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扛起大旗

秦義斬了高一功，撲到周武的身邊，周武還有著一口氣在，黯淡無光的眼睛看著秦義，周武咧嘴一笑：「秦兄，你果然還活著！」

「我活下來了，一千兄弟和我活下來的還有十八人！」秦義眼眶紅紅的，雖然和周武的認識的時間並不長，但是寧武關的戰鬥讓他和周武已經結下了深厚的情誼。

「我一直堅信你活著，蘇叔叔卻嘴裡卻說著但願，但是心裡卻不相信，呵呵。蘇叔叔也戰死了……我也要隨我父親而去！」

「秦兄弟，你還記得我父親的意願嗎？」

「他讓我接過他手中大旗，讓我為這大明殺出一個太平盛世，現在我是不行，我希望秦兄弟你能替我扛著這面大旗！」

周武緊緊的抓著秦義的手，如同周遇吉死前緊緊的抓著周武的手。

秦義哽咽著點了點頭：「我會為大明殺出一個太平盛世的！」

周武點了點頭，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口裡喃喃道：「將我葬在雲中山，我要看著華夏大地，能有朝一日能看著你率領著鐵騎縱橫天下，為我大明殺出一個太平盛世……」

……

血紅的殘陽映照著這古老悲傷的三晉大地，古往今來無數的慷慨悲歌的故事在這裡上演，一支一千餘人的隊伍站在堆積屍體，血流成河的戰場上哽咽悲泣。

闖軍因為高一功的死，四散而逃，秦義抱著周武的屍體朝著雲中山而去，張五抱著蘇霸的屍體緊隨其後。

雲中山上，借著最後的餘暉，秦義看了一眼山下，此地正是極好的位置，周兄，你就在這裡放心的看著我殺退闖賊，掃滅韃子吧。

戰場升起了火焰，雖然在這黑夜中，火焰能吸引來敵人，但是馬上就要出發了，也不怕引來闖軍。

殘餘的千餘士兵，早已把戰死兄弟的屍體埋葬。

當秦義走下山，千餘人的目光齊刷刷的看著秦義，秦義早已是他們心目中的神，擊傷李過、率領千人斷後還順利逃脫，在這裡又斬殺敵將高一功，成功救了他們。

「前往馬邑！」

這場遭遇戰的傷亡比例是很大，闖軍丟下了兩千餘具屍體，明軍士兵們早已從死去的闖軍身上搜出來乾糧補充了一些體力，相信能在凌晨的時候趕到馬邑。

一千餘士兵無聲跟隨在秦義的身後，隊伍在悲傷的氣氛中上路了。

秦義還是高估了行軍的速度，在東方的天空微微白的時候，隊伍才到達馬邑城下。

馬邑城中的守軍只有幾百人，看到一直千餘人的隊伍兵臨城下，立馬如迎大敵，開始警戒起來。

「城下何人？」馬邑縣令楊一奇被人從被窩裡叫了出來，說城外出現了一支千餘人隊伍，楊一奇罵罵叨叨趕緊跑上城牆察看。

「我們是寧武關守軍潰兵，麻煩開個城門！」秦義身邊的張五朝城牆之上喊道。

楊一奇已經知道寧武關大軍已經潰敗了，聽到有軍隊兵臨城下，楊一奇楊縣令還心道自己下午寫的信，闖軍怎麼這麼快就來了？

可是來到城下一看，是一夥穿著整齊統一的盔甲，雖然看起來破破爛爛，但是還是能看清楚是明軍的制式盔甲，有的士兵頭上的紅笠並沒有遺落，有的則遺落了，但頭上沒有扎闖軍士兵的黃巾。

看到這些士兵，楊一奇一看就是明軍的殘兵了。

不過自己下午剛寫了一份降表給闖軍，現在要是放入明軍的話，難免會被說兩面三刀。

楊縣令可是清清楚楚的知道，這大明的江山要完了，山西已經沒有人能阻擋李自成了，大同、宣府完全形同擺設，李自成完成可以輕鬆的叩關居庸關，不過居庸關也擋不住闖軍，李自成攻克北京是遲早的事。

