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打群架

「我喜歡你，請跟我交往吧！」

周圍徹底的安靜讓鼓起勇氣表達的上杉裕谷睜開眼睛，意想不到地對上則是一雙湛藍陌生的眼眸，立刻傻眼：「你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而迦旁邊的淺倉悠「撲哧」地笑出聲來，她自然知道上杉裕谷是來找自己，這些天這個傢伙總是找機會接近她，雖然上杉裕谷是隔壁班的，但是體育課的時候兩個班總會在一起上課，所以接觸的機會也多了一些，只是這場意外的表白完全沒在她的意料之內。

上杉裕谷聽着周圍的嘲笑聲，羞愧的同時也遷怒到迦的身上，這個傢伙居然敢坐在悠的旁邊，簡直不可能原諒。

「喂，你叫什麼名字？」上杉裕谷不爽地問道，迦抬頭瞥了他一眼，翻開課本給他看封面上的名字，然後繼續看看書，還沒到發育期就開始分泌荷爾蒙，人類還真是奇怪的生物。

上杉裕谷看著書面上的名字，見迦絲毫沒有要理自己的意思，生氣得眉頭抽動：「你是啞巴嗎？！」

旁邊的人小聲提醒：「他是新來的，不會說話。」

「果然是啞巴。」上杉裕谷嘲笑地著說道，不過下一秒他的臉就變得有些扭曲，迦聳了聳肩收回桌下的腳，別以為他不說話就很好欺負。

黃瀨原本不明白他只是去買了個牛奶，教室里怎麼突然出現那麼多人，剛準備擠進去就聽到上杉裕谷嘲笑的話，氣得神經都崩斷了，二話不說立刻衝進去，直接抄起手上的東西砸在被踩了一腳疼得說不話的人身上：「你個一班的人居然敢到二班來找麻煩，還真當我們班的人好欺負。」

黃瀨完全是被昨天電影里黑幫交頭的場景洗腦了，不過這兩句意外讓原本圍觀看熱鬧的二班同學瞬間怒了，就算迦是啞巴，也是我們自己班的事，哪輪得到你們一班的人來嘲笑欺負，自己不長眼不看人還想泡二班的班花，尼瑪簡直是找死啊。

不少女同學也怒了，敢對着我們班的王子指手畫腳，找死。

這種集體心理只有在對抗外敵的時候才會變得特別明顯。

上杉裕谷被黃瀨牛奶砸得懵了，液體從頭髮上滑下，身上的整件衣服等於廢了，他原本就是年級里的小霸王，雖然只有八歲，但是長得卻比一般人要強壯得多，打架對他來說簡直是小菜一碟。

他原本是準備好好揍一頓襲擊的人，但是黃瀨的話音落下他就有種不好的預感，二班裏被他曾經欺負人的不少，再加上黃瀨那麼一挑撥，人群立刻傳來激憤的聲音：「把門關了，他還真當我們二班好欺負。」

「揍他！」

「大家一起上！沒鉛筆盒就拿筆戳死這貨！」

「喂你們幾個，打人怎麼可以不打臉，反正他已經殘了，下手重點就當整容。」

迦的嘴角有點抽搐，其實從剛才黃瀨動手的時候開始，他就有點凌亂了，這算是打群架嗎？

淺倉悠也沒有想到會演變成這種狀況，不過心裏也有點熱血沸騰躍躍欲試的衝動，而黃瀨則是趁著混亂擠到迦的旁邊，把另一袋牛奶放在他的課桌上：「給。」

他的笑容燦爛到快眼閃瞎迦的眼：「放心吧，偶爾打打架對身體有好處的。」

迦沉默，不管是從碳水化合物的傳送系統，還是肽鏈合成蛋白質的進程，連生物鏈上都沒有顯示打架對身體機能有促進作用誒。

據說男人戰勝對手的時候會自動分泌睾丸酮，所以這個他們更喜歡跟美女在一起，不過這對健康有好處嗎？

還沒等他想清楚這個問題，這場大規模的群毆事件被巡查的風紀委員制止，而迦他們一群參與毆打的人全被帶進了辦公室，原本寬敞的房間塞進將近一個班的學生也顯得格外擁擠。

「說，怎麼回事？」教導主任看着這一群低着頭的小屁孩以及某個被打得鼻青臉腫的上杉裕谷，皺眉，「要不要我通知你們家長一起旁聽？」

「是二班先動手的。」一班的學生不平地說道，二班立刻反駁：「明明是他們先欺負迦不會說話，我們才不小心碰了他們一下。」

「你……你們瞎說！」

見他們又吵起來的趨勢，教導主任立刻拍了下桌子，周圍瞬間安靜下來，他看向人群：「誰是迦？」

黃瀨聞聲立馬看向身邊的男孩，他也知道自己鬧得確實大了一些，教導主任之前也從島倉千代的口中聽說過迦的名字，看着他從人群中擠出來，金色的頭髮有些凌亂，他的眼睛原本就剔透通亮，看上去就分外乖巧。

