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和克虜伯的直接交鋒

2月的上海春寒料峭，當黃浦江兩岸都沉浸在春節的喜慶氣氛中時一艘懸挂著鐵十字氣質的單煙囪小炮艦吞吐著濃煙破開靜寂、清冷的江水，沿著黃浦江逆流而上，飄揚在艦首桅杆上的國旗在寒風中瑟瑟作響。不足300噸的小小船體上誇張的建起了高達三層的艙室，臃腫巨大的上層窗戶和低矮的吃水線和船體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這就是當時中國內河最常見的長江炮艦！西方列強們的移動使館。這艘隸屬於德國海軍駐青島分艦隊的猞猁號炮艦是整個青島分艦隊中唯一最合適在長江內河活動的軍艦，一周前一份來自祖國海軍部的緊急電報催促這艘小炮艦載著一位似乎是大人物的中年人前往上海。當艦上的操舵兵熟練的掌著舵引導著炮艦緩緩進入泊位的時候，一位年約四十頭髮有些花白稀疏的中年人穿著一身裁剪得體的黑色燕尾服、戴著單邊金絲眼睛神情憂鬱的站在炮艦第三層甲板的欄杆邊，灰色的眼珠微微轉動謹慎的打量著江邊低矮破舊的民居，2月的寒風刀子一樣刮在他的白襯衫上噼啪輕響。江面上停泊的其他軍艦紛紛鳴笛、升起信號旗互致問候，巨大的雜訊絲毫沒有打擾這位中年人的雅興，知道一個水手一溜小跑的捧著一頂禮貌和文明杖從客艙趕來低聲提醒他時間快到了的時候中年人這才意興闌珊的接過東西，整了整襯衫的紐扣和領結轉身去了客艙。

另一面當猞猁號下錨停穩后，一艘常見的木質海砂船悄悄的出現在江面上，除了駕船的水手這艘海砂船空空如也日沒有裝載任何的貨物，只是在船頭幾個穿著短布衫的精裝漢子守在一邊簇擁著中間一位身穿黑色西服的年輕人。為了這次會面胡瑞換上便裝只帶著幾個手下雇了一艘海砂船低調來了。這艘普通的海砂船也不急著趕路只是漫無目的的在江面上遊盪，似乎在尋找著什麼，船上的水手紛紛低著頭做著自己的事情。「少爺，您看！那艘就是德國人的炮艦！」身邊一個眼尖的布衣漢子一下子從江面上停泊的軍艦中找出了那艘小小的德國炮艦，這裡的江水很深停泊在這裡的大多數是西方列強的巡洋艦一級別的大艦，這艘不到300噸的小炮艦顯得格格不入。「嗯，通知船家，我們靠過去。」年輕人掏出懷裡的金懷錶看了看時間隨後命令道。不遠處的猞猁號上尾盤上的瞭望員早早的看見了靠近的海砂船，艦上的探照燈打開了虛晃了幾下似乎是發了個信號，隨後舷側的軟體就被放了下來，一隊德軍水兵迅速的做好了靠幫接應的準備。「待會上去后，你們就守在外面等我回來。」胡瑞扔下一句話率先搭上軟梯在水兵的接應下上了艦，艙面上一名身穿海軍制服的中尉匆匆敬了一禮隨後打著手勢引著胡瑞進入下面的艙室。

