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和解

第一百四十二章和解

夜已深,酒意正濃。

荊耀酒量雖好,但是身體早已不如往昔;木子峰酒量雖淺,但好在年輕,所以喝到最後只喝了個旗鼓相當。

木子峰晃著不聽使喚的身子把同樣趔趄的荊耀扶上了車,回頭順勢趴在荊楚的肩膀上:「多陪叔叔兩天,他一個人很孤獨。到家給我個電話,開業的時候我再去找你。」

「好啦。話都說不利索,還瞎操心。快回屋洗洗,睡吧。」頸項間的熱氣撓得荊楚一陣心猿意馬,荊楚斂了斂心神后,方說道。

木子峰笑了起來:「喝的是有點多。路上注意安全。」

初一的夜晚,路上的車輛極少。原本覆蓋在路面的積雪,早已被悉數鏟盡,只留道路兩旁常青灌木叢上,覆蓋著瓊肌冰骨。

車內的暖氣,被荊楚開到最大,暖氣襲來,荊楚的臉上嫣紅一片:「小楚,一直想和你坐下來聊聊,可是總找不到機會。」

荊楚異常安靜,等了許久荊耀又說道:「對於我和你媽媽的事情,我確實有錯。或許你不想原諒我,但是請讓我把事情說完。我想讓你知道,對於你媽和我的感情,是真的不像你想的那樣。」

荊耀喘息了一會兒又接著說:「在你媽之前我談了一個女朋友。我們倆愛的很深,都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有一天晚上我喝醉了酒,和你媽發生了不該發生的事情,然後就有了你。我們三個是朋友,很好很好的朋友,她為了成全我和你媽,隻身遠走他鄉。從此以後了無音信,我和你媽成了親生了你。可是我一點也不高興,我總感覺對於她我是虧欠的,我和你媽過著相敬如賓的日子。」

荊耀緩了緩又說道:「我以為,日子就會那樣,波瀾不驚的往前過下去。直到有一天她回來了,她像走時一樣孤身一人的回來,這麼多年,她隻身一人在外辛苦漂泊。那一刻我感覺上天是眷顧我的,我和你媽說要彌補我的虧欠,你媽也同意了。所以,這件事情上要怪只能怪歲月弄人,要怪只能怪我忘不掉前塵往事。」

荊楚:「我不信。」

荊耀似乎已經疲憊到了極點,但他依然強忍著說道:「你媽留給你的書中霞還在嗎?你打開看看就知道了。」

車內再次回歸平靜,一種令人安心的平靜。良久之後,荊耀看著越加柔媚動人的女兒,由衷的說道:「子峰這孩子不錯。我看得出你也喜歡他,他對你也並非無情。你們倆總要有一人應該把這層紙捅破。他不捅,那就你來,省得以後後悔。」

