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帝都血夜2

遠處黑漆漆的夜幕中有三點星光在幽幽閃動。

「發信號！」陳琦精神一振，忙低聲下令手下發信號。

有三名親信點了三盞風燈，後面用黑色披風罩着，僅散發出幽幽的亮芒，即便是站在附近，如果不注意觀察未必發現，但城外卻看得一清二楚，三盞風燈明亮如夜空中的啟明星。

「加強戒備。」陳琦雖然激動得熱血沸騰，但仍不忘自已的職責，命手下加強戒備。

他帶來的侍衛隊和隨後跟來的一群家丁持着刀劍守在城門附近，警惕的看着四周。

約模過了半柱香的功夫，城外出現重重黑影，如同夜間的幽靈，緩緩的飄近城門，竟是一隊鎧甲鮮明的士兵，黑壓壓的望不到尾。

沉重結實的城門緩緩打開，站在城頭上的陳琦打了個手勢，城外的士兵踏上護城河的石橋，穿過城門洞，進入城裏，在軍官的指揮下，由陳琦親信手下引領，一隊隊的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陳琦留下一個百人隊把守城門，由一名叫陳武的軍官負責帶隊，另一名叫蘇誠的軍官為副將，兩人都是他的親信手下，自已率人迅速離去，他還有別的重要任務需要完成。

陳武和他的百人隊站在城頭上，默默的看着一隊隊的士兵從城門洞穿出，走進城裏，慢慢的消失在茫茫夜色中，一直到最後一個士兵的背影從視野中消失，他才下令關閉城門。

他估測了一下，進城的軍隊估模有一萬五千人左右，加上陳琦等人的家將家丁，滿打滿算也就三萬人最多了，看來太子的實力也不咋樣嘛。

約模過了半柱香的時間，一聲凄厲的慘呼聲劃破了寂靜的夜晚，隨後爆發出震天的吼殺聲，把整座帝都的人都給驚醒了。

錚的一聲龍吟驟響，站在城頭的陳武突然抽出佩劍，順勢抹過蘇誠的頸脖。

「你……」蘇誠沒有半點防備，捂著噴血的咽喉倒下。

這突然發生的一幕把陳武的手下都嚇傻了，這……這到底怎麼回事？

確切的，不是所有人嚇傻了，真正嚇傻的僅二十幾個士兵而已，在他們還沒有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的時候，就被身邊的戰友亂刀砍翻，亂槍捅倒，稀里糊塗的就掛掉了。

「兄弟們，撐燈，開城門！」陳武對着身上沾滿鮮血的手下大聲吼道。

五盞風燈亮起，把城頭映照得雪亮，堅固結實的城門再次被打開，隆隆的腳步聲自城外的黑幕中響起，很快，一隊隊執戈士兵湧進城，但他們沒有衝進城裏，而是沿着石階湧上城頭，然後向兩邊散開。

湧進城的士兵一隊接一隊，密密麻麻的一大片，他們手上持着火把，在夜幕中格外顯眼，遠遠看去，就象夜空中的點點螢火蟲，密密麻麻的向城頭兩旁散去。

城門再次關閉，但留守城門的士兵除了陳武和他的幾十號弟兄，還有兩隊千人士兵，他們在城門前的空地處列隊，刀盾兵在前，長矛兵在後，後邊是握著長弓的弓箭手，城頭上也站滿了弓箭手，若有人膽敢衝擊城門，必被刺成刺蝟。

此時，若大的一個帝都已經亂成一鍋粥，到處是奔逃追殺的人影，到處是響徹雲霄的吼殺聲，早已被嚇得驚醒的居民緊閉家門，戰戰兢兢的抱成一團，捲縮在角落裏，他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到處是紛亂沉重的腳步聲，震天的吼殺聲、刀劍猛烈撞擊的金鳴聲、凄厲的慘呼聲，但沒人敢開門出去看個究竟。

