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瀟太妃的禮物
爭寵而已,誰不會?
在白嬪看來,羅凌薇之所以能得楚玉筠厚愛無非三個原因,一是她有個好哥哥羅凌夜,二是她的美貌,至於三,那就是新鮮感了。
花無百日紅,楚玉筠既能狠下心來將羅凌薇禁足,想必也是玩夠了。
這樣想著,白嬪嘴角突然勾起一抹詭異的微笑,像是想到什麼一般,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來。
瀟太妃微微皺眉,似有不悅,但也沒說什麼,略一思索繼續道:「不過,晴兒,你也要加緊些,宮中女人個個都不是等閑之輩,心思都在楚玉筠身上,一不留神,難保不會出現第二個羅凌薇。」
瀟太妃說的也是實話。
宮中妃子個個出自朝臣宦官之家,從小就受娘親姨娘們勾心鬥角的熏陶,能進宮,自然不是等閑之輩。
她這話給白嬪敲了警鐘,她握緊手中的錦帕,咬咬唇,略有不甘道:「太妃可知,景妃擁有協理六宮之權,趁著皇後身體不舒服,宮中大小事宜她全部插手,皇上竟也不管不問!」
她語氣憤懣,很是不爽。
皇后倒是不高興,明裡暗裡的和楚玉筠說了好幾次,但是楚玉筠都不以為然,三兩句話就把皇后打發了。
皇后氣的要死,只可惜楚玉筠不管,太后也明擺著向著景妃,她一時倒也無法。
可是這樣久而久之,後宮就要被景妃隻手遮天了,她們這樣的末等妃子,該如何是好?
而蕭家白家交好,蕭家和張家一向不對盤,不管是皇后還是景妃,白嬪都不能投靠。
白晴自然是想在空中開闢一片屬於自己的天地,只可惜勢單力薄,本來和羅凌薇交好,以為是高枕無憂了,可現在看來,羅凌薇竟也如此不中用。
聞言,瀟太妃卻不動聲色,只是輕嘆口氣,聲音輕緩:「景妃能得到協理六宮之權,自然是自己爭取來的,除了凌妃,皇帝心裡並無別人,景妃積極,你也不能落後才是。」
瀟太妃話中有幾分責怪的意思。
白嬪雖然心機深沉,可又有些膽氣不足,做事總要再三考慮,思前想後。
就這麼考慮著,機會就被別人搶走了。
當初跟在她身邊做丫鬟的時候瀟太妃就發現了,三番五次的糾正卻沒半點效果,時間久了,瀟太妃也就不再說什麼了。
白嬪面色猶豫,開口道:「可是太妃娘娘,景妃她……臣妾鬥不過她。」
她抓著帕子,撕扯的變了形,可想而知她心裡有多緊張。
見瀟太妃面色不悅,還不等她說話,便又繼續道:「皇后好端端的怎會無故落水,若說不小心,身邊的宮人幹什麼吃的,而皇后落水後景妃便提出協理六宮,臣妾……」
她說著,朝門外看了看,確定四周沒人才輕聲道:「臣妾覺得,此事有蹊蹺。」
這話若是換了旁人,她自然不敢說,可是在瀟太妃面前,她自然不會隱瞞。
她是去過玉鯉池的,那裡雖然是河水,可周圍有護欄,更關鍵的是,鋪路的是防滑鵝卵石,凹凸不平,怎麼可能那麼容易就滑倒呢,是不是太匪夷所思了。
後宮中,不會有那麼巧合的事情。
她心裡打起小九九,腦子轉的飛快。
瀟太妃略一沉吟,可久久沒說話,她不能否認,白晴推測之事也確有道理,只是這樣的事情並沒有證據可言,禍從口出,她自然不敢呼應。
她雖是太妃,可上面畢竟有太后壓著,說話做事不能不看著太后的意思。
而她和太後向來不對盤,這話要是從她嘴裡說出傳到太后耳中,還不知要掀起怎樣的風雨。
白晴見瀟太妃久久不說話,她倒也有耐心,就這樣靜靜的看著,坐在一旁,等著瀟太妃開口。
過了好半天,瀟太妃輕笑一聲,不以為意道:「這樣的事情,心裡明白就好了,不必宣之於口,若是讓有心人聽到了,又是一大禍事,晴兒,你要分清主次,這後宮中,誰才是最先應該除掉的人,皇后縱然厲害,可到底不是皇上心尖上的人,若是先除掉皇后,就算擁有了中宮之位,可到底皇帝的心不在這裡,所以,你知道哀家的意思了嗎?」
瀟太妃說話向來模稜兩可,但她說的話也很有道理,總值得細細揣摩一番。
白晴雖然膽怯,可到底也是個有主意的人,她只是心中細細思索,便知曉太妃是什麼意思了。
可是想起羅凌薇,她又覺得甚是棘手,能讓楚玉筠這樣寵愛一個女人,她又怎會是等閑之輩。
