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愛相隨

第一百四十八章愛相隨

任何挽留也阻止不了木子峰歸心似箭的腳步。

早晨的陽光明亮了整個天際,蒼翠的樹葉綠的似出水的翡翠。

三四月的日子裏,北方的植物剛剛抽芽,草際間的蟲子剛剛破土而出,可是南方早就是一片生機勃勃。

再美的風景,也似失了顏色。驀然之間,木子峰迴首觀望:想起來了,那個慈祥的老婦人,不正是梅子昔的奶奶嗎?

近一個月的時間裏,梅子昔總是對自己避而不見。就算勉強見到,也總是不與之言語,這可把華宇愁壞了。

「子昔,你倒是和我說說話。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真的說散就散嗎?你甘心嗎?」

「子昔,你出來呀,你不出來我就不走。」

「子昔,就算真的要結束,你也要讓我死的明白。」

經久的拍門聲和喊嚷聲,終於喚出深閉小院的女子。

吱呀的門縫中,弱柳扶風的梅子昔依在大門的一側。臉頰凹陷下去的梅子昔,睜著一雙分外大的眼睛:「我已經和你說的很清楚了。我們再無可能。」

華宇急切的問道:「那你總要告訴我為什麼吧?」

梅子昔轉頭,眼中蘊滿了水汽:「真想知道?好。」

梅子昔頓了頓復又說道:「奶奶走時留的紙條你還記得嗎?她希望我幸福,可是離了她我如何幸福?她的離開,是不想成為我的負擔。她為我犧牲如此,那麼我為她又為何不能做一點捨棄?」

「可是你捨棄的是我們倆的感情,是一個深愛你的人。」

「我知道,可是只有這樣我才能安心。雖有不舍,但必須捨棄。」梅子昔說完便再次關上了院門。

葡萄藤下影重重,恰如梅子昔心底的愁腸百結。

華宇也不知道,這是自己吃的第幾次閉門羹。知道了,問題的根源所在,華宇便不再如無頭蒼蠅般。撥通父親的電話,詢問了一下有關陳奶奶的最新消息后,華宇遂又撥通了楊弘毅的電話,如是又問了一遍。

茫茫人海,千萬里的疆土,找尋一個人,真的如大海撈針般,不易。

清脆的手機鈴聲,震顫了車內的空氣。華宇看了看車載手機顯示屏,是好久沒有聯繫的木子峰的電話。

緊急的剎車聲顯示了華宇的震驚。尋遍萬千,無意之間終得結果。這種結果來的是那麼的讓人喜出望外。華宇急忙地調轉車頭,與來時不同,這次的心情是歡呼雀躍的。

再次敲響緊掩的門扉,華宇急切的呼喚道:「子昔,開門呀。奶奶找到了。」

話音要落未落之際,大門被猛然打開。

梅子昔破啼而笑,滾落臉頰的淚珠尚沒有來的及拭乾:「真的?真找到了?」

華宇鄭重的點了點頭。

大山深處的幽靜,與世隔絕的世外桃源。梅子昔站在古樸庭院的外頭。院內院外遮陰的植物茂盛的亦如梅子昔住慣了的小院。

馬上就能見到了。

思念洶湧如潮水,近在眼前的親人。梅子昔反而躊躇不安起來。華宇就站在梅子昔的身後,不進前,也不後退,仿若要站成永恆的姿態。

院內裊裊炊煙,恬靜地飄往天空深處。

「成業,。快點收拾一下桌子,要吃飯了。」

梅子昔猛地一震,熟悉的聲音縈繞在耳邊,模糊了梅子昔的雙眼。輕輕推開虛掩的房門。陳玉芬也是同樣的怔愣,然後是相看無言,竟無語凝噎。

陳玉芬抖著嗓子說:「子昔。」

哽噎的聲音剪短了梅子昔最後一根因思念而緊繃的弦。梅子昔一頭撲進陳玉芬的懷裏。

門前草青水綠,純粹的亦如祖孫倆之間的感情。

傍晚的陽光打在門前涓涓而過的小溪上。華宇和那個叫業成的老者,並肩坐在門前的一顆有些年頭的大榆樹下。

「我們這幾年找奶奶找瘋啦。沒成想,她竟然來了這個地方。」華宇環顧四周,對於始終沒能找到陳玉芬,也有了一份瞭然。

老者赧然:「我們是在北京認識的。那時候你奶奶的父親在北京工作,我去親戚家玩,無意間就碰見了你奶奶,或許是緣分吧,見面沒多長時間,我們便互生情愫。可是礙於地域的限制,我們不能互相見面,只能用書信互訴衷腸。終於,我又找到了一次去北京的機會。再見面,我們便私定終身。可是,天不遂人願,迫於家庭的壓力,她最終嫁了人。後來,我也見了一些人,但終究沒有違背自己的感情,一直沒娶。上天垂憐,讓我們再次相遇。或許是我太自私了,為了成全自己,終究沒能顧得了其他。」

