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處死江清月
另外一邊
林致遠接到了綠浣。
將綠浣和紫蘇還有大武小武,帶到了城南的一座宅子。
這是他父親剛剛置辦下來的。
之前林舸和江清月一起做生意,賺了許多錢,他沒用動江清月那一份,而是拿出自己的那一份,買了一座宅子送給江清月。
一行人一起進了門。
「你們暫時先住在這裡,等著你家小姐出來,若到時候你家小姐不想住這,再另外買。
「我臨時買了幾個下人,你們先用著,若不順手另外再換……」
林致遠一一交代,綠浣濕了眼眶。
「多謝表公子。」
「謝什麼,你家主子的人,我自然要照顧你們。」
說話間,幾人已經到了前廳。
侍衛們扶著大武小武坐下,林致遠看向他們:
「你們身上的傷比較嚴重,必須要讓大夫來包紮,我剛回來的路上已經吩咐下去,大夫很快就會來。
「你們現在可還能堅持?」
大武小武皆搖頭:「沒事,習武之人,受傷是常事,沒什麼大不了的,林公子放心。」
「那好,現在你家小姐的情況,你們也都知道。因為她不在,有些事我來問問。」
他看了幾人一眼,見幾人都沒有異議,才繼續道:
「你們的賣身契,都在你們主子手上還是在侯府?
「綠浣是江府出去的丫鬟,賣身契自然是在你主子那裡,你們的呢?」
紫蘇此時還在哭著,有些驚魂未定,聽到問話一時也沒有反應過來答。
綠浣從袖帶中拿出一張紙攤開。
「表公子,這是紫蘇的賣身契,從前小姐交代過,若她有什麼事,便將紫蘇的賣身契還給她,她是自由之身。」
聽到這話,紫蘇掩面而泣,再忍不住哭出聲來。
綠浣也濕了眼眶:「表公子不知道,奴婢的賣身契,小姐早便給奴婢了,是奴婢一直要跟在小姐身邊。」
林致遠眉頭微皺,並不是因為江清月給了賣身契不能拿捏手下的人,而是他總有一種,江清月早便為自己身後事打算著的即視感。
無法想象她究竟是經歷了什麼,才早早把這些事都一一計劃好了。
大武小武見狀開口道:「我們兄弟倆沒有簽賣身契,只是簽的幫工,並不算侯府的人。」
林致遠看著他們身上的傷,綠浣想到今日的場景,心有餘悸,把大武小武如何跟著自家小姐的事,跟林致遠說了一遍。
林致遠點點頭:
「我能看出來,你們兄弟二人是講義氣的。現在侯府你們是回不去了,若不嫌棄,可以到我們林府上當差,因為今日一事,遭受的損失,林府也會一概補償。
「還有今日你們幫了她們,我也會額外給你們一筆銀子,當做是對你們的感謝。」
大武小武相視一眼,搖了搖頭:
「今日的事情,是我們自發做的,並不是為了領公子的感謝,是因為夫人待我們好,我們自然也該護著她的人。
「林府我們沒有想過要去,我們想先等夫人回來。若夫人還願意收我們,那我們便留在夫人身邊,若夫人不願意帶著我們,到那時我們再做打算。」
林致遠看向他們,眼露欣賞:
「也好,等著你們主子回來再看。」
「還有一件事,你們主子已經和侯府世子和離了,以後便別再稱呼夫人了,便稱呼小姐吧。」
二人面上驚訝,顯然是並不知道這件事情,聽著這話,當即回答:「是。」
大夫很快來了,給大武小武治了傷。
林致遠安排妥當,又留下了幾個人,便離開了。
大家坐在一起,吃了些飯,一顆心才放下來,像終於活過來似的。
用完飯,綠浣和紫蘇準備著,要把主院收拾出來。
這樣小姐出來的時候,也有地方可以住。
大武和小武也要幫忙。
綠浣制止他們:「你們現在受了傷,便該好好休養。」
二人卻說什麼也不肯。
「誰知道侯府會不會又找人來做些什麼?我們要守在此處才安心。」
紫蘇一聽到侯府,一陣后怕,下意識的邊往綠浣身後躲了躲。
「放心吧,這裡他們不敢來。」
「誰能說得好?我們還是在這守著才放心。
「你們不用擔心我們,我們哥兩個皮糙肉厚,況且已經上了葯,一定沒事,你不讓我們看著守著,我們才不安心。」
