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第九十八章

之後的日子,文心和哈爾迪爾的日常生活就是打打架,看看星星月亮，談談人生理想，偶爾回望過去,時不時暢想未來，倒是默契十足。在這頻繁的比試中,文心對之前填鴨式的傳承開始融會貫通。兩人漸漸拿出真本事，互有勝負。在這種情況下,誤傷也就在所難免。

「噢！你還好嗎？」哈爾迪爾的劍鋒劃過文心的脖子,留下一條明顯的傷痕。他立刻收起劍走到文心身邊。

「沒事。」文心一手捂著脖子擺擺手道。

「我看看。」哈爾迪爾不由分說地拉開文心的手,卻見那傷口處的皮肉外翻,黯淡的血液似乎處於半乾涸狀態,並沒有流動的跡象,這讓哈爾迪爾不由一愣。

文心有些黯然地將冰冷的手抽回來，光明之力涌動，不過呼吸間就將那詭異的傷口恢復如初。

「嚇到你了？」文心勉強一笑道。

「不，只是有些驚訝。」哈爾迪爾說道，乾淨的眼睛裏並沒有什麼負面的情緒，「任何事物都是有利有弊的。」

「確實，但有時候利大於弊，有時候弊大於利。」文心嘆氣道，「話說，在精靈的認知里，都我不該是被邪惡侵蝕的墮落者嗎？為什麼你……」

「我知道你不是。」哈爾迪爾打斷道，「你攜帶着黑暗，但不代表你墮落。我很清楚地看到了這一點。」

「也許是我用什麼邪惡的小把戲誤導了你呢？」文心出言調侃道，這是洛斯蘿林的精靈中最近開始流傳的一種說法。

「你是在擔心？」哈爾迪爾突然笑起來。

「呃……」文心難得地臉紅了，「好吧，我承認我是有點擔心。難道我不該嗎？」

「你不該。」哈爾迪爾微笑着說道，簡短的語句帶着不容否決的果斷，「我很清楚我在做什麼，我也很清楚你是什麼樣的人。別人的看法不能影響我的選擇。ag1aia，你應該相信我，如果這些流言確實困擾了你，我會去處理的。」

看着嚴肅正經的哈爾迪爾，文心很難保持常態。面對這麼一本正經的類似表白的話，她不知道應該怎麼反應。

哈爾迪爾看着文心的眼睛，拉起她沒有溫度的雙手，單膝跪地，鄭重地說道：「我的女士，你能給我這份榮幸嗎？」

「……你一直有這個榮幸，我的巡視官大人。」文心笑起來，這是這麼長時間裏，她笑得最無憂無慮的一次。

歷史性地對話之後，文心和哈爾迪爾就越發膩歪了起來。阿大偶爾出來刷個臉，卻見文心絲毫沒有注意它，也就暗暗鄙夷一下，不再出現。不過在夜深人靜的時候還是要感慨一下：孩子都大了……

兩人蜜裏調油似乎都要淡出紅塵一般，以至於連護戒隊都面見了凱蘭崔爾，文心都不知道。

「他們到了？」文心詫異地問道，「這麼快？」

「他們早上到的。」哈爾迪爾坐在文心身邊道，「本不該讓他們進來，但是我們也不能對此袖手旁觀……」看起來，這位巡視官還是對護戒隊的進駐表示出相當大的擔憂。

「凱蘭崔爾女士足以做出最明智的決定。」文心安慰道。

「但願是這樣。」哈爾迪爾嘆氣，轉移了話題，「你還要跟着護戒隊走嗎？」

「這個……」文心有些撓頭，那只是最初計劃，當時可不能預見現在的狀況，「你希望我留下了嗎？」

「在這個問題上，我並不想提供任何意見。你的每個選擇我都會支持。」哈爾迪爾說道，「但是不可否認，如果你留下，我當然會更開心。」

「耍滑頭~」文心笑罵道，手中的劍順勢敲到了哈爾迪爾的弓上。

哈爾迪爾手腕一翻，順勢拿走了文心的劍，「我可說的是實話~」

文心極不優雅地翻了個白眼，從哈爾迪爾的腰間拔走了匕首：「我先想想。」

「那好吧，我晚上再過來。」哈爾迪爾將長劍還給文心，順便收回自己的匕首，「現在還有一系列的事情需要安排。」

待哈爾迪爾走後，文心開始思考走還是留的問題。本來嘛，她一沒有系統任務，二又沒有任何收益，跟着護戒隊純粹是為了在這裏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現在情況不同了，她幸福快樂的日子幾乎是看得到的，她還要繼續跟着他們幹什麼？沒有她，大家依舊會成功。剛才沒有立刻答應不過是因為計劃突然被打亂帶來的茫然罷了。女漢子之所以存在，是因為缺少讓她可以無憂無慮當軟妹紙的男人，現在，這麼個好男人出現了，文心覺得自己可以當那麼一回軟妹紙。於是化身軟妹紙的文心同學幾乎毫無抵抗力地敗在美人腳下。

