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院子裏的井

第170章 院子裏的井

第170章院子裏的井

青牛村南面。

陰幽幽的小河邊上,一對乾枯瘦弱的手掌,濕漉漉的,從水草間探出,猛地捉住活人腳踝,彷彿是怨念衝天的水鬼,要將人拖入水底溺死,索命,藉此投胎。

這一瞬間,反正我是嚇得魂飛魄散。

雖說見多了鬼東西,可最讓人恐懼的,就是突然間,有東西冒出來。

任你是捉鬼大師,只怕也要嚇得夠嗆。

厲傾城神色驟變,不過她很快反應過來,快速從腰間抽搐一把樣式怪異的木劍,往下一刺。

濕漉漉的手掌劇疼,縮了回去。

可我這邊沒有啊!

巨大的力量,瘋狂拽着我的腳掌,此時的我已經四腳朝天,背部浸入冰冷的河水。

就在要徹底沉入水中的剎那,厲傾城趕到,就聽她何處一聲,單手一指。

黑幽幽的睡眠,忽然爆發一團火光,濃煙滾滾,在這夜裏,顯得格外的刺眼。

「牛啊……」

我本能讚歎道,厲傾城卻是翻白眼,說道,「還不爬上來,等著人家第二次索命啊?」

上岸后,厲傾城表情凝重,說道,「那艘紙船不見蹤影了。」

朝着一個方向望去,那邊空蕩蕩的,原本搖曳在水草外圍的紙船,確實不見了。

剛才混亂時,老沅爬上紙船跑路了?

厲傾城又道,「那對手掌,不是老沅,應該是本來河裏的東西作祟。」

我說道,「林懷遠老頭去哪了?」

厲傾城道,「我們找找吧!」

不久后,厲傾城發現痕迹,有拐杖杵地,印記很深,林懷遠離開的時候,似乎是受了重傷?

一路沿途追蹤,很快找到一棟房間,也是青牛村南邊的房子。

很偏僻,周圍顯得有些破敗,沒有人氣。

這時候。

「咯吱」一聲,有人走出來,一個三十幾歲的男子,捧著一個大盆。

在他的左手上,還有一把尖刀,昏黃燈光映襯下,那把刀折射著沉沉寒光。

盆子傾倒,大片血水在地面涌動。

血腥味很重,隔着二十米,都感覺腥味撲鼻。

「卧槽!」

「老頭不會遭殺害了吧?」我暗叫不好,從我們追蹤的痕迹來看,林懷遠確實是走進了這個房子。

厲傾城卻是攔住,說道,「不用着急,林大師如果真進入屋子,不會有危險的。」

我着急道,「不會有危險?你沒看到,男子手上拎着一把刀嗎?」

厲傾城道,「這可是青牛村有名的大孝子,不會害人。」

她是怎麼肯定的。

隨即給我說出剛才那個男子的來歷,這人名叫秦建忠。

秦建忠是一個不孝子,從小被父母寵大,初中畢業就輟學了,天天跟一幫小混混混在一起,父母只要一管對他們非打即罵,沒錢就找父母要,年邁的父母還要賺錢養他。

這年秦建忠十八歲,已經成年了,別人像他這個年紀不是在教室努力讀書,就是出外打工,只有他天天在外面混,這天秦建忠和朋友出去吃飯沒錢買單,他認為這是讓他丟進顏面的事情,在眾目睽睽之下他恨不得有個地縫鑽進去,好在有個家裏有錢的哥們替他墊上了。

