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雖死無憾

見已到城鎮，三人也便掀開黑袍上的帽子。前面那人正是聖法師比科，後面也不用說便是坎比亞索和黛麗絲。

比科本欲開口問那迎上前的士兵，卻不料剛準備說話，便見那士兵兩腿一軟直楞楞的跪服在地，連連磕頭，慘叫道：「小的不知是法師大人到來，請饒了小的。」那士兵一跪，身後的士兵往比科左胸一望頓時也嚇得跪服在地，連連磕頭。

南極城常有能者來往，城門口士兵也漸漸知道一些能者等級的劃分。像身穿長袍者一般都是法師，胸口印有其等級。這兩士兵常常見到的法師也不過是一星和兩星偶爾才見三星，一年半載才遇到個四星法師。城中時常有聚眾鬥毆，他們倆也偶爾看到過兩星法師出手，那一團火球飛出，遇者瞬間化為火球，活活燒死，那殺人簡直如屠狗般容易，更重要的是如果死的是像他們這樣的凡人，這些法師根本就不會遭到任何罪責。所以，這兩士兵對法師那恐怖的魔法是終生難忘，深有畏懼之心。想不到今天是撞到鬼了，還是眼睛花了，兩人數了數黑袍人的胸口竟赫赫印有六顆星。他們簡直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真是把他們嚇壞了。

「老師，他們是怎麼了？怎麼這麼怕您啊」坎比亞索小臉露出好奇之色。

比科沒有答坎比亞索，而是隨意的對着兩士兵揮了揮手，「無妨，你們先起來再說。」

兩士兵雖再未磕頭，但渾身發抖，仍不敢動。

比科眉頭微微一鄒，道：「為何你們不起來？」

那被喚作小蘭帕德的士兵哆嗦了片刻，才吞吞吐吐的道：「法……師大人，不……是小的不想起來，是小……的……腿它不聽使喚啊。」

「撲哧」

見到那士兵貪生怕死的模樣，一旁的黛麗絲實在無法忍住很不淑女的捂著小嘴偷笑。

比科面色一冷，回頭道：「黛麗絲，你為何而笑？螻蟻尚且偷生，更何況是人？這士兵是人，你也是人。你怎能如此以上位者之態恥笑？」

「奴知錯。」黛麗絲小臉一下變得咋白，當即跪了下去。

坎比亞索見黛麗絲受老師欺負，卻是不服，朗朗道：「自雅瑪開國以來，人皆分三六九等。如像老師所說，人人平等，那豈不是人人可為皇，那民農如何肯耕田，人如何有食吃？自古皇來應運而生，國無二皇，人皆為皇豈不是天下大亂。所以，人必須分等，不分則天下無人。」

比科聽后不怒反笑：「好，好，好。好個人必須分等，不分則天下無人。坎比亞索，以你口才確實驚艷絕倫，不愧我教你這麼多年。但你又可知人出生，便註定其死。無論你是上古聖皇，還是平民百姓。在生死之間，皆為平等。此乃大平等。」

「老師，你騙我入你的瓮，我偏不入。你說人出生，便註定其死。我便做個不死之人，給你看。神若滅我，我便殺神。天要收我，我便逆天。」

「哈哈。豎子如此狂言妄語，不怕咬了舌頭。如今，剛學了我點皮毛，便如此狂妄自大，今天我定要好好教訓你。免得將來我來替你收屍。」

比科哈哈一笑，只手一揮，一個閃著金光的圓形物體憑空出現，不待坎比亞索反應，便套上他的頭顱。待金光散去之後，露出圓形物體的本樣來，原來是一個金色頭箍。

額頭多了一塊東西，當然是極為不適。坎比亞索使出吃奶的力卻始終無法掙脫金色頭箍，只得懊惱的望着比科。

這時比科嘴吐唇語，每吐一字，坎比亞索頭上的金色頭箍便緊一圈，比科才吐了幾字，坎比亞索便痛的只在地上打滾，卻沒有發出半點痛呼。

好在比科心軟，再未吐字，卻道：「此乃金剛魔靈箍，其手段你已嘗過，如以後你還如此狂妄自大，我便催咒箍你。想脫下此箍，除非你能達到聖之法師，否則你只能一生戴上此箍。」

「555555哇……」

聽后坎比亞索，不信老師會如此對他，大為傷心，不由坐在地上大哭起來。

「少爺，555555是奴對不起您。」

見坎比亞索大哭，黛麗絲眼睛一紅抱着坎比亞索也大哭起來。

聖法師比科被哭的煩不勝煩，心中立軟，只得接着道：「此箍不知有多少人還求我箍他。此箍乃號稱無尖不擋的金剛製作而成，在製成時更是封印了一顆萬年魔靈才有的魔靈石，此石可自動吸引元素，戴上此箍之人，冥想的效果卻是以前兩倍。」

坎比亞索眼睛骨碌一轉，跟着比科學習了幾個月的魔法后，坎比亞索才知道魔法修行猶如泥海撐舟，不進則沉，前進一步都是千難萬難，想想雙倍是何種概念？別人走一步，我卻能走兩步，有些人終生都可能走不完這片泥海，而我卻整整比別人快了一倍的速度。這速度已不能用驚人來形容，可稱為逆天。難怪無數人搶著要箍，開始我當老師真要好好罰我，想不到卻是變相獎我。嘿嘿，給老師個台階下下。