荊耀一語中的。

回想上次月老廟之行,木子峰拴在姻緣樹上的那條紅絲帶。絲帶上沒有人名,只寫著:晶簾一片傷心白,紅絲帶著嫁裳,從此兩相忘。

荊楚的內心波瀾起伏,或許真如父親所說,他對自己也並非全然無情。

月牙高掛天空如美女笑彎的眼。道路兩旁常青灌木藤上的落雪被風輕輕捲起,和著荊楚的唇彎的笑意跳起了美輪美奐的舞蹈。

夜色正濃,城市內一片燈火通明。無人酣睡的夜晚,讓思念洶湧澎湃起來。

荊楚鼓足了告白的勇氣:下次吧,就下次。再見面,便要讓他知曉我的心意。

回到家中的荊楚,從床底下拉出一個具有歲月印記的梳妝盒。這個梳妝盒是荊楚的母親生前最愛之物。荊耀走後,她的母親總會時不時的抱著這個梳妝盒流淚。

所以荊楚也懼怕打開這個梳妝盒,而把它藏在了最不容易看見的地方。

如今在拉出來的時候,依然是滿滿的酸楚的回憶。

荊楚打開梳妝盒,盒子里放了許多老式的首飾。首飾下面壓了一封信箋。荊楚把信箋拿出來,上面的內容讓她落淚。

原來父親說的是真的,他沒有背叛,是母親因為當年自己的過失而選擇了成全。

母親愛著父親,所以醉酒的那天晚上,母親才趁著醉酒的父親不省人事之時,選擇了懷上了自己。

明白一切之後,那種撥開烏雲見天日的感覺,讓荊楚喜極而泣。原來一切都沒變,父親的遠離也只是為了完成年輕時的一個夢。母親每每哭泣,不是因為痛恨,而是因為思念和懺悔。

對於很多事情,原諒遠比痛恨來的更為艱難,但是一旦原諒之後,所有的一切不滿、恨意便隨之煙消雲散。

直到這一刻,荊楚才不得不承認自己還是愛著荊耀的。

正月初六真是個吉祥的好日子。連日來的艷陽高照,地上的積雪已經消融殆盡,空氣中有著一絲和暖的氣息。

無風的世界,街上的植物都靜悄悄的,甚至連女子柔順的髮絲也靜悄悄的。

荊楚一大清早就整裝完畢,今天對他來說是個重要的日子。幾年的等待,在今天對自己,終於可以有個交代。

荊楚摸了摸手底下藍色的衣裙,脂粉未施的臉上,一雙秋水朦朧的眼眸閃爍著動人的光芒。

「小楚,你收拾好了嗎?」荊耀輕輕叩了叩房門,「出來吃飯。今天開業,事情忙,早點去。」

湖藍色的衣裙被塞進了手提袋內,荊楚打開房門走了出來。飯菜的香味若有似無的飄來,荊楚揉揉空空的肚腹,一絲感動溢滿心間。

這種來自親人的久違的關愛,是過去幾年自己最渴盼又最不願提及的事情,如今卻又真真實實的擺在眼前。

「快坐下。肚子餓了吧?我也不會做什麼,你將就著吃一點。一會吃完,我和你一起過去。」荊耀一邊幫女兒往吐司片上塗抹藍莓醬,一邊說著。

荊楚接了過來,咬一口。

那句「爸爸」一直縈繞在嘴邊,可是好半晌后也只嚶嚀出一句:「你也吃。」

「好,好。一塊吃。」

晴好的天空,萬里無雲。夜鑽門口紅綢高掛,幾個穿著摩登的俊俏女郎站在大門的兩側,臉上均露出盈盈的淺笑。

時間尚早,邀請的客人還沒有到。荊楚正在給工作人員分配任務。

「你怎麼來這麼早?」荊楚望著走入夜場內的木子峰說道。

「在家閑著也沒事,就早點過來啦。興許還能幫上你的忙。」木子峰溫柔的說道。

荊楚心中一動,或許真如父親說的一般,他對自己並不是完全沒有感覺。

「來啦。」荊耀剛安排好工人把開業所用的酒水、果盤,準備好轉回頭就看見了木子峰。

「叔叔好,我來看看有沒有什麼地方需要幫忙的。」

「有,有。你去幫我看看酒水去,都是新來的,業務不熟。我怕他們出錯。」

「好,這就去。」

夜鑽夜場內,每個人都像腳不沾地陀螺,以期能來個漂亮的開門紅。荊楚深情的看著木子峰的背影,嘴角的一抹弧度落進荊耀的眼中。