秦建忠從飯店出來就跑回了家裏,看到父母還沒回來,他就拿家裏的東西撒氣,把家裏能砸的東西全砸了,不能砸的也扔了出去,弄累了就去睡覺去了。

等工作了一天的父母回來,就看到家裏像被洗劫了一樣,屋裏沒有一件完整的傢具,連他們睡覺的床也沒倖免。

「老頭子,你說這是怎麼了,是哪個殺千刀的乾的啊,我們報警吧?」

「不用報了。」

「為什麼啊?」

「你還沒看出來嗎,肯定是那個敗家子乾的啊,除了他沒誰這麼恨這個家了。」

「你說誰呢老不死的?我告訴你就是我乾的怎麼了,我做你的兒子是倒了八輩子霉了,沒錢沒勢,還讓我在哥們面前丟臉,你說你們還活着什麼用啊,死了算了。」

「秦建忠你怎麼跟你爸和我說話呢,再怎麼我們也把你養這麼大啊。」

「你不說還好你說這我就來氣,你說你們那麼窮也配生孩子?」

「你個孽畜我打死你。」

「老不死的你打我啊來啊。」

「老頭子算了,咱們這是自作自受啊。」

秦建忠把兩個老人氣的半死之後就跑屋裏睡覺去了,剛睡下秦建忠就做了個夢,夢見一黑一白兩個人來到他的床前。

「你們是誰,怎麼進我屋子的?」

「你叫秦建忠是吧,我們兩個是帶你這個大爹罵娘的畜牲去地府受罰的。」

「我不去,你們憑什麼亂抓人,我陽壽未盡,你抓我我要告你們。」

「果然是無賴。」

「你們怕了吧?」

「你本來是陽壽未盡,不但陽壽未盡還有祖宗陰德庇佑,是可以活到百歲的,但是因為你做的事情傷天害理,有損陰德,所以也耗盡了你的陽壽,走吧跟我們去地獄報道吧。」

「我不去,我不去,放開我。」

「閻王讓你三更死,哪能留你到五更,走。」

秦建忠被黑白無常帶着來到了地府,黑白無常讓他在外面等著,別亂跑,他們去向閻王稟報一下就回來。

秦建忠滿口答應。

黑白無常一離開,秦建忠撒腿就跑,他不想死他要出去,他知道他這種不孝子就是下十八層地獄也不為過,他不能坐以待斃,他要逃出去。

秦建忠按著黑白無常帶他走的路往回走,不知道為什麼他明明按照記憶的路往回走,竟然迷路了,來的時候周圍一片灰茫茫,回去卻變成一片白茫茫的。

走着走着他竟然看到前面有個大宅子,宅子上寫着拔舌地獄,他偷偷的往裏看,就看到一個大漢在那裏念著**活着的時候喜歡說人閑話,死了下拔舌地獄拔下舌頭。

秦建忠一聽就一個說閑話竟然要拔舌,他嚇得腿一軟一下子趴在了門外。

「誰,是誰在外面?」

秦建忠一看被發現了,連滾帶爬的離開了那裏。

秦建忠太害怕了,他一刻也不想在這裏多待,他快步的向前跑去,不知道跑了多久被一座房子給攔住了,秦建忠太累了想進去休息下,他又怕看到什麼可怕的東西,只好現在外面偷偷觀察裏面的情況。

原來這是剪刀地獄,在陽間,若婦人的丈夫不幸提前死去,她便守了寡,你若唆使她再嫁,或是為她牽線搭橋,那麽你死後就會被打入剪刀地獄,剪斷你的十個手指!

秦建忠在往前走就是

第三層,鐵樹地獄

凡在世時離間骨肉,挑唆父子,兄弟,姐妹夫妻不和之人,死後入鐵樹地獄。樹上皆利刃,自來人後背皮下挑入,吊於鐵樹之上。待此過後,還要入拔舌地獄,蒸籠地獄。

秦建忠看了幾個地獄才明白,原來自己走的就是通往地獄的路,他明白之後也不逃了,乾脆他把十八層地獄全走完算了,看看他這樣的不孝子要下什麼地獄,自己也好有個心裏準備。

接下來就是第四層,孽鏡地獄,第五層,蒸籠地獄,第六層,銅柱地獄,第七層,刀山地獄,第八層,冰山地獄,第九層,油鍋地獄,第十層,牛坑地獄,

十一層,石壓地獄,第十二層,舂臼地獄

直到第十三層,血池地獄:

凡不尊敬他人,不孝敬父母,不正直,歪門邪道之人,死後將打入血池地獄,投入血池中受苦。

秦建忠徹底嚇壞了,他後悔了,他彷彿看到了父母在他小時候把什麼最好的都給了他,父母對他的疼愛和無微不至的照顧,他覺得自己就是個畜牲,血池地獄也無法洗清他身上的罪孽。

就在秦建忠悔恨不已的時候,黑白無常來到他身邊。

「不告訴你不要亂跑嗎?」

「兩位我是不是要下這血池地獄啊?」

「正常是應該下這個地獄的,也是你小子走運,你的祖宗用他幾世修行的陰德換了你這個幾代單傳幾十年的壽命,走吧,跟我們走吧。」

「去哪?」

「回家,你祖宗還讓我交代你地獄也下了,也知道自己的行為該下什麼地獄了,回去切莫不要再犯渾了,如果你在對父母不好,血池地獄隨時歡迎你。」

「望兩位大人務必告訴祖宗放心,我已經接受教訓了,我回去一定善待父母,做一個孝子也謝謝他的救命之恩,我來世當牛做馬報答祖宗恩情。」

「好了,我記下了,你回去吧。」

秦建忠突然在床上坐起來,就看到母親滿臉淚水的守在床邊,父親一臉愁容的看着自己。

秦建忠徹底醒悟了,他喊了聲爸媽我對不起你們啊。

「秦建忠你終於醒了,不對秦建忠你說什麼?」

「爸媽,以前是我的錯,以後我一定對你們好,孝敬您二老。」

若干年後秦建忠成了遠近聞名的孝子。

……

我聽得有點蒙了,這叫秦建忠的男子,還走過陰間路?

