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你是什麼東西？

nbsp;清晨時分，啼鳴的雄雞發出嘹亮的號角。

這個時候人的思緒漸漸變得清醒，可是周易卻有些疲倦，而隔壁房間也毫無聲息。

「少爺，你回來了？」一個平靜而清脆的聲音從窗外傳來。

周易打開窗戶，探出腦袋。

清晨的魚肚白有些發灰，不過難掩小丫頭俏麗的摸樣。

「霜兒，伙房有什麼吃的么？」周易皺着眉頭說道。

被喚作霜兒的少女，約莫十四五歲的摸樣，她點了點頭向著院外走去，「有銀耳桂花粥，少爺我給您去端來。」

看着霜兒的背影，周易嘆了口氣。整個大宅子，能夠保守自己秘密的也只有這個丫頭片子。這是自己貼身侍女，房間里那些瓶瓶罐罐自然少不了有人照看。

這個世界中，煉丹和練氣是道士們主要的工作，周易藉著煉丹這個名頭，製造了不少化學聚合物，利用左手「鎖匠」的製造功能，周易的罈罈罐罐之中有很多厲害的東西。

這些東西都是周易七個傀儡所需要的能量來源，力大無窮的金剛所使用的力量，就是用原來世界中黑索金這種劇烈的爆炸物調和而成。

霜兒天資聰慧，一教就懂，很快就成為了周易的助手，當然最重要的是她還能保守秘密。

在藏雲縣沒有人知道成天灰頭土臉的周家少爺，擁有七個可怕的傀儡，以及那些罈罈罐罐之中裝載的致命的東西。

．．．．．．

．．．．．．

時間過得飛快，周易在隔壁的房間已經等待了三天的時間，通過小孔成像而看到的圖像沒有任何的變化，這讓周易有些昏昏yu睡，而骷髏依舊紋絲不動地躺在桌子上。

就這樣不停地觀察了七天時間，周易的眼皮沉重地像是掛上了千斤的重物，睡意就像是無法阻止惡魔一般，襲上周易的心頭。

在第十五天的時候，骷髏依舊沒有任何的動靜，那種擊中靈魂的氣息波動，再也沒有出現過。周易終於開始懷疑自己的感覺，也許這就是一具簡單的骷髏而已，在洞窟的密室之中產生的氣息波動是自己在缺氧情況下的誤判。

周易終於躺在了椅子上，沉沉地睡去。

隨着來自異世界的周易保留的最後一絲洞察力，在骷髏的骨骼上漸漸淡去之後，那具原本毫無生機的骷髏竟然慢慢動了動，片刻之後，骷髏在桌子上坐立了起來。

它轉過頭顱，像是望着周易所在的房間，洞開的嘴巴里，兩排牙齒咯吱咯吱直響，彷彿是在嘲笑着什麼。

極為詭異的景象發生了，可是相鄰房間的周易卻仍然緊閉着雙眼，無動於衷。

骷髏朝着左右觀察了一會，然後一躍而起，腳趾的骨節抓住地面，但也許是在墳墓之中躺了太久的時間，骷髏有些難以掌握平衡，朝着左側摔倒在地。

它像是惱怒一般牙齒之間發出了一連串可怕的怪聲，然後撐起自己的身體，慢慢地支起自己的整個骨架。小心翼翼地走了幾步，身體有些歪歪斜斜。不過它只花了大約五分鐘的時間，就讓自己找到那種久違的平衡感。

在這間如同兵工廠和火藥庫一般的房間，擺放的各種奇怪的東西，似乎引起了骷髏的興趣，它圍着周易的黑火藥桶轉了一圈又一圈，然後伸出手上的指節，蘸了蘸黑火藥的粉末，靠近自己空洞的鼻孔，像是在聞黑火藥的味道，牙齒之間卻發出了咯吱咯吱的聲音，隨後它竟然又蘸了寫黑火藥，放進了自己的嘴裏。

「咯吱咯吱．．．．．．」骷髏像是極為興奮的樣子，忽然間隔壁房間的周易動了動，也許是睡的姿勢讓周易有些難受，他趴在了桌子上雙手枕在了腦袋下面。

而那具骷髏彷彿察覺到了什麼，它閃電般跳躍到了原先躺着的桌子上，按照原來的樣子躺下，沒有一絲的破綻。

直到周易的鼾聲漸起，那句骷髏才再次慢慢地支起骨架，它盯着周易隔壁的房間注視了好久，彷彿像是在小心翼翼觀察着什麼。

過了一會，周易的房間沒有任何的動靜，骷髏這才再一次爬了起來，並慢慢地站到地面上，這一次它來到了右側的柜子面前，那裏放着各種器皿承載的液體，這些液體有些是高濃度的乙醇，有些是被周易調和的液態的助燃劑。