「晚上好，尊敬的大人。感謝上帝，我終於等到了您。」身後的中尉又敬了一禮觀賞艙門退了出去，留下藏室內的兩個人獨處。「晚上好先生，您應該查閱過我的資料了，至少您應該對慕尼黑軍校的教學質量有信心。」胡瑞不動聲色的撇開了。「好吧，您說的對。請恕我冒昧，您應該是我見過的最守時的中國人，您瞧9點38分一分都不差。請坐吧。」對面的中年人挑了挑眉，灰綠色的眼珠子狼一樣的打量了一番眼前的胡瑞招呼著說道。胡瑞理了理西裝的下擺拉開椅子坐了下去，順手把帶來的牛皮紙檔案袋放在了桌子上。對面的中年人看著胡瑞最後下，目光在檔案袋上停留了一會隨即伸手理了理頭髮遞過去一杯咖啡。胡瑞也不客氣湯匙攪了攪嘗了一口咂咂嘴說道：「不得不說您的品味確實很高，正宗的哥倫比亞咖啡豆。可惜我喝慣了慕尼黑的啤酒，您這杯咖啡算是浪費了。」中年人再次面色一陣，似乎若有所思隨即微笑著舉杯示意道：「您的味蕾狠敏感，看來您對德國有一個很美好的印象。」胡瑞笑了笑不做聲。話說到這地步雙方都大概有了數，對面坐的都不是簡單的人物。沉默了片刻中年人放下咖啡杯又正了正領結正襟危坐，掃了一眼桌邊上的檔案袋嚴肅的說道：「好的，尊敬的大人，我想我們就不需要把寶貴的時間浪費在這些無聊的試探上了。直說吧，您可以稱呼我為古比羅夫，我全權是代表古斯塔夫先生來和您進行接洽。您的那些圖紙已經由青島分艦隊司令封存送到了柏林，我國的威廉二世陛下對您提供圖紙感到十分的驚訝和狂喜。皇帝陛下親自指示奧古斯丁先生一定要將全部的圖紙弄回柏林。」古比羅夫打量著眼前這個19歲的年輕人，想從他波瀾不驚的臉上找出一絲任何的情緒波動，但是他失望了。微微欠了欠身胡瑞自然的把左腿搭在了右腿上玩味的問道：「連尊敬的威廉二世陛下也知道這件事情了嗎？那樣的話我感到十分的榮幸，請帶我向尊敬的陛下表示崇高的敬意。我想我們是不是應該可以坐下來談談交換條件了呢？」「您說的對，我本人以及古斯塔夫.克虜伯先生非常樂意轉達您的敬意，不過在開始之前請您告訴我您是怎麼設計出那些圖紙的？據我所知您在德國並沒有接受過任何的海軍以及火炮設計方面的的培訓。」古比羅夫緊追不捨的追問道，身體不由得向前傾了傾似乎是生怕聽漏了一個字。「妹的，死洋鬼子，雞蛋好吃就算了還特么要追究下蛋的母雞。」胡瑞在心裡暗罵著，表面則不動聲色的解釋起來：「您知道我的父親在為禮合洋行做事，我的家族在中國雖然不算名門望族但是還是能接觸到一些大人物的。家父有一位摯友曾經在北洋水師中任職，當年甲午過後心灰意冷退隱鄉間靠著教書糊口。他早年留學英國格林尼治海軍學院，對海軍艦艇發展有非常獨到的見解，離開了海軍后也時刻關注著西方各國艦艇設計的潮流走向。您知道我的父親是個慷慨的人，他的那位摯友離開海軍之後生活貧困全靠我的父親接濟，我們兩家因此多有往來，所以我懂海軍也不是什麼難事。從慕尼黑回來之前我曾經多次在報紙上看見過英國海軍的無畏號，歸國前也知道了貴國拿騷號的開工建造。於是我就和父親的那位摯友一起設計了這艘戰列艦。至於那些槍械和火炮完全是我根據留學歐洲所看到的一些情況自己即興發揮的。」胡瑞挖空心思的變了一個適當的理由，格林尼治海軍學院的高材生夠牛逼了吧？！「對不起，您能告訴我您父親的那位摯友叫什麼嗎？搬出這座大神應該沒什麼問題了吧。」古比羅夫顯然不願意鬆口，北洋水師健在的高級軍官屈指可數，回去一查就知道了。「抱歉，我也不知道。您也知道15年前那場海戰是多麼的慘烈，我的那位叔叔受了很大的刺激退隱之後不再提起自己的名諱，我只知道家父稱呼他為田舍翁。很不幸，他在年前去世了。」胡瑞忍住笑回答道。田舍翁啊，田舍翁，讓你們這些洋鬼子慢慢猜去吧！反正是死無對證的事情了。古比羅夫顯然被這個晦澀難懂的東方辭彙給難住了，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追問。頓了好久憋紅了臉的古比羅夫沒有再次發揚日耳曼人古板的性格果斷拋開了這個讓人發瘋的問題，死盯著胡瑞提供的英國皇家海軍獵戶座級戰列艦上裝備的最新式343毫米艦炮資料的來源。聰明人和聰明人說話是不需要挑得太明的，那樣會讓人看不起。什麼？你說你有一個姓阮的朋友，在交趾支那？！這份資料是他的。。。難道是越南阮氏王朝的後人？這還似乎說得過去。。。阮氏王朝滅亡在法國人手裡，恨英法也是自然的。。。

夜色已深，艙室里的交鋒確依舊激烈。最終巴伐利亞級戰列艦全套設計圖、m18鋼盔、sf18型30倍徑150毫米榴彈炮、斯柯達1930式山炮以及兩款輕機槍全部售價300萬美元，連同專利權一起買斷。同時古比羅夫代表古斯塔夫.克虜伯先生以克虜伯家族的名義擔保在75和150火炮研發成功進入量產後，以私人的名義無常贈送一個75毫米山炮團（每團3個炮兵營，每個炮兵連6門炮，一共54門。）兩個150重炮營（每營4門制的炮兵連3個）、仿zb30輕機槍300挺、m18鋼盔5000個。後續的裝備和彈藥採購按照德軍內部採購價格來，300萬美元中的一半用來在德國採購新式尖頭彈、毛瑟98步槍生產線以及其他開礦工業器械。臨行前胡瑞又提出繼續聘請40名德軍「退役」軍官前來蕪湖當教官的要求，古比羅夫這次答應得很爽快！兜里揣著150萬銀元的胡瑞迎著月色晃晃悠悠的離開猞猁號的時候走路都在打晃——這就是吃大戶的感覺嗎？！太太太太。。。太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