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老祖，好久不見

「夏鳴！就憑你！」

「也想鎮封我吞日真君！」

「是我將你的真靈放入了冥河之中！」

「我看着第九初代超脫天外，我亦看見大觀登仙！」

「我隨君上行走人間之時，你只不過是一個螻蟻罷了！」

「你只是催化元央化道的藥引！你憑什麼鎮壓我！」

「夏鳴！你有什麼資格鎮壓我吞日真君！」

霎時間，被夏鳴一掌鎮壓的吞日直接紅了眼睛。

一半是怒的，而另一半則是羞的。

吞日說得沒錯。

他見證了夏鳴這一路走來。

吞日不能接受。

當年那個它抬手可殺的螻蟻，如今竟然走到了如此地步。

聽着吞日的怒吼，夏鳴眼中很是平靜。

很多事情他都能猜到了。

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秦蒼。

如今吞日將其點破，倒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吞日的話已經動搖不了夏鳴的道心了。

轟——

轟——轟——

只聽得吞日真君體內傳來數聲恐怖的崩鳴。

下一刻，吞日身軀震顫，夏鳴的鎮封竟然有些鎮不住它了。

見此一幕，夏鳴眼中也閃過一抹凝重之色。

吞日真君……果然不凡啊。

於吞日的體內，夏鳴還感知到了密密麻麻的大道加持。

想必那便是秦蒼的手筆。

這一式五道封禁，夏鳴不僅加持了道痕，更是加持了九野大勢。

可是即便如此，依舊還是有些鎮不住吞日真君。

說到底，還是夏鳴不夠強大。

夏鳴體內道果氤氳發散，始終沒有凝聚成型。

沒有完整道果的加持，夏鳴頂多算是半步道君境。

而且，因為時間匆忙，所以，夏鳴並未徹底煉化造化道盤。

他只是抹去了吞日留在造化道盤上的印記。

不過，夏鳴也想到了壯大道軀的方法。

那些散落九野的造化殘石，便是滋養夏鳴體內道果的最佳養料。

催動仙法，夏鳴目光一凝，再次將吞日真君鎮在了地上。

禁錮吞日肉身的同時，夏鳴也鎮壓了它的神魂。

禁錮加身，還有重陽與清明鎮守。

而夏鳴則是再次施展縮地成寸，不斷尋找著散落在九野的造化殘石。

將自身神魂印記打入造化道盤，雖然不能徹底煉化造化道盤。

但是夏鳴卻可利用造化道盤加持自身的磁場感應範圍。

這下……夏鳴的生物磁場已經可以覆蓋整個九野。

任何異常道痕的脈動都逃不過夏鳴的感知。

夏鳴找到了很多造化殘石，而他的道軀也在不斷壯大。

道軀壯大的同時，夏鳴體內的那團氤氳道果也凝實了不少。

藉助於磁場感應，夏鳴還發現了一處極為特殊的所在。

他發現了一個藏在九野之下的鬼。

幽冥老祖。

九野鬼修的源頭。

遁入地下，夏鳴找到了一個界中之界。

而這裏便是那個長存之鬼構築起的幽冥界。

冥河千里，蜿蜒起伏，幽暗河水，白骨浮沉。

冥河之畔，更有堆疊屍山，層起鬼火，森然跳躍。

於那冥河盡頭，夏鳴看到了一座造型古拙的漆黑殿宇。

說它古拙，是因為這座殿宇的風格根本就不是陸沉之後的風格。

若是別人看見這座殿宇或許還會覺得無比陌生。

但是夏鳴看了卻是覺得很是熟悉。

因為眼前這座宮殿的風格，正是夏鳴那個時代的產物。

殿門大開，似乎那位神秘的長存之鬼已經感應到了夏鳴的到來。

於那大殿之內，夏鳴看到了一張意想不到的面龐。

