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闖軍斥候

蘇霸帶著幾十人隱秘的來到那名士兵發現闖軍斥候的地方，伏在草叢裡，居高臨下往下面的山谷小道看去。果然，在他們下面的山谷中，一個十三人組成的小隊正在雜亂的草叢中搜尋著什麼。

那裡是昨夜蘇霸他們帶著大軍經過的地方，雜草都被折斷了，肯定還有很多腳印。

蘇霸暗道一聲自己怎麼就沒有注意這點。

心想只一心想著逃入大山便安全了，闖軍是絕想不到自己會藏身於這大山中的，自己果然還是低估了闖軍了。

不過這十三人絕對不能留，必須得殺，殺完就得趕緊撤，前往馬邑。

而那闖軍斥候，明顯也是十分的有經驗，警惕的看著四周，他們所處的位置正是一個山谷之中，四面都是山，一條明顯是被人為踩出來的道路通向一座山頭，正是蘇霸大軍所在。

這就說明肯定有明軍隱藏在這座大山中。

一聲驚鳥在樹林中飛起，蘇霸抬頭一看，那該死的鳥就在自己等人的頭上盤旋，顯然他們所處的位置的某棵樹，正有它的巢，這麼多人蹲在這裡，而且這裡每個士兵都是從戰場上的血海中廝殺出來的，身上帶的煞氣能讓禽畜之類的格外敏感。

那隻鳥怕是正是被自己這夥人弄得不敢回巢，才發出叫聲的。

闖軍十三名斥候，抬頭望天，然後相互看了一眼，十三人分成不同的方向跑去。

蘇霸頓時破口大罵：「拿弓箭來，老子把那畜生射下來！」

秦義也帶著十八人在山裡亂撞，這年代的大山裡大型野獸真的不少，雖然是中原腹地，但是老虎、黑熊之類秦義就見到了不下幾隻了。

山路不好走，到處都是荊棘，還得提防說不定從哪裡鑽出來的野獸。

「這裡有腳印！」突然有人悶聲道。

秦義過去一看，果然有著雜亂的腳印。

「大概十多人左右！」秦義數了數腳印的數量，最終確定有十多人。

「這是什麼人？」張五疑惑道，他是一名百戶，一身家傳武藝已到化境，老子是山西平陽府霍州衛的一名百戶，在與李自成的戰鬥中犧牲，然後百戶之職自然落到了張五的頭上，之後他跟隨部隊碾轉到了寧武關，蘇霸選取斷後的隊伍，他毫不猶豫的站了出來，又跟著秦義殺到李自成所在。對秦義他是佩服的五體投地，秦義的一身武藝，張五自認就算十個自己綁在一起，也不是秦義的對手。

「會不會是咱們的人？」有人道。

「咱們普通士兵都是統一的罩甲，腳上穿戴的都是腳底波浪紋的履，因為這樣為了能在行軍中腳能更好的抓地。你們看，這裡的腳步都是有的有波浪紋，有的沒有。這絕對不是咱們的人！」分析的頭頭是道的人是明軍中倖存的一員士官，名為吳長，他的這一番分析很正確。

「不是咱們的人就是闖軍的人，因為只有他們沒有統一裝備，各種各樣的裝備都套在身上，導致不倫不類。我看極有可能是闖軍的斥候隊伍！」吳長繼續分析道。

然後他又仔細的數了一遍腳印，最終確定應該是有十三人。

跟隨著秦義殺出來的十八人，看來不僅僅以一敵百的武夫，心思也有極其細膩之輩。

這讓秦義生出了將這十八人據為己有的念頭，不過這件事很好辦，等回到了城中，以自己的千戶之職，要十八個人是很容易的。

「咱們要小心，只怕會被撞到，隨時要警惕，闖軍士兵是配備弩箭的！」秦義提醒道。

「有腳步聲！」一直在暗暗警惕李富貴突然說道，眾人都紛紛看向四周，並沒有發現什麼人影，也沒有聽到腳步聲。

「距離我們百丈左右，我聽力好，嘿嘿！」說著李富貴朝著秦義露出一個憨厚的笑容。

秦義心說這次算是撿到寶了，這十八人能從萬軍中生存下來，就說明了這些人武藝強大，現在各人又表現出不同於常人的能力，這些能力都能提高他們自身的存活率以及部落極高的存活率。

「能確定是幾個人嗎？」秦義問道。

李富貴繼續著一臉憨厚的笑容，這個西北老農出身的漢子因為一身武藝被路過的明軍將領看中，把他招入自己的親兵之中，如今那名將領早已埋骨他鄉，而李富貴卻憑藉著武藝活到了今天。

