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家人
第177章家人
何局的家，周北川來過無數次，他年紀再小一些剛工作的時候，就喜歡來何局家蹭飯。何太太五十多歲，以前是個高中老師，後來退休，平時就參加參加社區活動，在小區里也是非常有聲望的一位夫人。
周北川按響門鈴，這一刻他竟然希望裡面沒有人。
可何太太回應道。
「誰啊?」
「……是我，周北川」
門被打開。
何太太見到周北川非常熱情，招呼他進來：「喲，小川啊，你怎麼來了？老何不在家，這位是……」
高毅笑道：「你好，我是省局的，我叫高毅。咱們在你女兒的升學宴上見過，您可能忘了。」
何太太不好意思道：「喲，我這記性不好了。快進來快進來。」
高毅拘謹的坐在了沙發上。
何太太雖然年過半百，但人還是非常有精神頭。
顯然看見兩個人也挺高興。
房子也是二十年的老房子了，何局幹了一輩子的警察也沒有想過換個大點的地方。家裡非常整潔，但一看就是已經非常有年頭了。
一共就兩個房間，客廳非常小，連著一個更小的廚房。
何太太給兩個人倒了熱茶。
高毅握在手裡非常不是滋味。
一個平日裡衣服也不捨得買一件，一套房子住了二十多年沒換的人，怎麼可能犯罪？他為什麼犯罪？
周北川什麼也沒說，輕車熟路的幫忙擺了茶几，又搬了凳子。
「哎小川，你快走，別忙了。」
何太太拉著他的手，非常親熱。
這也是她看著長大的孩子，怎麼會不親。
「小川，你可好久都沒來看我了。」
周北川笑容有些勉強：「嗯，最近局裡事情比較多。」
「也是。我看我家老何也是，成天加班。我都說他讓他快點退休，他總說等這一陣忙完了就辦理退休手續，我們也打算出去旅旅遊，趕趕時尚……唉你看我，年紀大了就愛嘮叨，你們喝茶，喝茶。」
高毅呡了一口茶，就放了下來。
周北川看見牆上的全家福，上面何局，何太太，還有他們的女兒，一家三口顯得非常幸福。
他問道：「甜甜在國外呢？放假沒回來么？」
「沒有。」提起女兒，何太太笑的就更好了：「她學業比較忙，這不是還要忙著考……考那個什麼試我也忘了，她讀工商管理么，教授非常喜歡她，看看能不能繼續讀博士。」
「甜甜是個懂事的孩子。」
「是啊。」何太太嘆了口氣：「也總算是將孩子帶大了。」
周北川此時深陷巨大的後悔中。他早就知道何局家裡並不是有錢人家，孩子出國留學那麼大的一筆費用，就算老兩口攢了一輩子的錢，恐怕也是生活極為緊張的。
他不是沒有想過通過自己家裡的關係給何局送一筆錢，但何局卻拒絕了，周北川以為何局真的會有辦法。
如果早知道這樣，早知道他就算是硬塞，就算是沒了工作，就算是面臨公訴的危險，他也要把甜甜上學的錢給何局啊。
「這些年……甜甜的學費也讓你們不容易吧。」周北川道。
何太太感嘆道：「確實是。本來我們就是普通家庭，哪有那麼多錢。甜甜留學可算是把家底掏光了。不過也算是苦盡甘來，最近幾年我們情況也好多了，甜甜自己也在國外打工，我們寄的錢少了。」
高毅扯了扯嘴角，想笑一下也笑不出。
何太太問道：「你們這回來是做什麼來了？？」
「我們其實來就是來看看您。」周北川道：「是我不對，好長時間沒來看您了。」
「嗨，你們有事忙，我知道。」
周北川道：「姨，我能進何局的房間看看么？」
何太太雖然奇怪，但也沒什麼好反對的：「能啊，你想看什麼？」
何局的家實在小，兩個人高馬大的男人坐在小客廳顯得非常擁擠。周北川一個人走到了老兩口的卧室。
桌子上有電腦線，卻沒有電腦。書架上滿滿的書，卻沒有文件。
何局不是一個會將工作帶回家的人。就算是加班到很晚，也要在單位將工作做完。
周北川並沒有翻動何局的東西。
何太太終於感覺到了有點不對。
她小聲問道：「小川，你跟我說，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周北川無法回答這個問題，可在這種時候，沉默就相當於默認。
何太太緊張起來。
「不是，您別擔心，就是工作上的事。」周北川道：「那姨，我們還有事就先走了。」
他和高毅兩個人來的匆忙，走的也匆忙。
等何太太有些忐忑的將兩個人送到門口，拿了瓶葯：「老何有心臟病，他今早上忘帶葯了，你看見他把葯給他。」
周北川低頭將葯接了過來：「知道了，姨，我會給何局的。」
他沒敢再和她說話，便和高毅匆匆離開。
高毅憋了一會，才問道：「怎麼樣了？」
周北川搖頭：「沒有要離開的跡象。所有的衣服和物品都在。姨……她應該也不清楚何局的事情。」
高毅：「你怎麼知道……」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周北川的電話鈴聲響了起來。
號碼顯示的是臨江市的監獄。
