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又臨白塔】

現在是下午六點半，距離和蝰蛇約定的時間還剩下不到兩個小時，張雲清和雷軍已經忙完了行動前的準備工作來到了白塔公園，此時的天色已經慢慢暗了下去。

將車子停在公園入口處的公路邊，張雲清和雷軍也沒有急着下車，就坐在車上小聲地交談著，目光不時地朝着車外掃視一眼。

白塔公園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雖然只有一個入口，但因為廢棄多年，很多地方都能過人，張雲清和雷軍也無法確定蝰蛇會從什麼地方進入公園。

雷軍以前來這裏釣過魚，還跟着張雲清來這裏抓過人，對白塔公園的環境比較熟悉，張雲清雖然只來過一次，但對這裏的環境也是記憶猶新，那幾名珠寶行劫案的匪徒就是他們在這裏抓到的。

與上次來抓人的感受不同，白塔公園給張雲清的感覺有了一些變化，這些變化是時節變換帶來的。

上次來的時候還是冬季，白塔公園一片蕭索、衰頹的景象，春天給這個無人問津的公園帶來了一些綠意和生機。

或許是到了飯點時間，張雲清能看到有人從公園裏出來，大多是一些附近過來釣魚、散步的居民，有的騎着摩托車、有的騎着共享單車，還有一些徒步從張雲清的車子邊走過。

「老雷，緊張嗎？」張雲清一邊觀察著周遭的事物一邊笑着問雷軍道。

「每次行動多少都會有一點，更何況這次的對手還是蝰蛇，不過我還好，你呢？」雷軍坦言道，雷軍畢竟也是經歷過很多生死危機的人了，他的表現還算沉穩。

「是人都會有一點的，我也不例外。」張雲清含笑點了點頭，「下車進公園轉轉？」

「你不怕被躲在暗處的蝰蛇知道了我們的行蹤？」

「知道就知道唄，她只告訴我們在公園見面，又沒說確切的位置，還不允許我們進去轉轉了？放心吧，只要沒看見月如她是不會輕舉妄動的，再者現在離見面的時間還早說不定她還沒來呢。」

「那你等我一下。」雷軍說着從腰間掏出了配槍立即檢查武器彈藥，進了公園后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雷軍不得不更加小心一些，這也是他身為特警臨戰前的戰備習慣。

「把保險栓打開。」張雲清看着雷軍的舉動提醒道。

「開什麼玩笑，走火了怎麼辦？」

「槍走火我們可能會受傷，但遇上突發情況一個不注意我們可能會喪命的，你的反應速度或許很快，但永遠快不過身在暗處的敵人，行動已經開始了不是嗎？」

「有道理，別光說我，你準備得如何了？」

張雲清聞言拍了拍腰間的配槍，說道：「你之前跟嫂子打電話的時候我就準備好了，記住，這次行動我們首先要保證自己和公園裏群眾的安全，如果遇上不得不開槍的情況，不要猶豫立即開槍擊斃敵人。」

「明白。」雷軍重重地點了點頭。

二人下車后，張雲清在原地轉了一圈又讓雷軍把車子開進路旁的一個雜草籠子裏藏了起來，雖然不怕蝰蛇發現他們的行蹤，但他不想讓蝰蛇知道他們這次沒有帶唐月如過來，那樣蝰蛇可能不會出現。

做好這些事情后，張雲清和雷軍這才沿着公路從公園的入口處緩步走進了公園。

還沒有看見那片人工湖，張雲清二人已經能夠聽到「嘩嘩」的水聲，空氣著夾雜着一股淡淡的怪味，有水的氣味也有植物腐敗后散發出來的氣味。

在前行了數十米后張雲清二人的視野也豁然開朗，兩人來到了一片空地上，空地上有幾個長滿青苔的石桌和石凳，空地的正對面就是白塔公園裏的那片人工湖了。

穿過空地前方那片黑漆漆、一眼看不到頭的竹林能看到一條橫穿公園的公路，張雲清他們上次就是在公路的另一側抓捕的幾名珠寶行劫匪。

張雲清將公園的地形圖在腦海中過了一遍，又在空地逗留了幾分鐘時間，這才領着雷軍來到湖邊。

湖邊的視野更加開闊，能看到公園更遠處甚至湖對岸的景象。沿着湖岸還滯留着不少前來釣魚的居民，他們舉著魚竿靜坐在岸邊，張雲清的目光在他們的身上停留了片刻這才慢慢地收了回來。