「只有一個！」李富貴道。

秦義吩咐眾人隱蔽起來。

過了片刻，果然一名穿著明軍常見的罩甲，但是頭頂上帶的不是戴的紅笠，而是包的黃巾，這就是闖軍的打扮了。

這是一名闖軍斥候，看他神色匆匆的奔跑，肯定是發現了什麼。在他進入十九人的包圍的圈子中時，秦義一聲令下，十九人全部跳了出來，將這個斥候包圍住了。

吳長一個飛腿，直接將這名斥候劈到在地。

張五上前，一把揪住這名斥候的頭，這名斥候吐出一口沾滿血的泥土，不說話，就這樣盯著張五。

「小子，別這樣盯著我，你現在的處境你清楚，我知道你是一名斥候，告訴我們，你發現了什麼？」張五問道。

那名斥候紅著一雙要吃人的眼睛，就是不說話。

張五幾個耳光甩上去，斥候吭都沒吭聲。

「不會是啞巴吧？」有人道。

張五掐住他的下頜，看了看：「不是啞巴，有舌頭呢！」

「將軍，這人骨子硬，怕是咱們殺了他他也不會開口！」張五抬頭看向秦義。

秦義沒好氣的道：「你殺了他，他怎麼開口！」

「我來，我很多年沒審問過人了！」一個彪形大漢，身上有著一股悍氣的中年漢子站了出來。

「眾兄弟，在下趙明，錦衣衛北鎮撫司出身！」趙明朝眾人抱拳道。

聽到是錦衣衛出生，眾人驚訝：「趙兄錦衣衛出生，為何投軍？」

趙明尷尬的笑了笑：「小弟我掌管北鎮撫司刑獄，得罪了指揮使吳孟明。吳孟明瑕疵必報，所以小弟我趁著機會逃了出來，一路到了陝西，投身到民夫之中，後來因為武藝不錯，被征入軍中！」

「那現在咱們又沒有刑具，怎麼逼問他？」吳長問道。

「這個好辦！」趙明將那斥候的鞋子脫掉，然後不知道從自己盔甲的那個角落裡拔出一根雞毛。

這應該是今天秦義吃的那隻野雞的毛。

秦義看到拿著雞毛就知道趙明這是要撓痒痒了，這在這荒山野嶺的確實是一個好辦法。

果然，那斥候起先還忍著，但是一張臉憋得越來越紅，身體也開始忍不住抖動了起來。

這撓癢也是有水平的，錦衣衛出來的個個都是刑訊高手，這撓痒痒的水平據趙明說一般人練個幾年才能有他這水平，絕對能讓再堅強的漢子也忍不住。

那斥候端的也是一條漢子，硬是扛了盞茶的時間。

「爺敬你是條漢子，決定再給你加把火！」說著趙明又掏出一根雞毛，吳長、張五等人緊緊的按著斥候，不讓他動彈。

趙明將斥候的另一隻腳也脫光，雙管齊下。

那漢子終於是忍不住了，眼淚都憋出來了。

「別撓了，我招！哈哈哈！」斥候粗紅著脖子大笑道。

「說，你發現了什麼？」趙明問道。

「我們發現了明軍的蹤跡，似乎人數不少，據估計大概有幾千人左右！」斥候倒豆子般全部說了出來。

「明軍的蹤跡？這山裡除開我們還有別人？」張五疑惑道。

「應該是蘇將軍和周武，蘇將軍是老將軍，明白躲入雲中山才能躲開闖軍的追擊！」秦義道。

「那你是在什麼地方發現他們的蹤跡的？」趙明繼續審問道。

「在山北麓的一處山谷中，我們發現了草木折斷的痕迹以及密密麻麻的腳步，他們似乎已經發現了我們，我們才趕緊出山稟告！」斥候繼續說道。

「你們？難道還有其他的斥候？」吳長道。

「對，除我之外，還有十二個斥候分成不同的方向出山。我是繞路最遠的，估計有的兄弟已經出山了！」斥候大笑著道。

這裡是南麓的邊緣地帶，這小子也是捨得繞路。

該問的都問了出來，眾人都看向秦義，等待著他拿主意，秦義的勇武早已深入他們的心，對於秦義他們是崇拜不已，雖然是一個小小的千戶，但是大明軍中，哪個將軍有他這樣的本事？更別說千戶里了。

若是能回到京城，秦義定然會魚躍龍門，一飛衝天，封侯拜相也說不定。

這裡十八人，最高官職的還是百戶張五，所以眾人都認為跟著秦義定能混一個好前途的。

「去找蘇將軍，我懷疑他要去大同，畢竟大同是在咱們明軍手裡為數不多的重鎮了，但是闖軍肯定也會馬不停蹄的前往大同，只怕蘇將軍會和他們撞個正著！」

秦義真正擔心的還是大同總兵投敵，會把蘇霸和剩餘的兩千士兵給坑了，這是秦義絕對不允許看到的。

眾人紛紛應諾，跟著秦義開始前往北麓尋找蘇霸。

而蘇霸在憤怒把那隻鳥射下來之後，馬上就召集剩下的兩千餘人開始出山了，下了北麓山脈，便是馬邑的地界了，距離馬邑城還有八十里的路程，一天時間可以到達。

馬邑有個馬市，如果能搶在闖軍的前面，定能給這兩千餘士兵都弄到一匹馬的。

奪了馬就能搶在闖軍的前面到達大同，然後在大同阻擊闖軍。

不過蘇霸的想法是非常美好的，現實是十分殘酷的。他還不知馬邑縣令周滿已經在寫降表投降闖軍了，更加不知道大同總兵姜瓖在寧武關大戰的時候就已經和闖軍勾搭上了，更加不知道，在北麓的山腳下，有一支打算前往馬邑的軍隊，碰見了從山中出來的斥候，聽聞山中有明軍，已經嚴陣以待等待著蘇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