「老師，坎比亞索年幼無知，觸犯了老師。望老師原諒。」

「恩。從今以後你可要聽話。再聽你說出狂妄之語，小心我念緊箍咒兒。」

坎比亞索對着比科的背影裝作極為虛心的樣子，連連道「是」，卻是逗得旁邊的黛麗絲轉泣為笑，還好坎比亞索發現的早，趕緊用手捂住了黛麗絲的小嘴，要不然黛麗絲這一笑，估計他又要受罪了。

而此時跪了半天的兩位可憐的士兵卻是目瞪口呆的望着這三人，那明朗小兒與黑袍老人的對話，什麼大平等，什麼皇，什麼逆天之言豈是他們這些凡夫俗子能聽得懂的，只是本能知道明朗小兒與黑袍老人是大智慧之人，也心中明了到眼前這三人的來路是不可想像，他們倆在這三人面前不過是螻蟻般的存在。

想到這，兩士兵更是驚懼不敢動。

比科單手一揮，兩人卻是駭然的發現，身體不受控制，竟然自己站了起來。

「好好站直了。你們放心，我們沒有惡意。」比科和顏悅色對着兩人道，隨即便往城內走去。

「坎比亞索，黛麗絲。我們走。」

待到三人走出兩人視線之時，兩士兵身體一沉，又跪倒在地，冷汗疊疊，緩了幾口氣，才長吁一口氣，順過氣來。

被喚作小蘭帕德的士兵，突然似乎下定什麼決心，鋼牙一咬，臉色堅毅，大有壯士一去不復返的勢頭，丟下長戈，爬起來便朝城內跑去。

另一士兵不知為何，一把拉住：「喂，小蘭帕德，你幹什麼去。」

「那三人是大人物，我與其獃著這裏慢慢老死去，我不如拿命賭上一把。把我妹送於那小兒做妾。好把我帶出這個鬼地方。」

那士兵聽后大恐：「你瘋了！」

「快，放手。他們肯定是去遜亞馬歷練。要不然我去遲了，恐怕終生再碰不到這個機會。」

那士兵死也不肯放手，歇斯底里的吼著：「你真是瘋子。你想死可別連累我啊。」

「你真是豬腦袋。你沒看見法師大人，平易近人，我們對他來說連只螞蟻都算不上，他都對我們以平等待之。我還從未見過這樣好的法師大人，快，快放手。等我以後騰達，我肯定不會忘了兄弟你的。」

那士兵聽後為之一愣，轉念一想，小蘭帕德說的話確實有道理，於是便鬆了手。

小蘭帕德頭也不回，拔腿便跑。

那士兵在後面揮手大喊道：「喂，兄弟，以後千萬別忘了我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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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科一行三人進了南極城，城中街道骯髒，房屋破爛，行人寥寥，攤販無精打采，一副破敗的景象。不時便竄出幾個衣衫襤褸的小孩可憐兮兮的跑來要錢。

隨着漸漸深入，街道旁更是不時躺有鮮血淋淋的屍體與一群凶神惡煞的人在聚眾鬥毆。而一旁就有一隊士兵從路邊經過，卻是視而不見。

儘管城內如何的混亂，城內的流氓地痞見到比科這三人，卻是半點不敢靠近。

打鬥的人也是刻意的遠離三人。

這一路下來，比科，坎比亞索，黛麗絲三人似乎成了這城市的匆匆看客，冷眼觀看城內一幕幕人吃人的黑色劇幕。

「想不到曾經輝煌的南極城，如今會變成如此原始野蠻。真是世無常事，人無常人。」比科感嘆道。

自進入南極城，坎比亞索與黛麗絲都發現比科情緒突然低落起來，其散發的哀思與憂愁無形之間都能感染他們倆。

三人來到一座高塔之前，比科停了下來道：「今天便在這裏休息一日。明天再前往遜亞馬。」

「是」

當比科領着坎比亞索與黛麗絲進入塔內大廳，一時之間廳內眾人皆屏住呼吸，不敢再動，猶如一具具蠟像般。

「吾乃比科，今帶師徒三人前來休息一日便走，請領事安排兩間房間便是。「

廳堂當中一個老人才顫顫迎上前來，忙不停的問候，比科揮了揮手意思無需多禮，老人才敢領着三人走上石階。

當比科師徒三人消失在二層樓梯口時，大廳里猶如時針才開始走動般，廳內眾人才恢復常態，該做什麼了就做什麼。但每人臉上帶着的畏懼之色卻是久久沒有消散。

一稍微膽大的一星法師，渾身發着抖激動道：「我的天啊。我今天終於見到一位聖之法師。我今生死亦無憾啦。」

此言一出，大廳內所有人皆沉默許久，皆暗暗點了點頭。

有生之年乃見聖之法師，雖死無憾。

一位聖法師來到南極城的傳言，猶如一場颶風從魔法公會刮出頓時襲轉了整座南極城。

城內眾生，上到貴族，下到奴隸，皆惶惶不安。這夜城主大辦宴席，卻不料在魔法塔前吃了個閉門羹。不知聖之法師大人，所為何而來。正值城主心急如焚，心頭如石在壓之時，兩小兒卻跑進府來，這兩小兒不是何人正是坎比亞索與黛麗絲，城主遂與人一問便知是聖之法師徒弟，哪還敢怠慢，當即親自相迎，大宴立時開始。

頓時南極城煙花四射，印染夜幕，五彩繽紛，絢爛無比。南極城也剎那從一座死氣沉沉之城變為熱鬧非凡的不夜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