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一步

第十章 第一步

望著虞歌伸出的手指,再看看她透著紅霞的雙頰,葉軒的心砰砰跳個不停,與此同時,石牛說過的那些話,又回蕩在了耳邊。

你難道沒有察覺,虞歌看向你的目光,與望向他人的目光不同……

「我,我……我想你還是換一件事情吧,無論什麼我都會答應你!」迴避著虞歌的目光,葉軒垂下了頭,那臉色更紅了。

「咯咯……你怕我?」

虞歌歪著頭看向葉軒的眼睛,這讓他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而他越是這樣,虞歌越是笑的更歡。

「他們都說你是熊孩子,說你會生吃活人,你現在的樣子,就像怕我吃了你一樣!」

調侃了葉軒兩句,虞歌把手攤開,說道:「機會我給你了,只要你牽著我的手,我保證你能見到我的阿爹,不然你就回去獸牢吧!」

換做以往,換做其他人,說出這樣的一番話,以葉軒的性子,絕不會轉身停留片刻。可此時,他走不動,或許還有些不想走,總之他沒有挪動步子,猶豫了許久,輕輕探出手,蓋在了虞歌的手心上面。

嗯……

兩手相牽的一瞬,葉軒耳邊傳來虞歌的一聲輕嗯,同時他察覺到虞歌微微抖了一下,這抖動很輕,至少比自己的抖動要輕。

「你,看什麼呢?」一直豪放不羈的虞歌,此時露出一抹女兒的羞態,垂下頭,語氣也輕了許多。

「沒,沒看什麼,我們,我們走吧!」葉軒自然不會承認,他一直在看那如花綻放的嬌顏,並且將它印在了腦海。

「你知道為什麼我要你牽著我的手嗎?」當走到古樓跟前的時候,虞歌突然頓住,問出了一句讓葉軒一頭霧水的話。

「我不知道,還請你明示。」直到此時,葉軒的心依舊沒有平靜下來,至少他還是不敢直視虞歌的眼睛。

「因為它……」

順著虞歌手指的方向看去,葉軒頓時一個激靈,若非有著多年磨練的沉穩性子,怕是他早已經驚跳了起來。

眼前是一座古樓,這古樓上有些青苔,灰和綠交雜透出幾分的斑駁,一道道斧鑿刀削的刻痕布滿了石壁。

那些刻痕,如劍、似刀、如風、似雨,更如一張網,網住了這古樓,同時也網住了看向古樓的人的心。

葉軒如是,卻不知虞歌是否如此,那縱橫交錯的石刻,帶著戾氣、帶著壓迫、帶著令人呼吸粗重的窒息,面對它們,就像空了心,也如丟了神。

一道道時刻交錯,在葉軒倍覺驚駭的同時,那些刻痕動了,匯聚在一起,凝出了一個栩栩如生的人像。

那是一張幾乎被歲月割的支離破碎的臉,那是一具被時間風化隨時都會消散的孱弱身軀,只不過歲月帶走了相,卻留下了神,同時也留下了那股子對於古秦村守護的虔誠。

「族靈……」

葉軒失聲輕呼,隨之面色變得恭敬且凝重,凝重是因為這族靈兇悍的威勢,而恭敬是因為葉軒知道,這是部族大能坐化,甘願囚魂不入輪迴,化靈守故土的大義。

「現在知道為什麼我讓你牽著我的手了吧?」虞歌輕笑一聲,眨了眨含笑的眼睛。

此時,葉軒在感嘆虞歌心思細膩的同時,也感覺心中湧起一股暖意。面對那人像,葉軒想起來仍舊有些后怕,若非有虞歌引領,自己貿然來到這古樓,即使不被族靈斬殺,也會落下重傷。

這恩不必言明,葉軒記在了心裡,當然也包括,許久都沒有浸入過心扉的暖……

古樓里的光線並不是太強,面積也不是太大,但卻充斥著一股子厚重,那是一種久遠,一種滄桑,訴說著這座古樓屹立在風雨中的故事。

在推開最後一道門的時候,虞歌吐氣如蘭,輕聲說道:「你知道我為什麼要你牽我的手嗎?」

同樣的問題,但葉軒知道不會是同樣的答案,他沒說,並不代表他猜不到虞歌的所想。

「其實,不是因為族靈,而是我想讓你牽我的手。」

說罷,她直接退開了那道門,徑直走了進去,但葉軒卻沒有邁步,不是不想,實非是不能。門在推開的瞬間,葉軒便再也無法動彈,兩道宛若實質的目光,將他牢牢的釘在了原地。

那目光不是來自虞策,也非石河,而是一名二十齣頭的年輕男子。他未著皮衫,穿了一身白袍,坐在那裡猶如萬年不化的寒冰,整座古樓都瀰漫著一股子徹骨的寒。

目光投來的瞬間,葉軒便感受到腦海中響徹一陣轟鳴,之後,是他幾乎被凍住的身軀,和一股令丹海的道胎都戰戰兢兢的橫。

好在那青年男子的目光並沒有多做逗留,頓了一下,便收了回去,彷彿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只不過葉軒的身子,已經被汗水打濕。