這次骷髏故伎重演，再一次用手指向著那些液體點去。

「別碰那些東西，也許會把你給化了！」一個低沉的聲音豁然響起。

頓時，骷髏發出了類似悲鳴一般的響聲，兩條腿骨帶着輕盈的骨架，飛快地朝着門口跑去。頂在骨架上的骷髏頭顛簸的程度，讓身後的少年擔心它會掉下來。

不過這個時候，兩條不知從何而來的觸手，從左右兩邊，將骷髏的兩條腿骨纏住，而後又有兩條觸手纏上了骷髏的脊椎骨和肋骨。

「你想到哪裏去？這幅摸樣出去見人，不怕被人拆成碎骨頭么？」一個少年，黑着眼圈，笑嘻嘻地出現在了骷髏的面前，他看上去非常的疲倦，懶洋洋的看着眼前被緊緊束縛的骷髏說道。

在少年的身後，出現了一個充滿觸手的怪物，形狀如同一隻章魚，只是個頭要比普通的章魚大很多，怪物揮舞著幾條柔軟的觸手，在空中甩來甩去。周易拍了拍怪物的腦袋說道：「乾的好，八爪魚！」

這是周易的第二個傀儡：機械八爪魚。

骷髏的牙齒吱吱呀呀地發出奇怪的聲音，彷彿是在咒罵着什麼。

「你是什麼東西？」周易一揮手，八爪魚身上的觸手收緊了纏繞在骷髏骨架上的鎖環，再一次讓骷髏發出了奇怪的聲音。

「哦，我忘了，你沒有舌頭，不會說話。不過我真是榮幸，竟然可以看到死而復生的東西，我打算把你做成一幅標本，不過你的頭顱非常適合做一樣東西．．．．．．」周易不懷好意地看着骷髏空洞的嘴巴，不過他的話還沒有說完，骷髏就拚命地搖著自己腦袋。

「你聽得懂我的話？」周易有些意外地看着骷髏。

骷髏這時點了點頭。

「但你不能說話是么？」周易繼續問道。

骷髏老實地點了點頭。

「那麼，你要怎麼告訴我你的想法？」周易饒有興趣地問道。

骷髏抬起了頭顱，彷彿在思考一般，忽然它動了動自己的手指。

「你能寫字？」周易啞然失笑。

骷髏再一次點了點頭。

「明白了，這樣倒也省事了。」周易揮了揮手，八爪魚背上的三條觸手，立刻捲來了一疊紙、筆和硯台，放到了骷髏的面前，隨後兩條觸手開始磨墨。

「現在你可以回答我的問題了么？」周易笑着問道，他輕輕一抬手，八爪魚便鬆開了一條捆綁住骷髏身軀骨幹的觸手。

骷髏利索地拿起筆和紙寫道：「主人，你可以問了。」

「主人？」周易回想起自己在昆崙山下的洞窟中對骷髏所說的話，「很看來你的記xing不錯，那麼你叫什麼名字？」周易微笑着問道。

「我的名字已經不重要了，也許我已經忘記自己的名字了。」骷髏快速地書寫着。

「真的么？那麼你是人還是妖怪？」周易並沒有質疑，繼續詢問著。

「關於我的身份，我也已經忘記了。」骷髏寫道。

「哦，剛才還誇你的記xing好，嘖嘖，你是不是選擇xing的記憶？不過我最感興趣的不是這些，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為什麼還能復活？」周易問道。

「這個問題很好回答，主人！因為我從來就沒有死去。」骷髏認真地寫道。

「有這種事？」周易有些吃驚地看着骷髏，「那麼，你原先就是這個樣子，換句話說的話，你原本就是一個骷髏？」

這回骷髏沒有寫字，而是直接點了點頭。

真有這種事？周易啞然失笑道：「你知道欺騙主人的後果么？我的骷髏閣下。」周易有些生氣地說道。

「絕不敢欺騙主人，的確如此！我的記憶中，我一直都是這個樣子？」骷髏有些顫抖地寫道。

「是么？那麼你為什麼會被封印在昆崙山的深處，那個密室和墳墓以及封印究竟是誰建造的？」周易也非常認真地問道。

「這個應該是道教的人乾的吧，他們也將失去生命卻依舊活着的東西，視作妖魔鬼怪，那些墳墓和封印的東西應該他們建造的，不過具體是誰的話，我已經記不清楚了。」骷髏寫字的速度越來越快。

「好吧，骷髏閣下，可以理解經過恆久歲月之後，你的記xing這麼差，我也不能怪你，是不是。」周易微笑着說道。

骷髏用空洞的眼眶看着周易，本身就沒有表情的頭顱，看上去就像是一副鎮定的摸樣。

「那麼，你對於我而言，作用似乎只有成為我的標本，才能體現出你的價值，我是不是可以這麼理解，骷髏閣下？」周易的笑容中帶着寒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