看他們堅持,綠浣只得作罷。
搬了兩張凳子,讓他們在門口坐著,自己和紫蘇兩個人開始收拾院子。
「這侯府也忒不是人了,怎麼做得出這樣的事,連小姐的嫁妝都要昧了,也不怕娘家人去找他們對峙。」
提到侯府,幾人皆是牙痒痒。
「他們就是仗著小姐良善,又覺得沒有娘家依靠,而且做這種事對女子的名聲總是有損的,料定小姐不會鬧大,若真的鬧了,侯府世子隨意可以再娶,但咱們小姐若再嫁,可就難上加難了。
「而且他們完全可以說是小姐自己花了的,反正在侯府裡面發生的事,只要侯府的人不說,誰能知道,這種事總是女子吃虧的。」
「侯府實在是太無恥了,堂堂侯府,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來,這大戶人家的人心居然是黑的嗎?」
「並非說大戶人家心黑,還是要看什麼樣的人,無論是大戶人家還是小門小戶,都有心好的,也都有心黑的。」
「太可怕了,所幸小姐已經逃離了那個牢籠,要不然的話,按照這個架勢,小姐竟然會被他們吃的渣渣都不剩。」
「是是是,還好和離了。以後小姐不管是在家還是關起門來過日子,也都比侯府要好的。」
「對對,反正咱們就把宅子收拾好,等小姐回來了,有地方可以住,有熱飯熱菜可以吃。」
紫蘇想了想,應話道:
「是我說,不嫁人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咱們一直陪著小姐。」
綠浣看著她,笑了笑:「這種事,以後再說吧。等小姐出來再計劃。
「反正小姐怎麼做,我都支持。若小姐想嫁人,我便隨她一塊去,若小姐不嫁人,我便就陪著小姐,若小姐想去其它地方生話,我也跟著小姐一起。」
紫蘇趕忙舉手道:「還有我還有我,無論如何也別忘了我,這輩子我就跟著小姐了。」
「好好好,那趕緊收拾,等小姐回來,看你收得乾淨,說不好就同意了。」
「好,我肯定認真。」
綠浣看她手腳麻利,笑起來。
其實在今日之前,她都沒覺得紫蘇和其它丫鬟有什麼特別,但是今兒看她拚命守著院子的模樣,才覺出不同來。
明明自己怕得要死,明明都被打了,還是傻傻守著。
就說呢,小姐挑的人,定然頂頂好的。
門口,大武小武往旁邊看了一眼:
「若小姐願意收留,我也想跟著小姐。」
「我也是。咱們倆反正也無處去。」
「以後也總該成個家吧。」
「就咱們倆現在居無定所,一無所有,還是不要想了,別害人家姑娘。」
「以後的事誰說的好呢?」
「那就以後能說了的時候再說。」
「別想多了,咱們好好養傷吧。等小姐出來,若留下咱們,會有用得著咱們的地方。」
「好。」
小武說話的時候,往院子里看了一眼。目光落在紫蘇身上,隨即很快的別過了頭,耳邊露出些許紅暈。
林致遠從宅子里離開,直接回了林府。
今日他去接了綠浣出來,原本就該回去,不過想著是自家表妹特地交代所託,還是有些不放心,便想著送她到新宅子。
萬萬沒想到,還遇到了這種事。
他敢肯定,如果他沒出現,那一對兄弟怕是沒命了。
而兩個丫鬟怕是也走不出侯府。
當時他們出來的那扇門是側門,從側門出來的時候,要路過旁邊的一扇門,那裡已經等著不少的護衛,把著這條巷子。
當林致遠回到林府,把這些事情說給林闕和林舸聽的時候,二人都怒不可遏。
「這侯府當真是一點臉面都不要了。這跟強盜行徑又有什麼區別?搶兒媳婦的嫁妝,搶不到就要殺人滅口?」
林闕終於明白,為什麼上回江清月回林府,和他說話的時候,開口便是要和離。
侯府實在不是人待的地方。
林舸更是怒氣衝天。
「怪不得江家不願意承認這門婚事,江夫人也堅持要換親,怕是早就知道侯府不是好去處。
「既然如此,退婚就是了,何必又要為了那些微的面子,便把月兒往火坑裡推。這江朔雖然貴為尚書,但實在不配為人父。」
