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神話之前

「能將一尊先天神抹去靈，當做渡船……這樣的存在，放眼整個三界也不多吧…」

黎九幽幽開口道。

眾人都是心頭一跳，冥族少女羅幽芊皺着眉頭，面孔有些凝重道：「我總感覺，似乎…冥冥之中有存在引導我們來這！」

「我們的軌跡似乎已經註定！」

這群天驕都是聰明絕頂之輩，大多人都是意識到不對勁，但也有人嘆道：「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大家都已經上了這艘賊船。」

「朝聞道夕死可矣，能夠去冥河深處一探究竟，就算死了也賺了。」君無道很灑脫的說道。

這個狂狷的修羅族青年負手背後，眺望前方，眼中並沒有驚懼，反而充滿了興奮。

「確實。」離陽一臉贊同。

……

巨大無比的玄武彷彿一艘遠古神船逆着黑沉沉的冥河水，溯流直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

玄武背上的眾人突然感到頭腦昏昏沉沉，南宮梓曦眼皮耷拉，低聲的囈語道：「好睏啊。」

「好想一睡不醒…」有人的身體左搖右晃，

而楊瞑卻是寒毛卓豎，他咬緊舌尖，頓時讓自己清醒了不少，打開天眼掃視四周。

這才發現，四周朦朧的黑暗之中升起數以億計的光點，猶如一隻只螢火蟲，絢麗多彩。

這些光點聚在一塊，漸漸形成了一幅畫面。

昏昏沉沉的眾人也是豁然清醒，他們朝四周看去，皆是臉色大變，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