荊耀搖了搖頭,嘆息般的轉身離去。

或許是自己對心愛之人去世后的迴避,導致自己的女兒在面對喜歡的人時,不敢輕易說出口。自己的自私,促使她在愛情面前的遲疑。

時間一秒一秒的飛快流逝。吃過午飯後,很快就已經日頭西斜。夜鑽夜場內的客人也漸漸多了起來。燈紅酒綠,紙醉金迷的生活也即將在夜場內拉開帷幕。

夜場內除了幾個服務員外,其餘的都列在大門兩側迎接客人。傍晚時分,太陽的餘溫已經再也暖不熱冬日的涼意。

兩輛豪車招搖的停在了夜鑽門口。華宇,楊弘毅四人從車上神采奕奕的下來。「今天,這排場不一樣啊。」荊楚看著下車的四人打趣道。

楊弘毅彈了彈衣袖,一臉的得意:「怎麼樣?夠給你撐場面嗎?」

「夠,夠。俊男美女,就算沒有這些外在條件。光你們往這一站,都夠給面子的。」

華宇攬著梅子昔纖瘦的腰身,款步來到荊楚面前:「開業大吉,小禮物。」

荊楚收下賀禮,隨手遞給了侍立在門邊的迎賓:「看你這滿副桃花樣,終於拔開雲霧見青天。」

華宇彎起唇角只淺笑不語,到時把近旁的梅子昔說的不勝嬌羞。那含羞帶怯的模樣如那花尖上的滾珠,讓人記憶猶新。

「你別打趣她,臉皮薄。」

不遠處的於小青偎上來摟著梅子昔的胳膊嬌嬌的笑著:「可是你的臉皮厚呀。」說完,也不管華宇願不願意擁護著梅子昔便往夜場走去。

華燈初上的時間,夜晚逐漸被霓虹璀璨。木子峰的眼底已然沒有了往日隱忍下的悸動,平靜無波的眼眸只顯露出見到幾位老友后的欣喜。

華宇站在木子峰面前,勾人的眼眸徹底的眯起,裡面流露出一種如釋重負的坦然。他於木子峰有相攜之情。木子峰於他亦有救命之恩。因此,他對這份恩情十分的看重。

木子峰勾了勾唇角:「進去吧,外面冷。」

華宇亦回以一笑:「一起。」

今夜的夜鑽異常的眩目,燈光,美食,美酒,美女,歌聲都讓人有種隔紗觀景之感。美好的讓人想再三探究。突然,燈光全暗。在眾人的驚呼聲中,一束追光燈打在舞池中央的旋轉舞台上。

一個湖藍色廣袖華帶的女子,薄紗敷面,浩渺的眼中藏有三千秋水。眼波流轉間,便掙得天下顏色。

「這是誰?好美。」私語之聲不絕於耳。但只有木子峰知道,那襲湖藍色的衣服,是他無意中偶得並送給一個常伴他左右的女子。

音樂響起,悅耳的如三月天空中的風。荊楚的舞步也輕緩的如三月天空中的雲彩,揮揮洒洒間便已盈滿人的心頭。

忽而音樂大躁,點點間如萬馬行軍。荊楚的舞步也越轉越急,越跳越快。

三分多鐘的舞蹈。人們屏息凝神不願遺漏任何一絲美好。一曲畢,眾人方如夢初醒,然後便是雷鳴般的掌聲與歡呼聲。

荊楚輕輕的拉開面紗:「謝謝大家不棄。讓小店蓬蓽生輝。今晚,凡到本店的顧客均贈果盤一份,酒水錢一律減半。希望大家玩的開心。」

歡呼聲不絕於耳,已是觥籌交錯的場景。木子峰遙遙的對轉檯上的女子舉起杯,然後仰頭飲盡杯中酒。

荊楚微一抿唇退到後台把舞服換了下來。

夜鑽內,熱鬧異常。眩目的鐳射燈光一閃一閃的,鼓動人們扭動那曼妙的腰肢。

「跳的真好。我和小青敬你一杯。」楊弘毅舉杯由衷的讚歎。

「謝謝,玩的開心。」荊楚應付地淺淺地喝一口,便在夜場內搜尋木子峰的身影。

「找木子峰?」楊弘毅叫住了已經轉頭離去的荊楚,「他好像往後台去啦。」

「我剛從後台過,不可能。」荊楚顯然並不十分相信楊弘毅的話。

「就剛剛,我們喝酒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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