看着面前碧波蕩漾的湖面，張雲清對雷軍說道：「你猜蝰蛇會在什麼地方出現？我們的手機早已經關機了，她會用什麼方式與我們再次取得聯繫？」

「這我哪裏知道，我擔心的是一會兒天黑之後對我們的行動不利，這地方早斷了電，植被覆蓋率又很高，晚上的能見度極低。」雷軍一邊觀察著周圍的情況一邊說道。

「蝰蛇到底還是蝰蛇，狡猾至極，雖然告訴了我們見面的地點，但又沒有告訴我們確切的位置。或許只有等到她確認我們沒有帶別的人過來她才會露面吧，真不明白她為什麼要把交易地點選在這裏，只是為了行動之後從公園後面的省道逃跑不成？」張雲清若有所思道。

「我說你到底有沒有聽見我說話？」雷軍苦笑道，「我說晚上這裏能見度太低不利於我們行動。」

張雲清回過神朝天空望了一眼，徐徐地說道：「看天色今晚有月亮，我們身上也帶了手電筒，一會兒我們盡量往開闊的地帶行進，避開那些黯淡無光的角落，蝰蛇也不是三頭六臂，我們成了瞎子她也好不到哪裏去。」

「那行。」雷軍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走，我們去找幾個人了解一下今天公園的情況，蝰蛇要是在這裏搞什麼小動作可能會有破綻留下。說不定她也會弄出一些反常的動靜引我們去接頭的地點。」張雲清將目光對準了那幾個還在岸邊釣魚的居民。

就在張雲清領着雷軍去找人了解公園情況的同時在湖對岸一個偏僻的角落裏，蝰蛇放下了手中的望遠鏡遞給身旁的一道黑影，徐徐地說道：「張雲清已經到了，比我預想中晚了兩個小時。」

「那就等著看好戲了，不知道醫生今晚會不會來。」黑影怪笑着說道。

「他也已經到了，你只是沒見過他的廬山真面目罷了。」蝰蛇用眼角的餘光往醫生出現的方向看了一眼，淡淡地說道。

「呵呵，相識多年，我還真不知道醫生長什麼樣子，現在好像也沒有知道的必要了。你說他和張雲清誰會贏？」黑影接着問道。

「應該是張雲清吧，我同意他多帶一個人過來也是考慮到讓他幫我除掉醫生，那雷軍是特警隊的隊長，身強力壯，戰鬥素養也很強，不是現在人到中年的醫生能夠對付得了的。不過也說不準。」蝰蛇說到這裏又半眯起眼睛改口說道，「醫生知道的事情畢竟要比張雲清多，有心算無心之下，張雲清那邊也有折戟沉沙的可能性。關鍵時刻我還得出手幫張雲清一把，沒見到唐月如之前張雲清不能死。」

「那我們什麼時候行動？」

「我們？」蝰蛇將目光看向黑影，說道，「不是我們，是我。今晚的行動你沒必要參加了。」

「我就怕我走之後你一個人應付不過來。」

「應付不過來也得應付，在離開天楓市之前這一仗不管我願不願意都需要面對，很多事情也總該有個了斷，這次或許也是我最後的機會了。你走吧，如果我今晚出了事以後的弒影就全靠你了，另外我在聖地的屍體上動了手腳，警方只會往一個錯誤的方向去調查不會威脅到你的安全。

張雲清或許也沒想到，你魔術師才是團隊中我最看重的那個人，不為別的，你是山貓幾個人裏面最認同我觀念的那個人。我只有一個心愿，罪惡一日不會消亡，弒影永存！」

「這也是我的心愿……雖然對於你的一些行為我還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但我尊重你所有的決定。」黑影說完將手中的望遠鏡扔進了湖水中，慢慢往身後的黑暗處退了下去。

蝰蛇轉身看着黑影離開的方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跟着她從腰間抽出了一把巴掌大的手槍，將手槍放在手心裏凝視了很久，好多年沒有戰鬥過了，她幾乎就要忘記當年在境外的那些時光了，這一刻她彷彿又找到了戰鬥的感覺，她的身體開始興奮起來出現了輕微的顫抖。

「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像魔術師所說的那樣應付得了今晚的場面，但我已經在張雲清手上吃過幾次虧了，這一局我想贏！」蝰蛇咬緊了腮幫子也在同時攥緊了手槍。

好一會兒，蝰蛇收起手槍，掏出手機撥打了醫生的電話：「送你的禮物已經到了，一切按計劃進行吧。別怪我沒提醒你，你要是成了他的禮物我也幫不了你，我只關心我感興趣的東西。」結束通話，蝰蛇將手機扔進湖中，鑽進身後的林子裏沒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