只見他們腳下的玄武神靈早已不見蹤影，暗沉沉的冥河也是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

一片浩瀚無垠的遠古大陸，這片大陸透著蒼蒼莽莽的氣息，地面行走着從未見過的生靈。

這些生靈長相千奇百怪，但無一例外，它們身上的氣息都是無與倫比的可怕。

呼呼呼！

眾人頭頂忽然捲起一股無比炎熱的風浪，他們不由抬起頭，有人失聲喊道：「是太陽！」

「十隻太陽…都在移動！」

只見碧海無瑕的天穹上，拖着十道艷紅色的軌跡，那是十顆晝日綻放的光芒，陽光之中似乎藏着一隻身形似鳥的生靈。

「這並非是太陽…是先天神金烏。」

黎九的表情十分震撼，他們重黎神族修的是先天真火大道，從某種意義上而言就是觀摩先天金烏的先天真陽大道。

吼！

而自十隻金烏遠去之後，遠古的天穹上又是飛出兩條古老的神龍，一頭是背生雙翅的黑色古龍，另一頭則為人面龍身的火紅神龍。

兩條神龍交頭接耳，說着古老的語言。

「大兄，你說父神讓我們去崑崙墟做什麼？」長著雙翼的應龍很迷茫，看着這麼多先天神靈共同前往一個方向，它屬實有些鬱悶。

崑崙墟到底發生了什麼，值得這麼多先天神靈共同奔走，並且其中不乏一些古老的先天神魔。

「不可言。」燭龍的人面很凝重，它的雙眸緊閉，不敢藉助神光看透那片崑崙墟。

應龍見狀頓時翻了個白眼，自己這位長兄自從頓悟了時空之道，就變得神神叨叨，整天吟著『此事不可言』。

隨機它好奇的扭過龍頭，朝着身後趕來的一尊人面蛇身的先天神問去：「道兄，你可知嗎？」

「有人在崑崙墟傳道。」伏羲神並不像燭龍那麼避諱，大大方方的答道。

「人？這又是哪尊先天神？」應龍疑惑，

「那不是先天神，是後天生靈。」伏羲神身後，一尊長有三張面孔，六隻手臂的神靈講道。

「後天生靈！」應龍更加納悶，不由說道：「後天生靈哪裏來的智慧傳道，而且會驚動這麼多道兄？？」

「是那個斬破混沌的人。」應龍身邊，燭龍終於忍不住開口，但話語剛說出，它就滿臉懺悔，口中念叨著。「罪過，罪過。」

應龍瞪大眼睛，但也不再開口。

整片遠古大陸上空，劃過一道道絢麗的神光，那是一尊尊強大而又古老的先天神魔。

眾人看着頭頂呼嘯而過的先天神，都震撼莫名，南宮琉璃不禁開口道：「他們好像看不見我們，我們這是被神龜帶到了神話之前的時代？」

「冥河被稱為三界最神秘玄奧的大河，它或許真的有穿越時空的能力。」

離陽也是一臉嚴肅，眼眸之中卻是充滿興奮之色，他喃喃自語道：「溯流直上則是回到過去，那麼順流而下，便是…未來。」

「這是絕無僅有的機會，我之所以拋棄前身，重活一世，也是為了改變未來的命運。」離陽的心神恍惚，激動莫名。

「諸位道兄，請坐。」

這時忽然眾人耳邊響起一道清澈的聲音，他們低頭看去，發現四周的環境又一次發生變化，一群人置身於一片古老的道場之中。

而這片道場內，竟然林立着一尊尊先天神魔，以及一些瑟瑟發抖的後天生靈。

聲音的主人是一位白衣男子，他站在道場最高處的一塊七彩神石之上，臉如混沌，大手輕輕一揮，一隻只白雲似的蒲團出現在眾人腳下。

「我們竟然也有……」牧么兒看着腳下的蒲團，她的美眸有些恍惚，這隻白雲似的蒲團，彷彿是半片天穹，內含神秘玄妙大道。

而離陽看着白衣男子的混沌面容，他的心中翻起了驚濤駭浪，身體逐漸僵硬，只剩下一顆心臟在砰砰砰跳動。

與此同時，場上只有一些後天生靈應聲坐下，他們把頭埋下，不敢去直視這些先天神。

「道兄，怎麼稱呼？」

終於，一位渾身包裹着黑暗的先天神打破了沉默，他沒有眼白，只有兩顆漆黑的眼珠。

「你們可以稱為我…」白衣男子沉吟一聲，隨機展顏一笑道：「天。」

「天…」諸多先天神魔在喃喃，他們的目光有些驚奇，因為這是一個遠古神語中不曾記載的字。

「為何我在念這個字時，莫名的心慌。」伏羲神人的雙眸仿若諸天星辰，喃喃自語。

「那好，天。」包裹着黑暗的先天神忽然目光凌厲，他冷冷說道：「你為何要斬去混沌，為何在崑崙傳道？又為何把我們與這些後天生靈置在一塊！」

「世間因為混沌，一直朦朦朧朧的，沒有陽光，沒有白雲，沒有花鳥樹木，豈不無聊？」

白衣男子侃侃而談。

「不無聊，因為我們就是太陽。」十隻先天金烏異口同聲，氣勢咄咄。

「吾等本就是誕生於混沌的先天神靈，你斬去混沌，也是在斷我們的根基。」又有先天神開口。

「我倒是覺得這是件好事，吾等誕生於混沌，但也受制於它，如今天斬斷了它，我們也有了新的前路。」這時伏羲神人突然開口。

「確實，這麼看也不是件壞事。」

有不少的先天神魔贊同道，因為混沌破去之後，它們的境界也不再以往停滯不前。

以往的先天神魔實力，都是根據誕生的時間劃分，而如今，一些年輕的先天神魔的境界甚至要比更為古老的神靈強大。

「荒誕，他斬碎混沌，是在破壞規則！」

但也有幾尊古老的先天神反駁道。

此刻場上的所有先天神魔都分成了兩個派系，一方以新生代的先天神為主，另一方則是較為古老的先天神魔，他們呵斥天的行為。

「大兄，你覺得這事是好還是壞？」應龍看着爭吵不休的先天神魔們，不由看向燭龍。

而燭龍一副神神叨叨的模樣，搖頭道：「不可言，不可言。」

「諸位道兄，不必爭吵。」白衣男子的聲音彷彿有某種魔力，壓下了嘈雜的諸尊先天神魔，

他的眼神清澈，開口說道：「從今日起，我會在這裏講道三十三日，傳於眾生。」

隨即白衣男子口中開始吟起大道，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

他的聲音並不高昂，但吟誦出的每個字音都彷彿與天合奏，生起了一隻只鮮艷的道花。

「無物之象。是謂惚恍。迎之不見其首，隨之不見其後。執古之道，以御今之有，能知古始，是謂道紀……」

台下，一眾後天生靈聽的如痴如醉。

而一些先天神亦是驚疑不定，時而皺眉，時而驚嘆，甚至很多先天神都盤腿坐下，將身段放低，和這些後天生靈一致。

當然更多的先天神魔則是悚然，因為『天』所傳的大道，超出他們的見解，而且他所講述的大道理念，竟然沒有後天與先天之分。

「荒唐！荒唐！」有強大的先天神魔呵斥，

「你的大道，錯誤至極！先天神聖生而高貴，這些後天生靈如螻蟻般卑微，怎麼能將他們與吾等相提並論！」

白衣男子皺眉，但不予理會，口中依舊傳頌道音，三千道花長了又長，繁華落盡。

而這些先天神魔驚異的發現，有幾個領悟大道的後天生靈發生了蛻變，他們那卑賤如螻蟻的身軀之中，竟然湧現了不輸於先天神的力量。

「不能讓他講下去，快阻止他！」

渾身包裹黑暗的先天黑帝低吼，不少古老的先天神魔對着白衣男子一同出手！

白衣男子的道音也被迫終止，

「為什麼打斷，再多聽一會兒……我都感覺快成神了！」地界的不少天驕也沉醉在這道音之中，他們正發生蛻變的關鍵，卻戛然而止。

但當眾人睜開眼環顧四周時，臉色又是劇變，原本傳道的崑崙墟此刻血流成河，其中不乏後天生靈的屍體，甚至有好幾尊死去的先天神魔。

顯然，這裏經歷了一場驚天的大戰！

「天…他竟然能斬殺先天神魔。」眾人見到，沾滿神血的山谷中，走着一道混沌的人影。

他低頭審視着幾尊死去的先天神魔，不可思議的喃喃著，並且拿出了一面鏡子記錄了這一切，同時用劃破指尖，記錄了一行文字。

「崑崙墟，天與諸神論道。不和，天怒，斬殺數尊先天神魔。」