見此，教導主任問話的時候聲音也因此緩和了一些：「剛才是誰欺負你？」

迦低着頭沒有回答，首先他不知道上杉裕谷的名字，其次這種事情根本說不清楚，其他人都沒有要解釋的意思，島倉千代沒想到才第一天就發生這麼嚴重的事件，不過看迦的樣子是不打算說出對方的名字，嘆了一口氣，這孩子怎麼被欺負也不說出來。

而這時上杉裕谷皺着眉看了一眼迦，大概是被剛才的打架波及到，迦的臉上有些小小的擦傷，但是抿緊的唇線以及定然的眼神可以看出他的堅定固執，而其他人面面相覷，因為當事人不說話都紛紛閉嘴不說話。如果換做是其他人，早就添油加醋向教導主任哭訴，畢竟這種事情在國小的學生並不少見。

迦現在的表現讓上杉裕谷心裏有些彆扭，他從來都不是畏畏縮縮的人，而且他不想讓淺倉悠看輕自己，所以直接主動承認道：「是我做的。」

「又是你。」

教導主任緊緊皺着眉頭，上杉裕谷被請到辦公室喝茶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壞印象逐漸加深而根深蒂固，但是這次受傷最重的畢竟是他，而且這年紀的學生平時愛玩愛鬧騰，所以他們主要還是以教導為主，懲罰太重反而不好。如果能因為這次事件能消除矛盾就更好了。

不過還沒等他開口，上杉裕谷就走到迦的面前，別過頭說道：「對不起。」

這確實超乎很多人的意外，且不說上杉裕谷平時的脾氣不好到極點，單單是所以這次小霸王居然主動道歉着實跌破了不少人的眼鏡。

不過他的道歉也意味着這件事暫時告一段落，該懲罰得懲罰，該叫家長得叫家長，寫檢討得寫檢討。迦跟黃瀨走出辦公室拐過一個牆角的時候，看到了上杉裕谷。他撇了撇嘴看了一眼警惕萬分的黃瀨，然後面向迦：「雖然我道歉了，但是我不會把悠讓給你的。」

我什麼時候說過喜歡淺倉悠嗎？迦黑線地想，不過上杉裕谷說完就不爽地哼了一聲，黃瀨托著下巴看着他離開的背影：「還真是奇怪的人，迦你覺得呢？」

黃瀨回過頭看見旁邊沒有一人，立刻跑上去跟上迦的腳步：「等等我啊，對了，你喜歡超人還是蜘蛛俠？」

從兜里拿出牛奶喝着的迦，聽着黃瀨嘰嘰喳喳的話，在走過佈告欄的時候，意外地停下腳步，眼睛被放大的字體吸引。

黃瀨也隨着他的視線看着最新貼出的公告：「國小科學技術競賽，以組合的方式進行比賽，參賽人員兩人以上六人以下，可以不同年級自由組合……獎金豐厚，其他報名方式以及相關內容可以諮詢班主任。」

除了個別的字比較生澀以外，公告上的內容黃瀨還是知道意思，不過這個科學競賽一聽就很無聊，黃瀨回過頭見迦看得很是專註認真，懷疑地說道：「你不會是想參加吧？」

迦聽到他的聲音，毫不猶豫地點點頭，過一個月就是明紗的生日，如果能得到這筆獎金剛好能準備禮物。

聽到他的話，黃瀨整個人都不好了，平時他就對這些東西不感一點興趣，就連上課的時候都是睡得天昏地暗，現在迦突然要參加比賽真的讓他很為難，他完全不知道怎麼拒絕迦邀請他一起參加比賽的提議，真是傷腦筋啊。如果不幫忙的話，迦一個人一定會很傷心的，晚上躲在房間里哭也太可憐了。

徘徊不定的黃瀨一直糾結著這個問題到放學，而迦今天過得還算不錯，早上的意外事故讓二班的男學生對迦的不滿也消失了不少，小孩子之間根本沒有什麼仇恨，或許只是因為一時的不了解而產生矛盾吧。