周北川聽了兩句話，突然神色大變。
「什麼……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
高毅看向他，周北川掛了電話，心思電轉。
「什麼事？」高毅有了一種不詳的預感。
「Micheal，被人投毒了。」
「什麼？」高毅吃了一驚：「他的看守極為嚴密，怎麼會發生這種事？」
「是何局。」周北川苦笑：「蛇果然動了，可我沒想到他竟然會走到這一步……」
「不是……何局不是有人跟蹤著么？怎麼會……」
「何局本身就是刑偵高手，又有什麼人能跟蹤得了他。我想到這一下他會有所動作，可沒想到他竟然會去殺Micheal。」
其實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得知事情敗落後，何局利用身份能為深網做的最後一件事，就是滅口。
也幸虧獄警見機的快，及時進行搶救，現在Micheal還在重症監護室。
可惜禍不單行。
高毅的電話也響了起來。他這回直接放了外放。
「什麼事？」
電話裡面警員焦急的說到：「高隊長，不好了，我們跟丟了。」
高毅氣道：「你這不是馬後炮，我們已經知道了！」
「不，不是2隊……是技偵這邊的同事跟丟了。」
高毅和周北川大驚。
「什麼？」
「什麼？」
「這怎麼可能，你們不是已經監控了何局的手機么？！」
「就在剛才，突然失去了信號。我們認為，何局長已經知道我們對他事實了技術監控，已經將手機損毀扔掉了。」
高毅冷汗一下子就下來了。
何局察覺了么？
………………
秦沐歌沒想到顧銘的最終目的地竟然是臨江市。
他似乎對這個城市有著非常異樣的執著，在這裡取得了矚目的成就，也在這裡成為了更受人矚目的犯人。
站在她許久沒有回來的顧家大門外，秦沐歌想到了自己。
她不也是一樣，在這座城市裡留下了巨大的傷痛，可同時又像是根植在了這一樣，似乎總是繞一個圈子再次回來。
顧銘將他們安置在了他們曾經的家。
秦沐歌渾身僵硬，可十幾年不曾回來的顧銘卻像是昨天才離開了一樣。他輕車熟路的走到自己常坐的沙發前，將覆蓋在上面的白布伸手一掀，揚起了巨大的灰塵。
後面的金小姐忍不住捂了捂口鼻。
「先生，我來收拾一下。」
顧銘環視四周。
周圍蓋在傢具上的白布紛紛被掀開，所有人動手收拾東西。
「這裡真是一點都沒變。」顧銘感嘆道：「小夢，你之後回來過么？」
「回來過兩次。」秦沐歌低垂著眼皮，強忍著心理上的不適：「我們為什麼回來？」
顧銘並沒有說話。
這時兩個信徒安安靜靜的從門外抬進來一個箱子。
朱醫生恭敬道：「先生，都已經準備好了。」
箱子在顧銘面前被打開。
秦沐歌瞳孔一縮，裡面的東西她見過，至少見過類似的。那銀色的液體和試管和當初被綁在蘇艾身上的一模一樣。
那一聲聲凄厲的求救聲還在她的耳邊回蕩。
秦沐歌的表情難以抑制的扭曲起來，她向後退去。
顧銘卻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笑道：「你不是想幫我么？如果連這看都不敢看的話，你又怎麼參加我的計劃呢？」
秦沐歌突然想起那天晚上潛入顧銘辦公室里，發現的那些建築圖紙，她幾乎是立刻心中一動。
她斟酌著字句：「如果你想用這些東西製造一場災難的話，目標地點可一定要戳到他們的痛處。」
顧銘慢慢說到：「我保證，那一定是他們最痛的地方。」
秦沐歌脫口而出：「是哪兒？」
顧銘搖搖頭：「我親愛的女兒，你弄錯順序了，你還沒有完成答應我的事，就像從我這裡套話，這可不禮貌。」
秦沐歌面無表情：「當然，我答應你的事就一定會做到。」
「那麼現在就是你證明自己的機會。」
秦沐歌抬頭：「現在？」
她這才看見顧銘直到現在連外套都沒脫。他攤開手：「我倒是挺想再給你點時間做心理建設的。但我的時間太寶貴，恐怕也就只能找出這麼個空閑時間了。」
秦沐歌沉默了好長時間，久的顧銘都有些不耐煩了。
「最後一次機會。如果你不願意，我絕不強迫你。」
顧銘的目光盯在她身上。秦沐歌看見了裡面的冷光。
他說這是她最後一次機會，她相信這不是一句威脅。
金小姐默默的從皮包里掏出一把手槍，上膛的聲音微小而清脆。
房間里所有人紛紛停下，看過來。
似乎，真的到了她應該選擇的時候。
是殺了周北川，還是死。
而對於秦沐歌來說，這根本是一個絕無需猶豫的選擇。
她動身向門口走去。
走了兩步回頭看向顧銘：「我說過，我不會食言。」
顧銘的眼中露出了微微的詫異，朝金小姐擺了一下手。金小姐將槍收了起來。
V原本在門外，此時看見他們走了出來，二話沒說，跟在顧銘的身後，錯後半步。
一行人，上了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