他看向林闕:「你今日也去見了他,他說了什麼?可說要為月兒出頭?」
林闕聽著他問這話,臉色很是難看。
林舸看他這表情,便猜出他出師不利:
「怎麼,你不會連他的面都沒見到吧?」
林闕沒說話,便是默認了他的說辭。
林舸冷哼一聲,氣不打一處來:「這江朔……」
後頭的話他都說不出口,但江朔卻做得出來。
「這哪裡是對女兒,分明是對自己的仇人。人家說虎毒還不食子,他怎麼能做得出來這樣的事?」
「罷了,對於他,沒什麼好說的,現在當務之急,誰要讓月丫頭出來。」
說到這裡,二人齊齊看向林致遠。
昨兒,林致遠去見了江清月,回來告訴了他們那些話。
實在是不敢相信,江清月竟然會那樣說。
「我總覺得月兒有什麼事瞞著我們。」
「我也這麼認為,她不讓我們插手,是不是怕連累林家?」
「我也覺得,但是看她那般篤定,實在又不敢輕舉妄動。萬一真如她所說:我們什麼都不做,她還有可能沒事,我們若做了什麼她必死無疑,若真的壞了事,那我們怕是餘生都睡不安寢。」
「我們多少還是得做些什麼?月兒一個女子,能有什麼計劃,不過就是擔心林府罷了。」
「那萬一呢?萬一她說的是真的呢,萬一我們一動,真的壞了事呢?」
屋子裡一下陷入沉默,誰也沒有說話。
「這樣,我們什麼都不做,但是可以去打探打探。若打探到什麼消息,咱們再商量。」
「如此是最好的。林府確實人微言輕,但是能做的都要儘力。」
「好。」
就在這時候,外頭管家進門,匆匆忙忙的對著幾人稟報:
「不好了,不好了,外頭說表小姐謀害了貴妃娘娘,證據確鑿,擇日處斬。」
「啊……」
三人皆一臉震驚,從椅子上站起來。
林致遠快步走上前:「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管家著急忙慌的,又說了一遍。
「消息可屬實,是小道消息,還是有人誤傳了消息?」
「應該是屬實,大理寺發了告示,不日公文便會下下來。
「貴妃娘娘的屍體也找到了,已經摔得面目全非,屍骨也被野獸啃咬得不像樣,聽聞皇上悲痛欲絕。
「而且,大理寺那邊,在城外還找到了一個目擊證人,有獵人當時正站在望月台的對面歇息,親眼看到咱們表小姐將貴妃娘娘推下了懸崖,導致貴妃娘娘隕命。」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大事不妙的意味。
大理寺發了公文,那就說明人證物證俱在,罪證確鑿,再無更改。
林闕當即便要向外走去。
「你去哪兒?」
「我去江家,江朔是月兒的父親,他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月兒去死。」
林闕徑直出了門。
「父親,我去大理寺看看。昨日我去見月兒,雖然月兒說讓我們不要插手,但我肯定這件事一定不是她做的。
「我去打探打探,看看這件事,到底誰插了手,或許能找到法子。」
林舸看著林致遠離開,表情凝重。
好一會兒之後,讓人叫來了自己的妻子蘇氏。
把剛才的事情,挑挑揀揀的跟蘇氏說了。
蘇氏聽完,大驚失色:
「你是說……月兒要被處死?怎麼可能?怎麼會……」
「大理寺辦案,我們沒有置喙的餘地,現在我們需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若真的月兒要被處死,我希望你能去一趟,為她梳洗一番,然後有個體面,大理寺的牢獄,那不是什麼好地方,月兒終歸是女子……」
說到這裡,林舸的聲音帶了些哽咽,蘇氏也已經哭出聲來。
「我記下了,我這就去準備。
「這個孩子,實在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