淺倉悠也為這件事跟迦道歉，連放學的時候，班級里的一些同學也會主動跟迦告別，迦從來都不是內向的人，雖然他不會說話，但是也會學着他們的樣子揮手告別，總之這一天過得還是不錯的。而且中午午休的時候，迦也去辦公室找過島倉千代，表示要參加科技競賽，島倉千代雖然驚訝他對這個感興趣，不過也告訴他相關比賽的情況。

「這次的比賽可以不同年級自由組合，而且同伴要自己在學校里尋找，不過現在有三個星期準備，我建議你最好跟高年級的學長合作，人數最好定在三四人。」

參加比賽還要找搭檔，不島倉千代的話也給了他不少提示，高年級的學長在知識面以及操作能力上比他們強，人數不能太多也不能太少，最重要的是分工合理。

心裏這樣想的迦也在計劃明天再問問島倉千代，至於有沒有考慮黃瀨，嗯……還沒海選就被迦從腦子裏淘汰了。

*

回家的路上，黃瀨依舊跟迦手牽着走在行人路上，不過他們各自有心事。

猶豫不決的黃瀨開口：「那個比賽……你找到人了嗎？」

迦搖搖頭，如果一個人能參加比賽就好了，他鬱悶地想着，而在黃瀨的眼裏就變成孤立無援的表現，如果自己再拋棄迦的話就太沒人性了，這樣想着，他咬咬牙：「我同意。」

誒？同意什麼？

迦捉摸不透地看着黃瀨堅定得一副豁出去的模樣，心裏猜想道，難道他同意把整一套漫畫送給我嗎？

他的眼睛立刻變得閃閃發亮，剔透湛藍的瞳孔里閃爍的光彩讓黃瀨的虛榮心得到滿足，點點頭自信地說道：「當然~因為我們是好朋友。」

聽到他的回答，迦興奮地抱住黃瀨，雖然他平時話多了一點煩了一點，不過人還是不錯的，畢竟送漫畫書的都是小天使~

腦電波沒有想通的兩人就這麼歡樂地回家，晚上迦理所當然地把這套漫畫書放進抽屜裏面，後天是周末，可以去找精市哥一起玩，如果能跨校組隊的話就完美了。

幸福想着的某人聽到明紗敲門的聲音：「迦，可以吃晚飯了。」

今天是迦上學的第一天，明紗特地做了一頓大餐慶祝，看着乖乖在座位上做好的人，笑道：「迦周末想不想去舅舅家？」

迦一聽立刻小計啄米般點頭，塞著食物的腮幫子鼓鼓的，可愛得像只啃著果子的松鼠一樣，見此明紗也笑彎的眼眸：「迦今天在學校跟同學們玩得開心嗎？」

玩得開心？其實看到他們打架還是挺開心的。

他這樣想就點點頭，並且在紙上寫道：「大家都在一起玩，很高興。」

明紗看到這句話，以為他在學校跟同學相處得很融洽，便也放下心來：「迦很乖呢。」

明天給迦買個寫字板吧，這樣也方便一點。

心裏這樣想的明紗，注視着認真吃飯的男孩，臉上不自覺地露出幸福的笑容。

——其實這樣也挺好的，不是嗎？

*

第二天，迦背著書包在黃瀨家裏等他，剛才聽奈奈的話，似乎是他昨天玩燈泡的時候不小心從桌上摔下來，不小心把腳給扭了，所以今天起床才晚了一點。

迦看到黃瀨從樓上下來的時候還一擺一擺的樣子，而他看到迦坐在椅子上，尷尬地笑了幾聲：「我們現在去學校吧，等下就遲到了。」

奈奈瞥了他一眼：「就你這樣還想走去學校，今天剛好我有空，等下我開車送你們過去，現在涼太你快去吃早飯，別讓迦在這裏等太久。」

迦擺擺手表示他自己不介意，畢竟黃瀨昨天還送了他一整套漫畫。而黃瀨一聽，連忙拿起桌上的三明治塞進嘴裏，三口兩口就啃得乾乾淨淨，最後灌了一口牛奶。

黃瀨拿起桌上的書包，一搖一擺地走到迦面前，伸出手，「我吃飽了，我們可以走了，昨天的乘法表你會背了嗎？」

迦點點頭，昨天的乘法表對他來說確實不難，他疑惑地看了黃瀨一眼，似乎在說「你不會嗎？這很簡單的。」

黃瀨懊惱地想起昨天莫名其妙地去研究什麼電燈泡，根本忘記要背表格。而奈奈看着他們手牽手的背影，聳了聳肩拿起車鑰匙往外面走，只不過眼裏是滿滿的笑意。

「沒想到他們看上去還挺合拍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