這時候出門純粹是找死，混戰的雙方都殺得紅，可不管你是什麼人，只要手臂上沒纏帶醒目的標記就是敵人，對待敵人就是白刀子進，紅刀子出，一了百了。

但有些街區註定了要倒霉，雙方士兵都一手握著刀劍等武器砍殺，一手持着火把照明，被對手砍倒后，火把飛拋一邊，引燃了堆放在角落的乾草堆或柴堆，大火很快燃起，引燃房屋，再藉助風勢向四周漫延，只一會，整條街區的民房都被大火籠罩，熊熊烈焰照亮半個夜空。

大秦帝國帝都，集政治權力、文化和經濟於一身，人口最多，最繁華熱鬧的大都市此刻變成了慘烈的戰場，吼殺聲震天，到處是追逐撕殺的人影，紛亂的腳步聲，凄厲的慘呼聲，熊熊烈火映紅整個天空。

其實，戰場的重點在皇宮的城牆處，左臂纏綁白布巾的一方抬着長梯等攻城器械向皇宮發起一波又一波的攻擊，宮牆上，負責守護皇宮的羽林衛等禁衛軍則奮勇反擊，雙方將士浴血拚殺，吼殺聲、刀劍猛烈撞擊的金鳴聲、凄厲的慘呼聲，傷者痛苦的呼嚎呻吟聲、殘破的長梯、燃燒的衝車、死狀各異的屍體，匯流成溪的血水，構成了一幅極其慘烈的戰鬥場景。

皇宮，太極宮。

重重甲士把整座宮殿護衛得固若金湯，不時有神色緊張的小太監匆匆進出，向天子稟報皇宮守衛戰的情況。

一身鑲金龍袍的衛文曜悠閑的靠坐軟椅上，一旁是司禮監掌印傅良玉、印綬監掌印安有福、御馬監提督許和堂、御用監掌印總管韋峻峰、酒醋面局掌印寧中則等一干老太監，他們都是服侍過天子多年的心腹老太監。

也正因為天子對他們信任，在這種關鍵的時候才有資格陪侍在天子的身邊，其他的掌印、少監等太監都惴惴不安的留守各自的衙門內，等候未知的命運。

這些人大半被各方勢力收買了，或者態度棱模兩可，沒有明確站隊，屬見風使舵的牆頭草，都被衛文曜列入了黑名單，估計等這事結束之後，這些人都會被清理掉，下場會很慘。

此時，在衛文曜身邊的，除了這些能讓他信任的老太監外，就是八個渾身上下散發出陰森冷厲煞氣的侍衛，還有幾個禁衛軍的統領將軍，可謂是大佬雲集，仲孫秀只能默默的站在角落裏，混在一群惴惴不安的宮女小太監裏頭，扮成小太監的厲妍守護在他身邊。

他原本是獨自進宮，不想讓眾人涉險，但遭到所有人的強烈反對，無奈之下只好同意帶武功最高的厲妍進宮，如果不是安有福有意放水，厲妍都未必進得太極宮。

震天的吼殺聲讓所有小太監宮女都瑟瑟而顫，仲孫秀則閉着眼睛，如老僧入定，容色沉靜如水，實在站得太無聊了，他只好閉眼行功消磨時間。

沒錯，他確實是站着練功，浩然正氣功雖然只是一門治病救人的內功心訣，且進展緩慢得連蝸牛爬行都不如，除了極少數醫者修習外，習武之人根本不會修鍊。

仲孫秀因各種倒霉的原因不得不修鍊，這門對打架沒有半點用處的功法有個好處就是睡覺走路什麼的都可以暗運心訣修鍊，一點一滴的修鍊出天下最為純凈的內家真元。

仲孫秀花費了不少時間才練到了浩然正氣功的第三重境界，前面兩重是築基，第三重開始才算入門，也終於讓他體會到了這門功法的絕妙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