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認爸爸

其中一個民警坐在了我的床邊，他開始問道我，而我的另一隻手又被重新的紮上了輸液管。我的心「砰砰」跳，我不知道該說什麼，直言相告，我怕自己逃亡的信息已經讓他們知道了，隨便編一個名字如果他們要我拿出身份證該怎麼辦。

正在我左右為難的時候，其中一個稍微年長一些的民警答道：

「你叫郭子棟吧。」

我聽到了這個名字，詫異的看著他們手中拿著一個包裹，這包裹就是當時郭子棟在最後時刻，給我的。想到他們一定是從那包裹里找到了關於郭子棟的證明證件。

「啊。」

我只是淡淡的回答，那老警察就有些得意。其實最得意的人，應該是我。我不用再攪勁腦汁去想，怎麼為自己編一個身份，目前這身份是最合法的。

「這身份證上和你長得不太一樣啊。」年輕警察隨口說了一下，他用身份證和我對比。

「那是我二十年前拍的，我當時比較胖，現在減肥了。」我隨即又編了一個謊言，不過他們沒有糾結這件事。

兩個人只是過來向我問問當時的情況，我又把汽車上面發生的事情，和警察講了一遍，他們做完了筆錄，把我的包裹都一併還給我了。直到他們走了，任何一個關於我自己的問題，他們也都沒有問，他們一點也沒有懷疑我的身份。

我躺在病床上，拿著郭子棟的身份證，那證件上一個小胖子的臉，雖然沒有笑著，但總是給人一個和善的樣子。

他是陽光的，而我是黑暗的一面，這兩種人也會機緣巧合的認識，而且還有這麼一段淵源。

當我找回了自己的背包，卻把背包翻遍了，沒有找到我的那張和妻子合影的相框，這一時讓我有些惱怒，想到那照片一定在我跳下車之前，掉到了車上，因為我的背包在找到時，那上面的拉鎖就是半拉著的。和那照片不見的就是我的一個錢包，雖然錢包沒有多少錢，但是那是陳雪給我買的，我很珍惜，這兩件寶貴的東西讓我跟弄丟了，心中很懊悔。

我在第二天就辦理的出院，身邊上各方面的都沒有大礙，我也沒有多餘的錢用在醫院裡保健。我還沒忘自己過來做什麼，這幾天我是只有出錢也沒有掙錢的進項。

如果到了陳雪的家鄉，我可以先安身下來找個工作，然後再一邊找她。計劃總是好的，不過我現在不得不先去一下郭子棟的老家，把這些遺物交給他孩子。也算是我能幫他的最後一件事吧。

與此同時，錦城已經鬧開了，警員出動尋找逃犯。楊朔的名字，相貌已經成為了這段時間新聞中最為熱門的人物。就如動物園裡跑出的老虎、獅子一樣。他們要儘快的將危險人物捉回「籠子」里。

「你看看，你們這是幹什麼吃的？」市支隊的支隊長許傑，拍著桌子對自己的手下吼道。「一個精神病，就把你們折騰到了這種地步？你們還有臉站在這裡，現在人呢？」

下面站著的五六個人，各個如霜打的茄子，臉上是又發紫又渡霜的。誰也不敢多說什麼，都是低著頭認錯。

這時辦公室的電話鈴聲響起來了，為這些人解了圍，他們也稍稍的鬆口氣。許支隊長看著他們幾個又如沒事人一樣，心中就有些氣憤。在接電話之前，又對他們吼了一句：

「都給我站好！」

這話一出，沒有人敢不聽的。大家又站得挺直，只是頭還是垂著的。

「許隊，我們的同事在虎山縣的山路上一輛起火的私人長途大巴上發現了一個和目前逃亡的楊朔有關係的物證。」

「是什麼？」許傑有些激動的問道。

「是他的一張照片，那照片被一具屍體抱在裡面，我們現在懷疑這具燒焦的屍體，可能就是嫌疑人楊朔。」

「好，把屍體給我運回來，是不是法醫驗屍就會知道了。」

「是。」

許傑聽到了這個消息，心中的大石頭終於落地了，他才不管楊朔是死是活，只要能把人抓回來，死了抬回來，那也算他交差了，不然這個危險的人物，如果是在他管轄的地界跑跑出去，又殺人了，他的責任可就大了。

那些警察怎麼抓我，不了解，我現在又重新的踏上旅途，還好郭子棟的老家和陳雪的離的很近，他們是一個省里的兩個城市，兩市之間也就五六個小時的車程。

我按照郭子棟給我的地址，好不容易找到了現在他妻子和女兒的家。可聯繫敲了幾下門，裡面沒有人應，這就有些奇怪了。於是我敲響了鄰居家的門，開門的是一個老太太。

「你找誰啊？」老人比較謹慎的從門縫裡往外看我。

「你好，阿姨。我找對面屋的人。」

「哦，你是他家什麼人啊？」老人猶如查戶口的一般。

「我？」由於當時沒有想好怎麼回答，臨時就有點捉急。想了一下，我然後的說道：

「我是菓默默爸爸，」

「啊？」老人有些遲疑。

「我是他爸爸的朋友。」我改了口，怕謊言被揭穿。

「哦，他家出事了。」老人說了一句。

「出什麼事了？」我連忙問道。

「他們家，前些日子煤氣中毒。孩子他媽死了，留下了孩子一個人。哎，真可憐。」老太太說到最後有些煽情。

「那麼，現在那孩子在那裡？」聽到這個消息我也同樣很震驚，好好的一個孩子就變成這個樣子了，她還不知道世上的唯一兩位親人都先後離開了。

「聽說送去了孤兒院，具體的你得問問街道，他們知道情況。」

老人說完就把門關好，我定了定神，想到有些麻煩，有一走了之的想法，但是突然腦海里出來了一個男孩，他無父無母的樣子，渾身髒亂，無人疼愛，上學時經常被人欺負。那個孩子就是我。

我找到了菓默默住的那所福利院，是街道的人告訴我的。我見到了裡面的院長，準備把他父親的遺物全部交給她。

我介紹了自己是以菓默默父親的朋友身份，並把他父親已經遇難的消息告訴給了院長。正在我們談話的時候，居然有一個女孩跑了進來。我看著她，胖乎乎的樣子很是可愛，有點眼熟。

「菓默默，你來幹什麼？」院長的一句話，讓我認識了這個進來的小女孩。她就是我要找的人。怪不得我會看她有些眼熟，和她爸爸長得真像。

「你們再說我，我為什麼不能進來。」菓默默這個看起來只有7、8歲樣子的小姑娘，說起話來卻是這樣沖，這點和她那總是一臉和氣笑容的爸爸一點都不一樣。

「那你想做什麼？」院長愣了一下。

「我爸爸在這我要和他走。」她的小臉綳得很緊，說起話來鏗鏘有力。

「孩子，我得告訴你一件事……」老院長露出了和藹的表情，她想要接著說的時候，被菓默默打斷了。

「我的爸爸，就在那坐著呢。」她說著用手指了我，我雙眼一瞪，真的沒想到她會這樣說。是她瘋了還是我耳朵不中用了？

院長向我投來了質疑的目光，我分明感覺那目光不存善意，倒是有些鄙視的感覺。菓默默的一句話是將我推到了懸崖的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