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小貓，我愛你！
第4章小貓，我愛你！
夜色已深，時間將近11點。
城郊寬闊的馬路上，一輛電動車載着兩人，風馳電掣往城區趕。
換做往日，要林櫻在深夜時分，出現在城郊這種偏僻場地，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更不用說，同行的還是一個男子。
幼時父親對母女二人惡劣的打罵，還有親眼目睹鄰居大伯的猥褻行為，讓她對異性充滿發自內心的戒懼。
這也是她直到現在都還沒有結婚的原因，甚至連戀愛都沒有談過。
從這一年開始，高考實行先查分數再填報志願。
「生意不要緊吧。」
「好，再見。」
二十萬元的獎勵，這對一個普通家庭高中生，不是一筆小數目。
周婉雲有些奇怪，自己這個兒子向來懂事，今天這是怎麼了?
當初沈默考到杭城二中就讀，她還不放心，特別是高三那一年，甚至想過放棄生意，來杭城陪讀。
猝不及防之下，林櫻嚇得尖叫一聲，下意識就撲到了沈默的懷中。
而唯有沈默知道，如果按照既定的命運線，這個美好的願景是不會發生了。
雖然已經11點多了，但沈默毫無睡意。
為此，母親周婉雲沒有少掉眼淚，偶爾氣急了，還埋怨丈夫為什麼不能去杭城做生意。
其實沈默也這隻流浪貓嚇了一跳，但他反應要鎮定得多，僅僅是一愣，隨即就感受到懷裏多了一個溫熱柔軟的身體，與此同來的還有好聞的香味。
林櫻也回過神來，趕緊站直身體，離開了沈默的懷抱。
「嗯，媽，還在等爸爸嗎？」
但更重要的是，他改變了林櫻的結局，也通過了系統的考驗。
人生的改變，就從這一步開始！
……
被沈默拒絕，說自己一個人可以。
良久，沈默掛斷了電話。
嘴上雖然說好，林櫻心裏卻沒有底。
而自己，也飽經生活的磨難……
實在不行，自己就先去當店員吧，她盤算著。
「兒子。」
「傻瓜，生意哪有你重要啊。」
這個友善的清秀少年，如同一抹陽光，照進了她幽深封閉的心門，撬開了一絲縫隙。
……
他輕輕地拍了拍林櫻的後背，安慰道：「是只野貓，不用怕。」
「嗯，你爸剛到家。」
沈默一時還沒反應過來，只能含糊應對着。
11點20分，回到幸福里小區。
嘟嘟嘟響了兩聲，電話就接通。
好在，夜色幫她掩飾了這一窘境。
「媽。」
「看看設備能不能買回來，再租一個門面，把蛋糕店繼續開起來吧。」
一切都還來得及！
上到頂層5樓，只有他們兩家住戶。
「兒子，高考成績明天出來吧？」沈衛國接過妻子的手機，跟兒子通話。
父親生意遭遇重創，此後重病纏身，最終沒能在那三年裏挺過去。
自從他考到杭城讀高中，而父母為了生計在外地做生意，一家人就從此聚少離多。
聽着手機里再熟悉親切不過的聲音，沈默忽然有種要流淚的衝動。
沈默走進501，背靠着門，呼出一口氣。
許多放棄生命的人，其實有時候只需要一個契機，或者說一個宣洩情緒的機會，就能獲救。
簡單整理好思緒后，沈默撥通了母親的電話。
只有失去過，才能體會到曾經擁有的珍貴。
沈默還只是一個學生，而且不久前已經借了8萬給自己，不能再要求太多了。
「你們班主任孟老師在群里說，過幾天開班會填志願，到時我和你媽都過來哈。」
就在兩人說話間，一隻流浪貓，忽然從灌木叢竄了出來，發出一聲尖利的貓叫。
成功阻止了林櫻的自殺，這是一個良好的開局。
2010年，杭城的治安還算不錯，但女孩子天性怕黑，林櫻還是有些害怕，好在有沈默陪在身邊說話，驅散了她內心的忐忑。
沈默聽到話筒里咣當的關門聲，接着傳來沈衛國中氣十足的男中音，「是小默嗎？」
沈默再也忍不住，淚水滾滾而下。
「嗯。」談到這個話題，林櫻還是忍不住心中黯然，這是母親和她辛苦多年的成果，也是母女倆共同的紀念。
父親沈衛國唯有苦笑，生活不易，這已經是他能做出的最好選擇。
說不定系統關閉之前，還會來一句：給你機會你不中用啊！
好在他的思路是對的。
「沒什麼，媽，我就是想你和老爸了。」
懸了一個晚上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在外地做生意的父母親都還健康。
「可是……我已經一無所有了……」林櫻低下頭。
「也一起賣掉了。」
直到遇到了沈默。
這是一個回遷樓盤，屬於典型的老破小，園區內的路燈壞了一大半，根本就不亮。
子欲養，而親不待。
這個時間段，林薇沒有死。
加上高三班主任反映，自己這個兒子平日表現良好，成績穩步提升，陪讀計劃才作罷。
林櫻打開502的門，然後轉身，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沈默，「今天真的謝謝你！」
「呃，嗯……」
「車到山前必有路，明天一起想辦法。」沈默寬慰說道。
父親沒有因為生意損失慘重而大病一場，以至於沒有扛過那三年。
「裏面的設備呢？」
她像一隻小貓，輕輕關上了門。
沈默哽咽著說。
夜風中，她輕輕地將頭靠在沈默的後背，心中湧起一種從未有過的安定感。
沈默將電動車駛入充電棚，兩人走路回三號樓。
「好……」
另一頭的周婉雲聽出聲音有些不對勁，慌張地詢問。
不過，臉頰卻一片羞紅，她也聞到了少年身上淡淡的舒膚佳味道，十分好聞。
母親那些年終日愁容滿面，再也看不到昔日的爽朗笑容。
母親也還爽朗，而不是後來那個愁容滿面、整日為丈夫和兒子擔憂的模樣。
好在，只要再辛苦一兩年，就爭取一家人團聚了。
沈衛國經常這樣安慰妻子和兒子。
「兒子，這麼晚還沒有睡啊？」正準備睡覺的周婉雲接到兒子電話，欣喜又嗔怪地問道。
原本他的打算，是一直守着林櫻，哪怕是到下半夜，甚至明天。
他真的不敢放手，萬一一個不小心，讓她走了絕路，自己會遺恨終生。
「蛋糕店的門面賣了？」
「沒事，早點休息吧，明天去看門市。」
一句輕飄飄的話，不知包含多少沉重的遺憾和無奈。
但現在，沈默再不會讓這一切發生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