「此人是誰,他的修為究竟到了何等的地步,這一目之力都險些無法承受?」葉軒粗重的喘息著退到一側,低眉垂眼不再去看那白衣青年,而是豎起耳朵仔細傾聽著。

「凌師弟,回去還望你能轉告宗主,我古秦村人丁雖然不旺,但也是會傾盡全力,完成需要上繳的任務。草藥、內丹、以及前往那裡的人,都不會少,絕不會讓凌師弟你難做。」

虞策對於白衣青年很是恭敬,無論是說話的語氣,還是他垂手站立的樣子,都襯托出這白衣青年身份的不凡。

「虞師兄有些見外了,這番話我自然會上報師尊,其實師兄不必如此惶恐,畢竟你也曾是我神凰宗的弟子,即使真的耽誤些時日,師尊也不會怪罪的。況且師兄對我凌絶北多有照拂,這我都會記得的!」

白衣青年說的話雖然很令人受用,不過他的話中幾乎不夾雜任何的感情,這也讓葉軒感到十分的難受,此人或許叫冰絕北更為貼切。

「那愚兄我就先謝過師弟了,師弟如此為我們村落著想,我們自然也不會讓師弟難做。」

「那好,那我就暫且告辭,到時候我們神凰宗再見!」凌絶北說完,負手站立起來,朝著虞策和石河點點頭,那寬大的袖子一甩,一根芭蕉葉狀的寶器浮現,幻大的同時他的身軀飄起落在上面,呼風而起,吹拂著白衣飄動,轉瞬消失在天際。

「大族首,內丹對於我們村子來說算不得什麼,只是那草藥要如何完成,如今冰封了大地,想要湊夠那些草藥並不是容易的事情,還有……前往那裡的人怎麼抉擇?」

石河眼中閃爍著擔憂,虞策同樣是憂心忡忡:「唉,草藥即使無法完成,大不了以荒獸的內丹來代替,只是前往那裡的人,要我如何決斷,我們村子人丁本就不旺,在這樣下去……唉……」

虞策說到此沒有再說下去,不過躲在暗處的葉軒卻能感受到他話中的悲涼,他似乎在忍受著極大的痛苦,又或是一種無法言喻的悲痛,然而這種悲痛卻讓他沒有選擇的權利。

「那裡是什麼地方?」葉軒想著他們之前一直說的『那個地方』,心中泛起了更大的疑問。

「咦,葉軒……你怎麼會在這裡?」由於當時推開門的時候,凌絶北面對著門口,而虞策和石河都是面對著凌絶北,因此他們聽到了開門聲,卻不知道來者是葉軒。

凌絶北離開的時候,他們雖然恭送了一程,但那時候注意力都在凌絶北的身上,加上有煩心之事,故而都是沒有注意到葉軒。

迎著虞策的目光,葉軒施了一禮說道:「回大族首,我來是想要些東西,或者請大族首同意,我能動用些東西?」

「葉軒,你要知道你只是暫時寄居在我們村子,讓你進入獸牢已經是網開一面了,你莫要不知足?」

望著冷冷的說道的石河,葉軒也躬了躬身子:「回二族首,我這也是為了村落著想,或許能解決你們此刻憂慮之事?」

換做之前,葉軒絕對不會理會石河,尤其是在得知石河阻撓自己進入獸牢的目的之後。但是自從得到那一場緣后,他已經不去那麼想,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石牛活出的才是真正的生存之道。

「哦……你如此大言不慚,那你可知道我們憂慮之事是什麼?」石河顯然對葉軒還有著成見。

「回二族首,小子剛才都聽到了,你們憂慮之事就是上繳給神凰宗的任務,其中荒獸的內丹相比已經不必擔憂,但似乎草藥難以湊齊,還有前往『那個地方的人?」

「既然你都聽到了,那你就說說,既然你是伏公舉薦而來,老夫信得過!「同樣都是族首,同樣都不了解葉軒,但是虞策較於石河,說話要高明的多。

葉軒等的就是虞策這句話,只有虞策答應下來,自己才有可能順利的踏出第一步,故而鏘聲說道:「大族首,前往『那個地方的人』還需兩位族首自己決斷,我所能保證的,就是幫你們採集到足夠的草藥。」

此話當真……

不僅虞策動容,就連石河也是臉色大變,而站在一側的虞歌,雖然也面露喜色,但卻多了一分平靜,似乎葉軒的話,早在她的預料之中一樣。

迎著兩位族首迫切的目光,葉軒輕輕點點頭:「我保證,不過在這之前,兩位族首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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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滅血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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