防守陣型。

不管出於哪種動機,最後往往造成城中房屋被大量焚毀,百姓無家可歸。就算僥倖逃過大火,也會被接下來的軍隊趕出房子,難逃一個露宿街頭。

而劉焉下達的命令,入城之後不許縱火,凡是縱火擾亂民生者,斬立決,要是敵人放了火,一定要在力所能及的範圍之內儘快滅火。

劉焉對標的不僅是「凍死不拆屋,餓死不搶糧」的岳家軍,更是跨越時代,向著紅軍學習。當然,他不可能以共產主義社會主義這些東西來激勵士氣,只能保證獎勵。

保證戰鬥力的前提之一,就是軍餉按時且不剋扣,格外獎勵也不能吝嗇。

當然,這樣的金錢消耗肯定也不會少,現在劉焉組建的政府還算是清明,在收稅過程中不會有太大的消耗,因此不管是收的錢還是用的錢,一般都能起到十成的作用。

只是受制於時代因素,不可能派人嚴格監管每一個環節,所以其中肯定有上下其手的人,劉焉也沒辦法。

他沒辦法王霸之氣外放,所有人都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只能通過不間斷的教育和宣傳,讓越來越多的有知識的人參與到社會建設中來。

時間流逝,太陽也漸漸西下,在還沒有完全陷入黑暗的時候,戰爭結束了。

」主公,敵酋帶到。「

士兵夾着一個瘦小的中年人過來,那中年人臉上全是灰塵,顯然被擒住的時候沒少掙扎,身上的衣服已出現了不少缺口,但從布料來看,衣服還是新的,可見此人平日裏非常講究。

「你叫什麼名字?」劉焉提問,旋即無所謂道,「算了,你別說了,我對你的名字不感興趣。我想知道你為什麼罵我,我跟你無冤無仇,沒必要這麼狠吧?」

是的,劉焉現在囂張得很,連對手的名字都不想知道,或者說,這個人連對手都算不上,最多只是一個車輪前的石頭罷了。但是這個問題他還是想知道,為什麼這個人對自己敵意這麼大。

「呸!別假惺惺了!」那人掙扎無果,只能被迫跪在地上,「說什麼借道過路,明明是假途滅虢,這點小伎倆瞞得了別人,瞞不了我!」

假途滅虢,是春秋時候的典故,晉國要去進攻虢國,就賄賂虢國的盟友虞國,從那裏借路過去,滅了虢國之後,回師路上順帶手滅了虞國。

顯然這個人是知道這個故事,收到劉焉借路的消息之後,就把自己當做虞國,而劉焉就是那狼子野心的晉獻公。

離奇的是,從現在的情況來看,劉焉確實做了當年晉國做的事,確確實實把這個地方平了,只是他進攻這裏完全是因為這人寫信罵他。

這人怕劉焉打他,這才寫信拒絕辱罵,而劉焉是因為這人寫信辱罵他,才派兵進攻。

到底誰是因誰是果,恐怕沒人分得清……

對於這種問題,劉焉一向不太喜歡鑽研,太費腦細胞,有這個功夫去做點別的不好嗎?

「拖出去殺了。」

這人被拖出去的時候,嘴裏依然罵罵咧咧,說劉焉是個亂臣賊子,是第二個董卓,總之就是把書信上的東西再說了一遍,還是聲情並茂版本。

只是他直到死,也沒認出來劉焉身邊的法正,而法正也沒有說話,他最喜歡看曾經的仇人落到這樣的下場,因此也不想點明身份。

這邊事了,劉焉在三天之內收到了豫州境內大小塢堡的來信,都聲稱他們跟這兩個作死的人沒有關係,他們堅決擁護以劉焉為中心的朝廷,服從劉焉啊不,服從朝廷的任何指令。

早這樣多好,這些人就是不打不服,不朝他們亮亮肌肉,他們還真未必看得起你。

「這下豫州應該沒問題了吧?」

劉焉坐在椅子上舒展着身體。他不想住在那些人鑄造的塢堡裏面,總感覺塢堡又破又爛,要讓他選,他寧願在軍營裏面繼續住着,最起碼這裏面不會漏風。

「對於大的諸侯,若是沒有必要,還是以拉攏為上,而那些小地方的人,直接派軍隊過去讓他們掂量掂量,他們自然就服了。」賈詡在火盆旁邊烤火,還是軍帳裏面暖和,暖得讓人想睡覺,嗯,才不是他年齡大了呢。

「但也不能把他們逼得太緊,現在這個樣子剛剛好。」法正心情很好,大仇得報的他現在看什麼都順眼,處理問題分析局勢也變得遊刃有餘。

現在這裏已經暢通無阻,自然可以繼續行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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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焉扶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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