過了一會,她輕聲道:「太妃娘娘,依您看,羅凌薇是否值得深交?」
其實,她早就想問這個問題了,只是心中猶豫不決,一直沒有說出來。
說羅凌薇是個善人不錯,可她們倆一直沒有共同語言,說話總說不到一起去,這還不是最要緊的,都說一山不容二虎,她和羅凌薇爭奪的是同一個男人,那就決定了她們永不會和平共處。
而她在未央宮也受盡冷落,羅凌薇不待見她也就罷了,就連楚玉筠去未央宮時也對她愛理不理,到她宮裡去的次數區區可數。
每次一想到這,白晴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苦惱不已,
「晴兒想說什麼,可是心中有了主意?」瀟太妃輕聲道。
白晴微微點頭,頷首道「羅凌薇雖然頗受恩寵,可現在被禁了足,皇宮裡關於她的罵聲多的很,臣妾想,若是此時仍然和她交好的話,無疑是把自己放在風口浪尖上,何不等過了這段日子,等羅凌薇解了禁足,看皇上對她態度如何,若是像以前一般,那便是值得深交,若是皇上對她愛理不理,再無昔日風光,那臣妾也就只好棄她而去了。」
她這話說的實在直白,但也確是真理,瀟太妃面上並無不悅之意,反而很欣賞。
她要的就是這個態度,乾淨利落瀟洒果斷,毫不拖泥帶水,若她還是像之前那般久久思索,舉棋不定,瀟太妃才是真的失望了。
「晴兒說的對,只是,做人做事凡事都要留一線,不可做的太絕,就算羅凌薇解了禁足后得不到皇上的寵愛,你也不能太過疏遠她,這宮裡的女人既然得寵,就會失寵,既然失寵,就有得寵之事,凡事都是息息相關的,保不齊以後羅凌薇會東山再起……」
她說著,似乎想起了什麼,漸漸的沒了聲音。
見瀟太妃這副模樣似乎是有話要說,白晴沒說話,靜靜的等著。
「槿玉。」太妃開口,她突然站起來,對槿玉說道:「去,去把哀家梳妝台上的玉盒子拿過來。」
「是。」槿玉答應了一聲,走進了裡屋。
白晴在一旁看得一頭霧水,不知瀟太妃是何意思,她也沒說什麼,只靜靜的等著,過不了一會兒,槿玉從裡屋出來了,手裡拿著一個精緻小巧的玉盒,輕輕遞給瀟太妃手中。
瀟太妃接過來,輕輕打開,原來裡面是一對玉鐲,晶瑩剔透,泛著淡淡的青光,一看那玉色便是上等顏色,很是罕見。
一見瀟太妃這動作,白晴頓時明白過來了,她大驚失色,連忙提著裙尾站起來,雙手揮舞著,連聲說道:「太妃娘娘萬萬不可啊!這玉鐲實在太貴重了,臣妾不敢……」
她一邊說著,一邊往後退去,面色慘白,即便白家也家底深厚,可是這玉色一看就罕見的很,絕不是世間凡俗,想必就算在瀟太妃手中那也是上上等的吧。
瀟太妃卻是輕輕一笑,就像看不到白晴那緊張的神色一般,她輕笑,一伸手,示意白晴走過來。
白晴戰戰兢兢的走到瀟太妃身前,瀟太妃將那玉鐲拿出來,在手中仔細的端詳了一會兒,嘆了口氣,幽幽地說道:「這手鐲,還是先皇賜予哀家的,那時哀家剛剛進宮,先皇便將這對玉鐲賜給了哀家,這玉鐲是別國進貢的,百年來惟出產這一對,罕見的很。」
她說著,頓了頓,又繼續道:「只是哀家已經年老色衰了,留著這玉鐲也是在暴斂天物,晴兒,你正當盛年,如花似玉的年紀,自然需要好的東西來配飾,所以,就給你了吧。」
她說著,拉過白晴的手,想把這玉鐲在他的手上。
而白晴,卻彷彿受驚一般,撲通一聲跪了下來,連聲說道:「太妃娘娘,你實在過譽了,臣妾知道,太妃喜愛臣妾,可此物實在太過貴重,臣妾萬萬擔待不起,如此貴重的東西,還是太妃留著吧,臣妾無福消受。」
她說著,狠狠地磕了一個頭,身體幾不可聞的微微發抖,很是恐懼。
她這倒不是裝出來的,而是打心眼裡害怕,先皇的東西誰敢碰,且不說這是對先皇的不尊敬,瀟太妃心計如此深沉,白晴也只不過是瀟太妃手上的一枚棋子,誰知道她送自己這副玉鐲到底是什麼意思。
按照蕭太妃對先皇的敬意,又怎會把先皇給她的東西隨意送人呢。
事出反常必有妖啊,即便瀟太妃對白晴真的很不錯,可白晴依然心驚膽戰,不敢貿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