護戒隊對文心的選擇一點也不意外，當他們走進洛斯蘿林的第一時間就聽到了這個傳聞。

「恭喜。」阿拉貢由衷地祝福道，就連失去甘道夫的悲傷也被沖淡了。

萊格拉斯在和哈爾迪爾交流，文心表示完全聽不懂，不過看錶情似乎也是在祝福吧？如果小葉子是一邊笑着一邊罵人的話，那就當她沒說……

「你們什麼時候結婚？」金靂操着他那大嗓門說道，「有晚宴嗎？」

「……」文心笑容一僵，貌似他們現在還沒到談婚論嫁的地步吧？不可以先培養一下感情嗎？

哈爾迪爾看着文心尷尬的樣子，笑了笑道：「再過一段時間吧，現在還亂著。」

文心聞言鬆了口氣，不然這也太快了些，着實讓人有些不安。文心話鋒一轉，問道：「你們什麼時候出發？」

「明天一早。」萊格拉斯回答道，「時間緊迫，我們必須在敵人追上前到達達拉洛斯瀑布。」

「他們將在這裏休整一晚，待到傷痛撫平後繼續前行。」空靈的女聲讓文心微微一愣。

「凱蘭崔爾女王。」面對這個沐浴過維拉和雙聖樹光芒的強大精靈，所有人都表現出足夠的謙遜。

「我聽說過你很多次，卻還是第一次見到你。」女王美麗的眼睛裏閃過溫和的笑意。

「見到您是我的榮幸，女士。」文心也表現出足夠的尊重。

「我不能看到你的未來。」凱蘭崔爾似乎有些疑惑，但她那如同一汪湖水般靜謐的眼睛看着文心，「我不能給你什麼太多的建議，但是，你現在所擁有的東西已經足夠你跨過所有障礙。」

「感謝您，夫人。」這到底是在說她德才兼備呢，還是在祝福這段感情，文心其實不太明白。

凱蘭崔爾笑了笑，在星光中慢慢離開，那身影竟比明月還要耀眼。

休整了一夜，第二天清晨護戒隊就乘着小船離開了洛斯蘿林。

「我將和其他精靈一起前往阿門洲，你要一起來嗎？」凱蘭崔爾詢問着她最得力的巡視官。

阿門洲是神佑之地，也是精靈們僅存的樂土。

「她能和我們一起嗎？」哈爾迪爾並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女王，反問道。

「我恐怕不能。」凱蘭崔爾有些遺憾地說道，「她的靈魂不屬於阿爾達，也非維拉的造物。」

「那我留下。」哈爾迪爾說道，幾乎沒做什麼思考。

「你想好了？要知道由於阿爾達的損壞，我們不再永恆。現在不過是靠着精靈寶戒保存領土。若是至尊魔戒銷毀，精靈寶戒也失去力量……在這裏只能等待死亡的來臨。」

「我想好了，女王。」哈爾迪爾堅持道，「我留下。」

「好吧，果然如我所料。」女王展顏一笑，「願你能找到你最珍貴的東西。」

「感謝您的祝福，女王。」

搬遷工作並不是簡單地背着包袱走人，尤其是一個種族的搬遷，那絕對是一個大工程。繁雜的準備工作讓這個幽靜的樹林喧鬧起來。

「你不走？」文心好奇地問道。

「我不喜歡海。」哈爾迪爾簡單地說道。

「哦~~~不喜歡海呀~~」文心笑眯眯地看着他，「可我喜歡怎麼辦？要不我跟着他們遷徙好了。阿門洲長什麼樣，我還是很好奇呀~」

「阿門洲有什麼好的？」哈爾迪爾有些好笑的將文心拉到身邊，「那裏永遠一片祥和，你呆得住嗎？」

「那倒是……」文心摸著下巴說道，「那我就勉為其難地留在這裏陪你好了~」

「那我真是太榮幸了~」

「你就偷着高興吧~」

「我明著高興。」

……

兩人並排坐在高高的樹枝上，樹下是忙着搬遷的精靈們。在這紛紛擾擾的夜晚，兩人的身影顯得格外靜謐。天空上還瀰漫着濃郁的黑暗，但這一切都不能影響戀人的好心情。在這一刻，文心覺得，童話故事也不一定都是騙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