人生能有幾次再回首,人生又能有幾個有情人終成眷屬。

那個時代的人,大多都是湊合,湊合著結婚生子,湊合著陪伴終老。時代烙印下的一批人,華宇也無從去評說。只希望剩下的日子,彼此都沒有遺憾。

從日暮西山感傷到月華璀璨,梅子昔終究擰了擰早已經通紅的鼻尖。兩個腫脹的如核桃的眼睛才終於得見笑容。

「子昔,子昔。我的乖孫女。我以為有生之年再也見不到你啦。」陳玉芬順着梅子昔的後背感傷地說道。

「你怎麼捨得扔下我。」梅子昔幽怨地說道,「沒有你在身邊,我怎麼能幸福。」

屋內的燈火發出瑩瑩的光。光雖暗淡但卻是溫暖的所在。華宇和叫成業的老者也已經隨着夜色進門。飯菜已涼,雖然是初春,天氣融和,但吃冷飯終是不妥。

華宇張羅著把飯菜熱了熱,並沒有驚動溫存在一處的祖孫二人。

「飯好了。過來吃飯吧。」成業又拾掇出幾道,尚算可口的菜肴。

飯間,互相布菜、勸吃,恰如一家人。飯菜吃得正酣間,華宇突兀地說了一句話:「奶奶,我要是再找不到你。子昔都不願意要我了。」

陳玉芬驚愣萬分:「我離開就是想讓你和小宇好好生活。你不和他在一起,那你和誰在一起?」

梅子昔大窘,對自己曾經幼稚的處理感情的事情,而無言以對。

華宇圓場:「在一起,我們會在一起的。也會很幸福。奶奶不用擔心。」

一切命中注定的感情終究又都走向命定的結果。

老人的東西一向金貴。

第二天,滿載着行李的大車行駛在回家的路上。梅子昔想的通透,不想奶奶一生遺憾,成業的包裹便也出現在車上。

飛速的車輪也趕不上思念的腳步。從大山裏馬不停蹄的回去,終於在顛簸的骨頭都快散架的時候,木子峰來到了飛機場。

臨上飛機之前,木子峰已經給荊楚發過短訊。幾個小時之後就能相見,木子峰滿面喜色,已再難掩對荊楚的思念。

陽光招搖的午後,車水馬龍的道路上。荊楚焦躁的狂按著喇叭。

「師傅,你知道前面發生什麼事情了嗎?」荊楚伸出頭問著在車流中不斷徘徊的司機。

「不知道,但肯定是封路了啦。也不知道能封到什麼時候。」

荊楚忙下了車,抬手看了看時間,如果腳步快的話不會太晚。打開語音,說明了情況,荊楚便馬不停蹄的往機場奔去。

因奔跑而薄汗浸濕的俏麗容顏,早已明亮了整個午後的世界。

二人好似心意想通,出了機場的木子峰也急忙趕往與荊楚會面的路上。

轉了一個街角,木子峰便遙遙地望見那個如煙雨朦朧中怒放的海棠般的絕色女子。木子峰招了招手。

只片刻的功夫,木子峰臉上的驚喜便凝成驚恐的樣子。

一縷香魂顫巍巍地仰躺在奔流不息的車流中。

整個世界靜默了。木子峰踉蹌的奔了過去,心臟的跳躍鼓的震天響。

嬌軀在懷輕飄的如穿手而過的一縷薄風。

「荊楚,傷到哪了?」木子峰抖著嗓子說道。

荊楚弱弱地抬了抬眼眸:「你回來了。」

「嗯,回來了,回來了。再也不想走了。」

良久,等荊楚用眼神描摹了一遍木子峰的容顏后,喘著粗氣方道:「我們……我們……,如果有來生,我不想只做你的朋友。」

悲慟的飲泣終變成震天的哭喊。

人生的很多時候,終是明白的太晚。

且圖得,氤氳久,為情深,嫌怕斷頭煙。

荊楚下葬幾日後,曰頭也傷心的斂了顏色。木子峰站在荊楚的碑前,滿眼凝著化不開的愁霧:「你不是想讓我送你一首歌嗎?我今天帶來了。」

琴弦輕拔便是一首悲歌。

《落葉》

本是飄零之身,落地方能生根

站在枝頭,貪看春日歡

一日北風吹凌亂

尋尋覓覓,才看清

蘢煙女子,蘢煙眉

真心錯付誰

驀然明白,方恨晚

遍尋伊人,不得見

詞凄婉,樂凄婉

從今不得見

「小楚,你聽到了嗎?若是有來生,想見、望見、盼見。」

素白的日頭照不亮天空,暖不了人心。

有風吹起,吹起木子峰滿心的求不得,愛不得的惆悵。

(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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