所以楊縣令知道自己想要活下去，就要戰在大順這邊，說不定還能保留原職，大順皇帝陛下還能繼續讓自己當馬邑縣令。

楊一奇眼珠一轉，計上心來：「寧武關大軍全軍覆沒，哪來的潰兵？你們定是闖軍假扮的！」

「還想要騙開本縣令的城門，休想，你們誰要敢打開城門，就是通敵，休怪本縣令不念人情，若是敵軍攻城，用這幾門土炮給我好好的招呼！」楊一奇對城牆上的眾士兵訓斥道。

「張五，你說我能不能一槍射上去，洞穿那個縣令？」秦義突然對身邊的張五道。

張五笑了笑：「將軍神武，能連斬闖軍數十員將領，全身而退。這點小事將軍肯定能做到！」

秦義笑罵道：「別拍馬屁，那縣令貌似要下去了，你叫住他！」

楊一奇還想回去再回家摟著自己的小妾在補個回籠覺。

「縣令大人。你若不開城門放我們進去，我們可就攻城了！」張五喊道。

楊一奇一聽要攻城，心中一驚，轉身來到城牆邊怒斥道：「大膽，爾等狂妄賊子，就算攻城又怎麼樣？我今日定當死守馬邑，以成陛下提攜之恩。」

楊一奇說的大義凌然，彷彿想起來了自己中進士之後，覲見皇帝，皇帝拍著他的肩膀語重心長的道：「楊愛卿，你可要好好努力，為我大明出一份力！」

楊一奇完全忘記底下站著的是明軍士兵了，他是完完全全的把秦義當做闖賊了。

本來是想騙騙在城牆上的其他士兵，卻入戲太深，連自己都騙了，若是放在秦義的前世，說不定楊一奇楊縣令定是奧斯卡影帝。

「這老東西真會演啊，把自己弄得站在了正義的角度上，可恥！」張五呸了一口唾沫。

秦義手中的長槍已經瞄準了楊一奇了。

馬邑城牆不像寧武關那樣高達四丈，十多米高，馬邑的城牆只有兩丈高，也就是五六米，再加上秦義所站的位置是距離城牆百米開外，這一百多米的距離投射一桿長槍命中目標並不難。

楊一奇並沒有發現自己已經被長槍瞄準了。

千餘將士發現自己心目中的戰神居然要用長槍射殺那縣令，頓時都靜靜的看著，大氣都不敢出。

一聲呼嘯，空氣被劃破的聲音突然響起，然後城牆之上傳來一聲慘叫，接著便是一陣慌亂的呼聲。

站在城牆之上的馬邑士兵們慌忙把楊一奇給拉遠，一支長槍完完全全把洞穿了他的胸口，眾士兵探了探楊一奇的鼻息，已經斷氣了。

「怎麼辦」楊一奇這人人緣並不好，貪得無厭又好色，拿了錢財還不給辦事，衙門裡的主簿、縣丞、典吏沒少被他坑過，現在楊一奇死了，眾人臉上也沒有流露出什麼悲傷的神色，反而有絲絲幸災樂禍。

不過現在楊一奇死了，需要人拿主意啊，城外可還是有一千軍隊了，於是眾人把目光都看向二老爺縣丞。

那縣丞牙一咬：「管他是闖軍還是明軍，豎起白旗，咱們打開城門投降，總會給我們一條活路的！」

眾人心道也是，於是找來一塊白布掛在城牆上，城門也隨著緩緩打開。

幾百士兵跟在縣裡的二老爺、三老爺的後面恭敬的走出了城牆。

然後齊刷刷的跪在秦義面前。

「行了，咱們是明軍，不要搞成這副受降的場面！」秦義看著這些士兵一副害怕到顫抖的模樣，趕緊安慰道。

一聽是明軍，那領頭的縣丞頓時就放下心了：「早已恭迎王師很久了，將軍有什麼吩咐我們的？」

「給我們準備好住的地方，然後吃食什麼都準備好，還有沒有我的命令不要打開城門，闖軍隨時可能到達城下！」

一千將士們經過一天的行軍和戰鬥，早已是疲憊不堪，此時已經到了倒地就睡得地步了。

縣丞帶著一幫人的辦事效率還是很快。很快就給一千餘將士安排好了住處，然後有準備了大量的吃食。

秦義一覺睡到了日落時分，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大快朵頤。

縣丞在一旁恭恭敬敬的站立著。

「城外有沒有異常情況？」秦義問道。

「沒有！」縣丞答道。

還在秦義的意料之中，高一功的部隊被殺散，李自成得到消息只怕也是今天早上了，如果猜的不錯的話，李自成此時一定還在朔州，正打算分別攻略大名和真定。

得到高一功被殺的消息應該也是在今天早上，按照闖軍的行軍速度，一天都沒有到達馬邑城下，也是正常。

秦義還不想和闖軍再一次交鋒了，不僅他不想，戰士們也不想了，現在是要儘快的趕到大同，在李自成趕到大同之前，把大同總兵姜瓖幹了再說，大同雖然是兩萬多雜軍防守，戰鬥力或許還不如秦義率領的這一千人，但是總能起一點作用，況且大同的戰略物資十分的充足。

大同作為三邊的主要城市，戰略物資還是很多，火藥、盔甲、弓箭等堆積成山，這些東西秦義也不想留給闖軍。

所以前往大同，補充自己這支隊伍的戰鬥力，然後燒了那些物資也不要給闖軍。

宣府亦是如此。

闖軍在寧武關不要錢似的轟炸城牆，只怕是把老底全部宣洩了，此時是迫切的需要火藥等物資。

秦義打定主意，對縣丞道：「聽說馬邑因為馬市出名，現在城內有多少馬匹？」

「大概有兩千匹」

「全部弄給我！」

縣丞一聽吃了一驚：「將軍，這些馬可都是那些商人的！」

「抄了縣令的家，錢財全部給我購馬，夠不夠？」

縣丞想了想：「怕是不夠！」

「不夠也得夠，不要逼我帶著人上門去要！」秦義狠狠道。

縣丞額頭冷汗淋漓：「在下這就去辦！」

對於晉商秦義是真沒有好感，滿清王朝的軍事物資全部是晉商給提供的，要不然也不會被滿清王朝封為皇商了，明朝滅亡的原因晉商也有責任。

這種奸詐叛國唯利是圖的商人群體，還想要秦義溫言細語的和他們談價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