真的假的?

這世道,根本沒有那些東西吧?

我問道,「傾城,你確定剛才的話,不是別人編造出來的?」

厲傾城回道,「真的,並且是千真萬確。」

我道,「哪裏可能會有陰間路?」

厲傾城說道,「陰間路,不一定在陰間,也可能在人間,比如你開的144路末班車,不是也叫鬼路嗎?其他更為陰森恐怖的路途,取名為陰間路,不是也合情合理。」

我,「……」

我和我的小夥伴都驚呆了啊!

這也行?

厲傾城又道,「林大師在這,受了重傷,相信老沅也在附近徘徊,我先進去看看。」

我道,「那我呢?一個人待在外邊?」

厲傾城道,「你不用去,跟在我旁邊,幫不了忙,顧好你自己就行。」

被一個女人輕視,這是最男人最大的侮辱。

我一咬牙,說道,「好吧!我等你。」

還是別做拖油瓶了,自己有幾斤幾兩,心裏沒數?

厲傾城很快進入秦建忠的家裏,她好像是飄進屋內的,看着有幾分詭異。

等了好久,也不見人出來。

我有點不耐煩了,關鍵是屋子裏安安靜靜的,甚至聽不到議論聲。

秦建忠睡著了?

林懷遠老頭昏迷了?

厲傾城去追殺老沅了?

所有都是未知數,又等待十分鐘,我站起身朝着屋子走過去。

沒有走正門,從一側院牆翻進去。

「靠……」

落地時,腳下一個趔趄,差點沒摔死。

低頭一看。

居然是一口井。

還沒有井蓋,就差半步距離,我翻下來時,會直接掉進去了。

「有人……」

我一轉身,就看到不遠處站着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屋檐下,也不說話。

我能分辨得出,他就是秦建忠,耳朵那麼靈?

我尷尬說道,「你好,我是林懷遠林大師的朋友,剛才遇到了點意外,我一路追着痕迹過來,就想問一下,林大師有沒有問題。」

秦建忠僵硬點了點頭,說道,「他睡過去了,沒有大礙。」

我正要從井口跨過去。

秦建忠神色大變,立刻喝斥道,「退後,不能從井口上走。」

他的臉色變得難看至極,彷彿這口井,連接着九幽地獄,底下有數不清的冤魂厲鬼。

我也被嚇得臉色慘白,急忙退後三步,貼著牆壁,繞開了。

我驚異不定問道,「這口井,有問題嗎?」

秦建忠說道,「這口井不一般,以前的話,上面用鐵皮封死了,死過人,很小的時候那井還有人打水,我媽告訴我那井不能看,裏面有花臉,」

呃?

我問道,「鐵皮呢?」

秦建忠道,「不久前,被人偷了。」

我,「……」

這年頭,還有人偷一塊銹跡斑駁的破爛鐵皮哦,值幾個錢啊?

秦建忠又道,「大概上2年級,有一天晚上,我當時就想看看井裏的花臉,我就喊了還住在鄰居的一個小夥伴,一起看。

我真的真的記得清清楚楚……井裏面有水,可看不到我的倒影!當時我叫了一聲就退了回去,那個小夥伴笑死了,說我膽小。

一會功夫我媽過來了,就帶我回家,晚上吃晚飯時我告訴媽我看了井了,媽媽當時一驚,問我沒事吧?

後來就睡覺了,那個夢至今我還記得清清楚楚!當時睡覺就不知怎麼的老在想那口井,迷迷糊糊睡著了。

說是我又來到井邊,我當時還在想這是不是做夢,就刻意的抬頭看邊上的樓,就覺得很真實,還有那根電線桿,甚至風吹過電線在晃的感覺,一切一切都那麼真實!然後就是那口井,我走過去,井裏漂著一張人臉,隨着井水的漲高浮了上來,看的真是太清楚了!

一個我從沒看過的人,一個中年男性,臉上還真是花的!有紅有綠,但我卻不害怕,就在這時他的臉突然化了,變成了骷髏,那時候看到骷髏真的是害怕啊!然後就那麼一瞬間,我好像看到了他真實的臉,就醒了!」

……

還有這麼邪乎的事?

既然如此,為什麼不搬家啊?

轉念一想。

我又覺得一切都沒有那麼簡單。

真實的秘密,一定比他所說的還要恐怖的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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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末班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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