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芸芸眾生，何去何從
第158章芸芸眾生，何去何從
白玉棺材繼續向前漂移，周圍越來越安靜了。到了最後，我的耳朵裏面，就只能聽得到咕咕類似水中氣泡的聲音。這時候，一直躺在我身邊不動的無我之軀綠柔卻突然坐了起來，用兩隻眼劑幽幽地看着我。我大吃一驚，正準備動，卻發現自己根本就躲不了。
這種感覺和鬼壓床是完全一樣的，我眼睜睜看着她，她也直勾勾看着我。
過了一會兒，綠柔噗通一聲倒下去了。倒下去之後，大半天沒動靜。
我以為她這下子該老實了，卻不知沒過多少時間，就聽到她在咯咯直笑。笑着笑着就聽她嘴裏迷迷糊糊說：「龍公子別走，下次再來！」我聽了一想這綠柔何許人也？
這時候我突然想起，大詞人蘇東坡身邊，曾有一個丫鬟叫柔奴。蘇東坡被貶，流放四海，一路風塵僕僕，曾有同僚問及東坡身邊丫鬟：「你隨他飄蕩不想家嗎？」
柔奴當時就說了一句：「此心安處，便是吾鄉！」意思就是說，只要心裏安穩，哪兒都是自己的家鄉。這名字，以及其性格，和這綠息、綠柔倒是十分相似。
想到這，我覺得，也許綠息綠柔並非真名，而是取自東坡典故當中的柔奴之名。
我努力使自己安靜，飄着飄着，我就覺得肚子十分飢餓。
正想着有個地方能讓我吃一碗喝一杯時，耳朵裏面的咕咕聲就更大了。透過白玉觀察，我朝前面的水域望去，這一下，猛見數百根巨大的黑煙囪佇立在水中。
一些巨大的水泡，就在煙囪的周圍翻滾。
在看煙囪的地步，就是火紅的火山。這些火山就如同一條巨蟒斗大的蛇頭，其長達數十米的煙囪，蛟龍似的在水中翻滾，就好比那蛇口中吐著的信子。
——我感到白玉棺材在發燙，溫度至少在五十度以上。如果在這樣下去，我會被活生生烤事的。的確，溫度還在不斷上升，我卻無法從棺材裏面出去。這時，我明顯感覺綠柔的屍身正在驟然降溫，並且崔嘴巴里飄出一絲絲寒氣……
我不由自主朝女屍身上擠，越擠越近。剛開始還只是擠在一起，最後沒法都變成抱在一起了。也就是這時，白玉棺材開始上升，朝着黑煙囪飛去。
進入黑煙囪之後，前面一片黑色的霧海，根本看不清物體。飄着飄着，猛地像是有什麼東西撞在棺材上，我扭頭去看，發現一個怪物，準確來說應該是一隻巨大的烏賊。
這隻烏賊張牙舞爪將棺材裹住，拋來丟去。弄了好一會兒，這傢伙才離開了。
不過，離開前，這傢伙做了一件事，那就是在棺材上面吐了一大口墨水。
有了這一大團黑漆漆的墨汁，外面的情況我更看不清了。
在黑煙囪當中穿行的這半個小時，對我而言，猶如從地獄裏面經過。好在過了黑煙囪，前面就出現一座地下古城。這種古城被水浸泡，周圍全都是海藻一類的植物。
而且，若還不是白玉棺材被另外一隻烏賊拖進海藻中間，我還真不知道在這些植物背後，居然還有一個面積不小的，如同亞特蘭蒂斯一樣的遺址……
這古城究竟是哪個朝代留下來的？雲貴高原不是蠻荒之地嗎？
其實雲貴高原是蠻荒之地沒錯，但其人類的文明史遠遠不低於洛陽、揚州這些地方。比如說，在歷史上，雲貴高原就留下過很多懸案，如消失的夜郎古國。
關於夜郎古國，許多史料都說它的確存在，大概是在漢朝時期，夜郎古國國富兵強，能夠擁兵十萬。而且夜郎王更是狂放不羈，為大漢與我誰大？
所以我們就知道一個成語，叫夜郎自大。試問一個擁有十萬精兵的國家，能說出這句話，又有什麼不可理喻的呢？也許對於夜郎古國，就包括當時到訪的漢朝來使都沒弄明白。
除了夜郎古國，之後雲南王吳三桂也留下一個懸案。
吳三桂被封雲南王以後，勢力雄厚已經超過古時候的很多諸侯國，但最後吳三桂起兵失敗以後，他的很多宮女以及數不清的金銀珠寶卻一夜蒸發下落不明。
至今為止，人們都還沒有找到吳三桂的墓地。
而且從雲貴高原的位置來看，是一個很好的避難之所。別說在古代，就算是現在，一個殺人犯只要逃亡雲貴高原，這警察都得廢九牛二虎之力才能將其擒獲，更何況在古代人煙稀薄的時候，躲進雲貴高原，哪怕跑一百萬精兵過去，也不一定能夠擒回來。
