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天地之間有悲歌
如今金兵攻破一線天，大有烏雲壓頂城欲摧之勢，而秦地軍馬也是調動頻繁，毫不示弱，正是山雨欲來！
此時陝甘境內軍隊調動頻繁，各營都在埋頭苦練，川渝亦是厲兵秣馬，不斷加固着幾處要害的防禦！
咸陽城中一處書房的燈火直到深夜也未曾熄滅，堂中正坐之人一襲青衣，形容愧偉，正在埋首於高有半人的書簡之中，在他身側站着兩位身着盔甲的大漢，一人手持燭台對這巨幅的地圖指指點點，另一人不時與他相談，時而討論，時而爭辯。
短短的數年，秦地從偏處西域，人口稀少一躍而成大明諸州中最為富饒之地，無論人口、錢糧還是土地都遠遠的勝過了各地方！
「畢竟人口、土地、錢糧，這才是一方諸侯爭雄天下的資本！」
金兵大舉進攻的消息，通過山海關傳向各地，中原之人對於外族之禍沒有什麼概念，但邊郡之人卻有着切膚之痛，多少年了，外族劫掠大明邊境，讓他們失去了家園妻兒，甚至親人被外族擄掠，為奴為婢，遭受苦難。
而另一邊，自會盟以來，孫承德一直扮演着高高在上的盟主的角色，受眾諸侯尊敬，萬人敬仰。
孫健罵道：「自會盟以來，我和我麾下兒郎一直拼殺在最前線，到頭來竟然讓你們這些人落的個清閑。哈哈哈哈哈，這會盟，不來也罷。」
哼，諸位，我先走了，這裏，我是呆不下去了。」
說完，孫健就帶人離開了大帳，看來，他是要率軍回去了。
眼看孫健就這麼走出大帳，眾人誰也沒有上前阻攔。孫承德倒是想阻攔來着，但是，現在這個情況，他怎麼好落自己的臉面呢？
眼看眾人都不再說話，這時候，孫承德準備說幾句話來緩和一下氣氛，畢竟只有孫健一個人走了，倒是還沒有完全影響到大局。只要接下來的人聽命令，孫承德就可以繼續當他威風的盟主。
孫承德看着眾人說道：「諸位，孫健這賊子，不聽號令，自視甚高，今日竟然私自退兵，完全不顧及討董大業還沒有完成。此人妄稱忠良，我們不必在意，少了他孫健一人，這討董大業還是要繼續。諸位覺得如何？」
盟主說的是啊！孫健不識抬舉！眾人紛紛開口奉承道。
而此時的一線天，大金的軍隊有條無序的穿過一線天，而此時一線天外有着嘉峪關的四千騎兵正在等候他們！
四千騎兵的聲勢，想要在戰場上瞞過擁有精銳斥候的大金，着實有些困難，大阿哥當即下令出動八千八旗騎兵迎戰秦兵。
黑壓壓列陣鋪成一線潮。
四千嘉峪騎兵。
八千大金八旗軍。
「殺！」沒有過多言語，雙方主將一聲令下，騎兵霍然出動。
沒有隆隆的戰鼓，只有陣陣的馬蹄聲，遙遙看去，整個戰場上方如同覆蓋了一層煙霧。
兩軍幾乎同時展開衝鋒。當兩支騎軍拉開足夠距離，並非誰先展開縱馬前沖就一定佔優，若是距離過大，一鼓作氣過後往往士氣開始衰竭，第一矛遞出的通透力也要折損。但是此次對壘而戰，碰撞前的雙方距離，都可以保證將各自馬速和衝擊力提至極點。
大地在馬蹄錘擊下震顫不止，黃沙瀰漫。
兩線潮頭向前以迅雷之勢推進。
不斷有騎兵被打落下馬，而後面滾滾的鐵騎看到袍澤落地，毅然驅動戰馬殺上前去，在這樣的戰場上，落下戰馬就等同於死亡，女真人雖然離開了大草原，但騎術卻沒有落下。
一名嘉峪騎兵被打落下馬，竟然以血肉之軀，硬生生的向前阻擋八旗騎兵，為身後的同伴創造機會。
一線天一役，堪稱慘烈。
這一支嘉峪騎兵的主將，拿起一旁的長矛，然後高高提起，剩餘的秦軍頓時一齊嘶吼震天：「死戰！」
將士戰死沙場，乃是畢生之榮耀，當選擇當一名士兵的時候，就要有馬革裹屍的意識，所有士兵們並沒有怨恨什麼。
況且而今受傷依舊頑強抵抗，他們還希圖什麼呢，即使戰死，他們家人會受到妥善的照顧，因為他們的犧牲，他們的族人會受到更好的待遇。
弟兄們！就讓我們戰死在這一線天外，天空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那主將不顧臉上的雨水，毅然下令道：「殺！」
兩軍一個交錯而過，以戰刀對彎刀！
還剩下兩千餘名的嘉峪騎兵根本就沒有掉轉馬頭，直奔那八旗騎兵而去！
兩座由人海形成的巨浪重重地撞在一起，鐵騎瞬間就衝到了一大片，然而也有不少騎兵馬失前蹄栽倒在地！
就一個眨眼過後，兩名八旗千夫長死了，二十多名百夫長死了一半，兩千多騎將近死了八百騎！
一千嘉峪騎兵從遠處衝殺而來！悍然撞入戰場！
天地之間有悲歌，傳遍五千嘉峪騎兵，一同輕輕的哼唱着，就這樣慷慨赴死！
「大秦死戰！」
本來人員挺密集的戰場，經過兩個時辰的廝殺后，漸漸變得稀疏。
嘉峪騎兵主將雙眼通紅，親眼看着一張張熟悉的面孔被八旗軍斬落下馬，自以為心如堅石的他怒火中燒。
嘉峪騎兵在敵軍兵叢中捨生死戰，打得異常慘烈！一名騎兵剛剛砍翻衝上來的一個敵軍軍官，還來不及收回長刀，就被一側撲來的敵軍士兵鋪下了戰馬，兩人扭在一起在地上翻滾，嘉峪騎兵將對手騎在身下，高高舉起長刀猛劈下去，血水瞬間將他的面孔侵染，然而不等他站起來，無數長槍便一起吃過來，他在也無法抵擋，被刺穿了胸膛高高挑起！
很快，嘉峪騎兵紛紛戰死，而嘉峪騎兵主將胸口插著三把彎刀倒在馬上，手上死死的握著嘉峪騎兵的戰騎，而八旗也損失慘重，八千八旗騎兵死的只剩下六百餘人！
這些精疲力竭到一坐下就可以大睡三天的八旗都如釋重負，繼而感到有些荒涼，所向披靡的八旗騎兵，八千對陣五千，竟然輸了。腳邊都是昔日袍澤的死屍，跟漢人的屍體雜亂疊加，許多次的廝殺，踩入粘稠血水中，每次抬腳比起踩在砂礫中還要吃力，許多甲士就是一不留神跌倒，就給對手劈砍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