燈火搖曳之際，幽冥老祖緩緩抬起了腦袋。

看着眼前的夏鳴，長存之鬼開口了。

「老祖……好久不見啊。」

聽着這聲滄桑的問候。

即便是夏鳴也不由得瞳孔微凝。

眼中閃過一抹無比複雜的神色。

最終，夏鳴還是坐在了幽冥老祖的對面。

「兒啊，快給老祖上茶，可不敢耽誤了老祖。」

幽冥老祖話音未落，大殿角落處便走出了一個黑袍男人。

跪伏在長案之側，黑袍男人恭敬地給夏鳴奉茶。

看着面前這個毫無生氣的黑袍男人。

夏鳴眼神又複雜了那麼幾分。

是啊，他早該想到的。

鬼修，乃是魂道的延續發展。

試問……

這九野的魂道哪家最強？

自然便是那古之趙氏。

如今，給夏鳴奉茶的黑袍男人，便是趙三。

而坐在夏鳴對面的幽冥老祖，其實便是當年的大觀二世祖。

趙三已經死了……他的體內並無半點生機。

如今的他只是一具行屍走肉罷了。

「何以至此……」

夏鳴語出，對面的二世祖也是緩緩放下了手中的茶盞。

順着夏鳴的目光，二世也看向了一旁趙三的面龐。

凝視着趙三臉上那抹青白的死氣，二世眼眸晦暗。

「他死了。」

「陸沉之戰，大觀仙洲陷落……」

「那一戰，很多人對大觀仙洲出手了。」

「於那一戰中，他戰死了……」

聽到這裏，夏鳴也大概猜到了後面的事情。

趙三戰死，機緣巧合之下，趙二得了造化殘石。

出於對愛子的不舍，於趙二手中魂道便成了鬼道。

大觀趙氏雖不是夏鳴的血脈。

但是，那事情終究還是趙流澈做的。

如今三魂歸一，趙流澈犯的錯夏鳴自然也會彌補。

「你的鬼道有些問題……不過，能留下一縷真靈，已經很不錯了。」

望着面前的夏鳴，趙二額頭點地，深深一拜。

「求仙人……救我兒一命……」

「我願獻出造化之石……以及整個幽冥界……」

深深地看了趙二一眼，夏鳴繼又言道。

「以後……叫老祖吧。」

聽到老祖二字，趙二身軀也是猛地一顫。

下一刻，夏鳴的大手已經籠向了趙三的靈台。

仙法催動，道空輪迴，大世浮屠。

道痕流轉，金光躍遷。

一點又一點，於二世那震驚的目光中，趙三靈台亮起了一抹微弱的火光。

這簇火光雖然微小，但是好生溫養，或有一絲壯大的可能。

火光亮起，趙三眼眸都變得清徹了不少。

再次看向二世，趙三喉嚨沙啞，緩緩叫了一聲父親。

父親二字傳入耳中，二世直接拉住趙三一頭跪在了地上。

「多謝老祖……」

恭敬取出道軀之內的造化殘石，二世的身軀都朦朧了那麼幾分。

若是再讓出幽冥界的權柄，怕是二世就要徹底灰飛煙滅了。

夏鳴目光浮動之時，二世又是恭敬一拜。

「老祖……還請老祖再見一人……」

微微頷首，片刻之後，夏鳴便看到了一口細長的黑木棺槨。

黑木之棺，用材考究，乃是溫養神魂的無上珍材。

而後更是長邊葬於冥土，可見二世用心良苦。

打開棺槨，夏鳴看到了一具蜷縮的肉身。

肉身乾瘦，氣息全無。

他似乎是死了。

可是他的靈台卻固執地燃燒着一縷靈火。

他在等待着，等待着一個人的歸來。

「老祖……大觀仙洲破碎，他戰至了最後一刻。」

「骨埋死土，神歸幽冥，他還想見您一面。」

似乎是覺察到了夏鳴的氣息。

那具乾枯的肉身，一點點扭過了腦袋。

眼中燃起一縷碧綠鬼火，趙玄朗張開了嘴巴，卻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可是即便如此，夏鳴還是讀出了趙玄朗的口形。