所以，天水宮女居住的這座水下城市，估計就是那些時候留下來的神秘古都。
當然，這些也只是我個人的推測。
在宮門上，有古體「天水」字樣，棺材同樣也是飄着進入宮道的。
宮道兩側全都是雕欄玉砌，起豪華程度不亞於紫禁城。而且這座古城的建築非常獨特，大概只有三分之一在水下可以看見，其餘的卻隱藏在山體內部。
等棺材飄入黑暗，並慢慢浮出水面之後，我才一聲汗涔涔地從棺材裏面爬出來。
我一爬出來就像熊一樣喘氣。喘著喘著就有人迎過來。
迎接我的人，同樣是女人，只不過這些女人身上都喘著一身蠶絲弄成的雪白衣服。說是衣服，卻又不像衣服。因為她們走路的時候，那些白色的東西會像秀髮一樣飄舞。
而且還有一個奇怪的事情，就是這些女人雖然全都很美，但是眼睛卻像是盲人。又或者，她們本是人類的一個分子，在這地方居住已經不需要用到眼睛。
人的眼睛是用來做什麼的？當然是用來看路的。
但是，對於天水宮的女人來說，她們已經到了不需要眼睛就能夠知道一切的地步了。
就比如說她們身上飄飛的那種白色蠶絲，幾乎可以形容為她們的觸覺神經。
她們已經完全可以考這些觸覺感知水裏的一切……
所以，她們有個名字叫天水一族。
原來外面的都只是為天水一族服務的人，算是當差的，真正的天水族人，居然是這樣子！
同樣，她們也沒有語言。或者說是很少說話。
這些人舉手投足都保持高度一致，已經達到了心有靈犀一點通的地步了。
我蹦蹦跳跳走在光滑的石板上，這地方不熱卻偏冷。
我合抱兩手，跟着兩名長相一模一樣的宮女徑自走到一個像是張衡地震儀一樣的裝置面前。一個巨大的青銅鼎，差不多有三四層樓那麼高，銅鼎的四周，有着八條青銅巨龍。這些巨龍的嘴裏，都銜著一顆閃閃發光的珠子。另外還有四條小青龍的嘴裏真正吐水。
突然，一道金光閃過，銅鼎開始慢慢升騰並打開一道門。
一個通體發光的少女就坐在裏面。
少女看着我，始終沒有說一句話。而我居然情不自禁地跪了下去。在少女的面前，我彷彿臉說話都變成了一種罪惡。我的存在一下子就變得卑微。
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女神這種奇怪的生物。
原來我不信什麼女神，現在面前卻坐着一個我除了用女神去形容已經找不到形容詞的少女。
我跪在那兒，少女坐在那兒，周圍誰都沒有說話。
然後，少女就起身走過來，她很美，美到讓人窒息的地步。她的身上散發着幽香，然後，她就在兩名宮女的帶領下，朝我一步步走來。我低着頭，發現她沒有穿鞋子，而且腳上還掛着兩串綠寶石腳鏈。她走路的時候，這些綠寶石發出一種美妙的聲
我心想，這造物主太不得了，居然造出這樣的女人。
同時，我也覺得奇怪，這天水宮當中，居然一個男人都沒有。
我肚子很餓，但這時候卻忘了吃飯這種事。
少女走到距離我只有五米的地方，地上突然發生顫動，接着，就有一顆龍珠從青龍的嘴巴里墜落，掉在下面的銅蛤蟆最終。原來這真的是一個地震儀。
但如此龐大的地震儀，簡直駭人聽聞。
少女用手輕輕比劃，像是跳舞一樣，她的每一個動作，都惟妙惟肖，美到爆!
她的一系列動作完成，兩名宮女就開始翩翩起舞。
這時候，我才發現，原來她們之間是用舞蹈來交流的。過了一會，兩名宮女就帶着我走了。少女從新回到八方銅鼎當中去。不知道為什麼，當銅鼎的大門慢慢關上的一刻，我居然覺得難過。這種難過說準確一點，應該叫惋惜。如此美女，卻再次荒度餘生。
也許，這就是人的信仰和人的命運。
有的人來這個世界上，是為了吃喝玩樂，也有的人是為了對藝術的追求，還有一些人，是為了宗教。大千世界，芸芸眾生，正所謂，芸芸皆陌路，道道是人生。天水宮女的存在，只是為了守護旱魃。她們就和傳說中的龍族一樣，只是為了守護那條龍。
至於他們能夠從中得到什麼好處，我認為他們根本沒想過.
那麼，我的人生呢，將會何去何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