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汴京有朵嫣紅
nbsp;崑崙的桃花開了。
這個消息就像是chun風吹皺了八百里洞庭的湖水，讓汴京的空氣都變得波瀾起伏。
一座古樸的院落內，池塘假山圍繞着一座涼亭，一個披甲人站立地筆直，在他身邊的躺椅上，斜躺着一位老者，他咪着眼睛，看着天空，似乎在思考着什麼。而在躺椅的邊上，則有一個年輕人靜靜地恭立着。
「大人，赫連將軍在外面等了一個多時辰了。」年親人忍不住在老者的耳邊輕輕說道。
老者動都沒有動，只是微微嘆了口氣，「濟世，你還是沒有改掉你的老習慣。」
年輕人微微一怔，隨後一拍自己的額頭，有些沮喪地說道：「大人，我的xing子還是急了些。」
老者點了點頭說道：「這不怪你，也不怪赫連笑笑，只怪那桃花開的過早。」
「大人，這崑崙的桃花每次盛開之下，總有一個預示，這一次的預示是凶是吉？」年輕人又忍不住問道。
「濟世，這世間的旦夕禍福，並非你我之力所能洞窺，所謂天機不可露也，不過這崑崙的桃花，比我預計地要早三年盛開，其中就有極大的變數。」老者娓娓說道。
「大人，願聞其詳。」年輕人拱手道。
老者見他態度恭敬，不由得微微一笑，「濟世，這世間都認為崑崙的桃花祥瑞之物，如若盛開，必有風調雨順之意。」
年輕人點了點頭。
「其實，你有所不知，桃花非花，只在其間！提前盛開，跳出其局，即便是祥瑞之物，也必有其反！」老者盯着年輕人的眼睛，緩緩說道。
年輕人臉sè發白，嘴唇微微發顫，「該如何趨避？」
「趨避？」老者忽然哈哈大笑起來，「汝乃童子乎，趨避又如何繞得開因果重疊？」
「大人，您意思是．．．．．．」年輕人似乎有些惴惴不安。
「鎮殺之因果，斷其根莖，此事休矣！」老者忽然睜開雙眼，眼神中的煞氣一閃而過，消失不見。不過即便如此，年輕人在一剎那間，感到自己的心臟似乎都要跳出胸腔了。
「大人，可知道究竟是為了什麼，崑崙的桃樹會如此表現？」年輕人勉強站立起來問道。
老者坐直了身體，小聲卻嚴肅地說道道：「這就是我讓赫連笑笑來府上的原因！」
既然如此，又是為何讓赫連將軍等待一個多時辰。年輕人心中暗想，臉上的表情卻如同恍然大悟。
「這個人確實是個人才，不過殺xing太重。」老者忽然看着年輕人說道。
年輕人點了點頭，「所以大人要挫挫赫連將軍的銳利。」
「非也！」老者搖了搖頭，「你看我的院落，哪一處不是安瑞祥和之意，如此肅殺之人，不等待殺氣消散，我的花花草草又怎麼受得了那種氣勢。」
這也算是理由？年輕人不由得苦笑。
片刻之後，一個人緩緩走進了院落的大門。
年輕人的皮膚立刻感到了一種鋒芒在刺的痛楚，彷彿被某種尖銳的東西刺破一般，他驚訝地看着那款款而來裙角，心中的異樣漸起。
老者微笑不語，披甲人冷眼旁觀，少年輕撫胸口。
赫連笑笑，這個傳說中最可怕的殺手漸漸出現在三個人的面前。
「最近可好？」老者首先問道。
「託大人的福，最近一直在修身養xing。」嬌柔的聲音讓年輕人很難想像，這個女人竟然帶着如此強大的殺氣。
「真的？」老者的眼睛有些明亮。
女子點了點頭，笑了笑不再言語。
誰都不可能相信吧，年輕人搖了搖頭。
「笑笑，道庭的人你殺了多少？」老者忽然問道。
女子伸出白玉般的手指，食指拇指微扣。
老者點了點頭，「三百，不算少了。」
女子卻搖了搖頭，「三百並不多。」
年輕人卻越聽越驚奇，他的鼻尖似乎沁出了汗水。
「最近道庭又不太平，你聽說了嗎？」老者對着女子問道。
赫連笑笑點了點頭，「一夜桃花滿山，十萬甲胄歸鄉。」
老者眯起了眼睛，「這樣很不好，汴京從來不是衣錦還鄉的地方。」
「大人，你可要取誰的人頭？」女子認真地看着老者問道。
「這一次，我不知道。」老者也認真地看着女子回答。
赫連笑笑的眼中漸漸露出了光彩，潔白的臉上也浮現出了紅暈。「大人的意思是，殺光那些二十歲以下的道人。」女子就連聲音，都變得開始醉人。
老者忽然縱聲大笑起來，「笑笑，你越來越明白我的心思了。」
「大人，真的要和道庭開戰？」年輕人有些迷惑地看着老者。他既對老者的決定感到驚訝，又對那女子的反應感到不可思議。
老者伸出枯槁的手，輕輕撫摸這年輕人的頭髮。「濟世，你難道是真的不明白？原本三年之後，你可以繼承大統，但是這崑崙的桃花偏偏一夜綻放，變局已定，陛下的心思或許又有些不同了。」
年輕人微微一怔，他立刻明白了老者之意，「大人，其實我真心希望父皇永統江山，也真不想看着父親老去。」
老者再一次點了點頭，目光卻有着嘉許之意，「濟世，這不怪你，雖然你還年輕，但是我已經老了，是我等不及了，先帝之子可曾有過下落？」
此言一出，年輕人立刻心頭大震。
「笑笑殺了三百個道人，無一不是年紀相仿之人，儘管如此，依舊沒有找到此子，所以，不殺道人何以立天下？」老者淡淡地說道，彷彿殺死道人如同捏死螞蟻一般輕鬆。
「可是道庭絕非等閑，赫連將軍殺死了那麼多年輕道人，一定會讓道庭有所察覺，到時候．．．．．．」年輕人有些擔心地說道。
「婦人之仁乃是滅族之罪也！」老者搖了搖頭，「你以為道庭不想要找到此子么？君權神授之論百年有餘，道庭一旦找到此子，那麼陛下危矣，陛下之脈危矣。」
雖然有些危言聳聽，但是年輕人神sè變幻莫測，「大人，那麼說來，道庭也沒有找到這個人？」
老者點了點頭，「《求夢真解》之術告訴我，此人必定在崑崙，而且道庭也沒有找到此人。」
少年不再言語，而那老者笑了笑說道：「那就有勞赫連將軍了，殺光這些道人罷。」
女子渾身微顫，艷若桃李，就連耳根子都紅透了。
直到女子離開庭院，少年皮膚上的刺痛感才漸漸消除，他看着飛揚的裙角，有些魂不守舍。
「什麼女人都可以玩，但是笑笑絕對不能把她當做女人，假如你不想人頭落地的話。」老者悠悠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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