「父親……」

「朗兒……對不起你。」

「我沒守住……大觀仙洲。」

肉身在逐漸乾枯，意志在不斷消融。

趙玄朗守到今日，為得只是再見父親一面。

因為他承諾過，他要為他的父親守好大觀仙洲。

心愿達成，趙玄朗的靈台魂火也在逐漸暗淡。

早在當年的那一戰中，趙玄朗便已經死了。

他能活到現在，離不開鬼道加持。

更離不開他心中的執念。

就在趙玄朗魂火即將消失的那一瞬間。

夏鳴張開大手籠住了那簇若隱若現的火苗。

緊接着，夏鳴又回頭看向了一旁的大觀二世。

「你願讓出此方幽冥界的權柄？」

「回稟老祖，我願意。」

「好。」

話音落，夏鳴直接煉化了整個幽冥界。

權柄散失，二世陡然無力地跪在了地上。

體內道脈寸寸崩滅，長存之鬼就要泯滅於九野了。

執掌幽靈界之後，夏鳴直接將權柄一分為三，分別分給了面前的三人。

如此一來，這三人都能活下去。

只是這樣做，這三者的命運算是與幽冥界牢牢綁定在一起了。

對於幽冥界，夏鳴也有着他的展望。

安頓好幽冥界，繼而又煉化了趙二的造化殘石。

煉化完萬法道君的造化道痕之後，夏鳴開始正式煉化造化道盤。

道痕浸染，大地震顫，風起雲湧，大道朝元。

此方空間不僅是夏鳴壯大的所在。

藉助於輪迴道果，夏鳴更是於此輪迴了無數次。

有道是，書讀百遍，其義自見。

輪迴萬載的夏鳴又豈能把握不到此方天地的真意？

所以，夏鳴煉化造化道盤的速度簡直快到可怕。

囚龍洞天之內，吞日毅然壓榨自身潛力。

道骨撼動，封印震顫。

崩斷身上枷鎖，掀翻重陽與清明。

就在吞日將要站起身來的那一瞬間，一隻大手悄然覆上了它的天靈。

就這一下，吞日真君瞳孔一震，直接僵在原地。

於頭頂的大手之上，吞日覺察到了一股無比可怕的危機。

似乎……那隻大手能一掌將它按死！

這怎麼可能！

這才多久，那小子就能強到如此地步了？

心中雖然不願相信。

但是肉身本能還是將吞日死死束縛在了原地。

堂堂吞日真君，豈能膽怯至此！？

咬緊后槽牙，吞日眼中猛地閃過一抹獰色。

「我吞日就沒有怕過！」

「道君我也敢咬上一口！」

就在吞日即將暴起的那一瞬間。

夏鳴化掌為指，輕輕一叩。

仙人撫頂，叩指斷道。

轟——

夏鳴一指叩下。

神魂震顫，道軀轟鳴。

吞日直接四腳一軟，跌跪在地。

「這怎麼可能！」

「你體內明明沒有道果的氣息！」

「你憑什麼鎮壓我，我不服……」

昂首倔強地看着夏鳴，吞日心中再有不甘。

最終，它還是一頭昏死了過去。

它的神魂受傷太重了。

等到吞日醒來，周遭場景陡然變化。

環顧周遭，吞日這才確定它這是來到了天外。

也就是九野之上的大蒼天道域。

而在吞日的旁邊，夏鳴正在蓄勢施展仙法。

虛空之中，一縷縷璀璨道痕相繼浮現，道痕流轉，密佈天穹。

夏鳴右手五指張開，左手催動體內大道真意，繼而又加持於右手之上。

霎時間，大道起伏，虛空震蕩，陰陽輪轉，乾坤浮沉。

夏鳴的仙法終於還是催動了。

——【仙法，掌天！】

掌天仙法催動，天下九野直接猛地一顫。

隨着夏鳴右手的不斷收攏，下方的浩浩山河也開始不斷變小。

一點又一點，星羅九野造化道盤終於露出了它的本相。

道盤周遭，渾圓道痕，兀自旋轉。

道盤之內，萬千山河，起伏延綿。

執掌造化道盤，夏鳴小心地將其納入道軀之內。

正如夏鳴所料想的那般，他體內的道痕可以兼容造化道盤。

轟——

造化道盤融入氤氳道果。

夏鳴的道軀都為之猛地一震。

道軀震顫，一縷縷道脈更是炫目至極。

得了造化道盤的加持，夏鳴周圍威壓愈發恐慌。

再次對上夏鳴的眼神，吞日整個身軀都為之猛地一顫。

「你不是說我體內沒有道果嗎？」

「看吧，這便是我的道果。」

說話間，夏鳴的胸膛也隨之緩緩點亮。

再然後，吞日便看到了無比恐怖的一幕。

目光凝緊，於夏鳴的胸膛之內，吞日看到了一個生機勃勃的煌煌大世。

那個世界吞日看得見，聽得見，它卻永遠也觸及不到。

那個大世介於真假之間，處於輪迴之內。

於那個大世之中，一個個形色各異的仙人正在譜寫着屬於他們的故事。

他們超脫大世，他們創立世號，他們開疆拓土，他們成為傳奇。

一尊尊仙影彼此重疊，一雙雙眼睛不斷融合。

最終，他們變成了一張無比熟悉的面龐。

而這隻面龐的主人正是夏鳴！

這些仙人赫然都是夏鳴！

「不！」

「這不可能！」

「沒有這樣的道果！」

「從未聽過道君的道果會是一個世界！」

「況且說了，你的道果也不是一個世界！」

「鬼知道你到底修出了什麼！」

「那根本就不是道君道果！」

靜靜地看着面前的吞日，夏鳴無比平靜道：

「對，那不是道君道果。」

「我也不是道君。」

「哈哈哈哈！」

「我就說！你肯定不是道君……」

吞日嘴角笑意還未舒展，夏鳴聲音又起。

「我是仙君。」

仙君二字徹底將吞日干沉默了。

仙就是夏鳴的道。

仙君和道君有啥區別？

夏鳴開口承認，這對於吞日的衝擊可不是一點半點。

凝視着面前的夏鳴，吞日眼中忽得閃過一抹灰暗之色。

吞日此刻覺得他和秦蒼都錯了。

錯得離譜。

吞日如今可以確定的是造化道盤養出了一個禍害。

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

當日的藥引，如今的妖孽。

夏鳴的發展已經走向了一個不可控的方向。

吞日看不懂夏鳴體內的那顆道果。

它也看不懂夏鳴的仙。(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